沈常乐的卧室里开了暖气, 很热, 又点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昏沉沉的氛围让人格外昏昏欲睡。
路听野轻轻把碗放在床头柜,拿温毛巾替她把额头,肩膀,手臂的汗擦干净,擦拭的过程里,沈常乐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路听野。”
她声音很哑,很软,像一个受了委屈求人疼的小姑娘。
“昂。在呢。”
路听野耳根子都被她叫的麻了下,擦完她身上的汗水,又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床头,把沈常乐扶起来,让她坐靠得舒服些。
“把姜汤喝了,出点汗,睡一晚上明天起来就好了。”路听野舀了一勺姜汤,送到沈常乐的唇边。
她唇瓣有些发焦,起了皮,皮肤太娇嫩的弊端就在此,受不得一点点风吹雨打,需得日日夜夜泡在金钱的呵护里才行。
沈常乐皱了下鼻子,“不好喝.....”
“不好喝也得喝。你受了风寒,喝这个好。”路听野叹口气,“我加了一点红糖,挺甜的。”
沈常乐把唇瓣张开一条窄窄的缝隙,低头,小口小口啜着。她喝完一勺,路听野就迅速添一勺。
“不想喝了......”沈常乐咂了咂甜得有些苦,又有些辣的舌头。
路听野:“再喝五口。”
“..........”
沈常乐咬唇,“最后三口。”
路听野低低笑出声,“好,最后三口。”
万万没有想到,沈常乐生病之后居然是这样的。脆弱,柔软,喜欢撒娇,像个露出里面柔软肚皮的小刺猬。
喝完了姜汤,沈常乐又重新躺下,路听野替她把被窝掖得严严实实,怕她冷,又抱了一床薄绒毯搭在上面。
“热也不能掀被子,发汗了就会退烧的。”路听野摸了摸沈常乐的额头,想着现在也不需要吃药,还是要先靠着她自身的抵抗力把烧退下去才行,依据他从小到大生病的经验,沈常乐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好多了。
但还是要去买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热水我放在床头柜了,保温的,你随时可以喝,餐巾纸也在这,你伸手就能拿到,还有手机,就在你被窝里面。坚持一下下,我马上就回来。”
沈常乐闭着眼睛,只听见一个低醇温柔地声音在耳边絮叨。
“你要走?”她这才费力睁开眼。
屋内灯光昏暗,烛火一样微弱的光线打在路听野像山峰一样陡峭的下颌线。他勾唇,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我去给你买药,马上就回来。”
沈常乐这才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再次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沈常乐这次已经睡熟了。
路听野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关上,把药搁在桌子上,一路走过去,脚步隐藏在地毯里,什么声音也没有。
窗帘拉开一半,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女人的脸上,照出她温柔又脆弱的睡颜,路听野伸手摸了摸沈常乐的额头,出汗了,他松了一口气。
替她把身上擦了两边,喂她喝了一小杯热水,折腾到快五点,路听野这才拖了一只懒人沙发过来放在沈常乐的床边,靠了上去。
到了翌日清晨,灿烂的阳光把屋内照得明亮又洁净。沈常乐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开眼睛。
沈常乐觉得身上舒爽了不少,坐起来,正要掀开被窝去洗澡,余光就看见路听野靠在床边,睡得正香。
他的手臂搁在床沿,额头就枕在手臂上,一米九的高个窝在懒人沙发里,睡得很憋屈,也睡得很安静。短发垂下来,有点乱蓬蓬的,像秋天田野里大颗大颗的麦穗。
目光霎那间柔软下来。
沈常乐昨晚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但能感知到有人在照顾她,替她擦汗涔涔的身体,替她喂水,替她贴退烧贴。
但是没想到路听野居然整晚就守在这。
看着他那两条大长腿就这样委屈地弯曲着,沈常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把手伸向路听野柔软的头发,从头顶顺到颈脖子处,触感好极了,她觉得自己在撸一只小狗。
也不知是不是挠到了他的痒窝,路听野的双肩瑟缩了下,随后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路听野正要去挠痒,惊奇地发现沈常乐居然醒了,“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退烧没?”路听野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去拿床头柜上的温度计。他起身坐到床沿边上,把温度计放在沈常乐额前。屏幕显示绿色,三十六度九。
他这才松一口气,看着沈常乐的眼睛,笑着说:“退烧了。”
沈常乐觉得心头被狠狠撞了下。
她曲着手指,抠着光滑的蚕丝床单,就这样看着他如小狗一样温软的眼睛,倾身靠过去,在他唇上印了一个浅浅的亲吻。
“谢谢你。路听野。”
脉脉温情在香甜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路听野先是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眼中有仓促地来不及遮掩的羞涩,更多的是蠢蠢欲动。他想狠狠回吻过去,但沈常乐还在生病,经不得折腾。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变成了笨拙的一句:“你早上想吃什么吗?”
沈常乐想了想,说:“辣的吧。嘴里有点淡,想吃点有味道的。”
路听野点头,当即就站起来:“好,我去给你做麻辣小面。”
沈常乐一把拉住他,颇有些无奈地指了指挂钟,“现在才六点半,吃什么早饭啊......”
“再睡两小时,然后你起床帮我做。我还要吃班尼蛋。”沈常乐拍了拍自己边上的空位。
路听野定了定神:“.......睡你的床?”
沈常乐耸肩:“不乐意就--”
路听野飞速把外套脱掉,露出里头一件短袖T恤,紧接着,他掀开被窝的一脚,钻进去,飞速翻身压在沈常乐之上,抬手捂住她的嘴。
鼻息里喷出的热意尽数落在她鼻尖上,弄得她痒痒的。
被窝里本就温暖如春,多了一具年轻冲动的男性身体,温度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沈常乐有点呼吸不过来。
鼻腔里全是他浓郁蛊惑的荷尔蒙气息。
晕晕乎乎的。
“谁说我不乐意。我乐意死了。”路听野声音低冽又暧昧,像一瓶起泡酒,开盖的瞬间,气泡挨个炸开,在人心头泛起一阵酥。
沈常乐眼里已经多了一层春意,还是气呼呼地捶了一下路听野,眼神瞪他,示意他赶紧把手放开。
路听野松开手。
“我让你来睡,可没说你能压我。”沈常乐埋怨地乜了一眼路听野。
二十出头的男孩儿都这样吗?躁动又野蛮。经不得一点点撩拨。
好不容易把路听野给推下去,他又贴了上来,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紧紧搂着她,不撒手。沈常乐拿指尖拧他的胳膊,可对方仿佛不怕疼,她的手指都酸了,最后只能作罢。
这是第二次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那一次她太困了,压根就没有过多的感受,但这一次,所有的感觉都成倍放大。他低沉的呼吸,强烈的心跳,坚实的手臂,源源不断的力量和热量,给她一种春天和夏天同时光临她身体的错觉。
还有.......
沈常乐无奈地闭眼,拿手肘顶了顶路听野,“能不能别贴这么近?”
回应她的是收紧的手臂。
“你.顶.着我了.......”
沈常乐闭眼,脸上热得要二度发烧了,她声音又细又羞又气:“路听野,你兄弟顶着人了。”
路听野僵了下。
沉默了几秒,他干脆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那被人嫌弃的小兄弟离目标更近一步,整个不声不响嵌合了上去,嗓子里是昏沉沉的声音:“它早上有点过度活跃,乖,你先适应一下。”
沈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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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沈常乐都有点咳嗽流鼻涕,毕竟是感冒,一天半天好不了。她跟妈妈发消息,说等病好了再回家,让家里人不用担心,她在工作室有保姆照顾。
裴珊刚听到女儿生病的消息就打电话过来盘问了一番,问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又让沈常乐把保姆做的饭菜发给她看,别不是骗人的吧。
沈常乐只好老老实实把一日三餐的照片发过去。好说歹说让妈妈别过来,别传染了,回去又过给爸爸和奶奶。她骗人,说这感冒是传染了港城那边的季节性流感。
裴珊只好作罢。
又过了几天,裴珊心想这感冒也快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专门挑了周末的下午,去超市买了一大堆昂贵的食材,大包小包提着来了沈常乐的工作室。
厨房里,路听野正在准备晚饭。
生龙活虎的小龙虾挨个挤在沥水篮里,拿刷子刷了五六遍,用剪刀剪掉最脏的虾头,再剪掉虾尾,一拧,带出里头的虾线,最后拿剪刀把虾壳背部剪出一条口,每一只虾都要这么处理,才算干净。把辣椒蒜瓣等配料切成碎末,放在边上备用。
接下来,炸龙虾,各种香料和辣椒粉一块在热油里炒香,熬出底料,再把龙虾放进去不停地翻炒,炒得满屋子都是麻辣鲜香,馋得书房里专心工作的人都快要流口水了。
最后再倒入两瓶小麦啤酒,盖上锅盖,熬个半小时,等味道都被龙虾吸收,就能出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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