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携手能走长远的伴侣好像不能这样。
静默。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
她推他肩膀,双臂绕过他脖颈,“你抱我出去。”
梁束闻言起身,拧眉看了一会儿,怕碰到她伤口,最终选择接触面积最小的抱法。让她坐在他的左手手臂上。
右手拿着拐杖。
出去后,小心将她放到床上。
刚要开口,就被安涴抬手止住,“你去楼下帮我买点橙子。”
梁束顿住,俊脸绷紧。
“我想好好跟你谈谈,你去时正好我想想一会儿怎么说。”
安涴开诚布公,“而且嗓子干了,想吃点酸酸甜甜的。”
梁束又仔细端详她的神情,半晌后低声问,“不跑?”
安涴笑着摇头,“不跑。”
“我这个腿脚,能跑哪去。”
百般犹豫,梁束最后看眼守在门口的王希慷,才不情不愿地说句好吧。
“我一会儿就回来。”
目送梁束离开,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除了跟梁束谈谈,还有一点,她觉得今天的事故特别诡异。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想给赵阔发条信息,一摸没摸到,才想起来自己手机被摔坏了。
梁束很快回来,满满一塑料袋饱满的大橙子。
他回来先到床边顺手摸把她头发,又去卫生间洗手洗把脸,然后才回来坐到她床边拿出一颗橙子准备开始扒。
安涴看他手中的橙子,果然是果冻橙。
又看他自如娴熟的动作,视线往上,落在他下颚欲滴的水珠上。
扯张纸巾给他擦干,碰触瞬间,把橙子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如常。
梁束浑身还是有点紧绷,扒好橙子递给她,见她将橙瓣含入口中,梁束喉结滚动。安涴瞥他一眼,拿起一瓣塞到他嘴里。
梁束被塞的一脸懵,嚼了两下后才闷声说,“我不是馋这个……”
安涴立刻红着脸打断他,“好了不要继续说了。”
梁束痴迷地盯着她脸颊上的红霞彩带,心突然定了,她心里也有他。
于是强令自己轻松下来,“刚刚说要跟我谈,要谈什么?”
“我想你告诉我,你跟容钦斗到什么地步了。”
梁束霎时僵住,“……!”
他没想到安涴会直接问出来,她之前不是这种凶狠直入的风格啊。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
安涴不解看他一眼,“我不能问吗?”
沉默片刻,梁束涩然道:“不是。”
他以为她会装不知道。
以前他俩在一起时,他们进了娱乐圈后不在一个公司之后,她就不怎么会问他工作上的事。如果他不说,她肯定不会主动问的。
所以之前梁束才会小心翼翼假装打电话被她听到,一是想让她心软,二也是试探她如今会怎么做。
他刚冷静的心潮又重新浮动起来。
不过跟刚刚不一样,此刻是雀跃的。他第一次感觉,好像不是他一个人在努力。
那股情潮从胸膛直冲而上,从他眼角溢出,烫得他好看的双眸又亮又水润,整个人连带灵魂都亮起来。
他怕安涴担心,简单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他想解约,但容钦不肯轻易放过他。他想少损失,容钦想使劲把他扒层皮,最好血肉模糊才好。
“这些都是律师在弄,之前容钦要谈,被我拒绝了。”
梁束飞快看她一眼,离她很近低声说,“我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多少钱都不行。”
他还记着容钦删最后一条留言的仇,也许他不删,他们就不会分开。还有他们之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落安涴,他想跟她好好在一起,肯定不会再跟他们有什么牵扯。
安涴听完没说什么。
本来想问赔偿金的事,可医院人多口杂,最终没问。想等明后天回家就他俩自己时再谈。
梁束:“我还留了后手,你别担心。虽然现在看起来是弱势,但最后不会出事的。”
安涴:“?”
梁束手上都是橙子汁水,用手背碰碰她,“回去告诉你。”
于是安涴知道这也是不方便说的,点点头,索性将这个话题翻篇。
被他喂了一口橙子后,安涴满足又后怕地感叹,“还好今天早上去看了眼妈妈,要不然非得露馅。”
她还挺庆幸?
梁束没好气瞥她一眼,将剥好的果冻橙分成瓣塞进她嘴里,“你这么有主意还怕露馅?等你睡着我就去疗养院告诉安姨,到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梁束说罢不再看她,低头继续扒下一瓣上的白色丝络。
手上一边动,嘴上嘟囔不停,声音太小,安涴没听清。
可刚刚那句安涴听清了啊,她凝眉,用脚尖踢了下梁束膝盖。
梁束没抬头:“等会,马上了,怎么吃的这么快,老子要供不上了。”
安涴又踢他一下,梁束抬头朝她安抚一笑,“别着急啊,怎么跟小孩似的。”
“梁束”
安涴突然喊他大名。
梁束立时坐直,“怎么了?”
安涴:“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住在疗养院?”
梁束短暂慌乱一瞬:“你跟我说过。”
听到这句话,安涴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好了,不吃了。我去洗漱,一会儿睡觉了。”
王希慷定的这间病房是单人房,虽然地方宽敞明亮,可病床就一张,墙边到时有一张三人座的黑色皮质沙发,但梁束太高,也躺不下。
安涴先去洗漱,听着里面淅沥是水声,梁束给魏玮打了一通电话。
上来就请假一周,魏玮大惊,“你离组这么久干啥?”
“照顾家属。”梁束理直气壮。
“………”,魏玮一言难尽,突然想起安涴出了意外没说什么,只是打趣梁束,“你家属知道你是她家属吗?”
梁束冷笑,“反正我得照顾她,寸步不离。”
魏玮笑了,“好小子,你有种真做到寸步不离。“
安涴洗漱后,梁束也去洗漱。
等他出来后,安涴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今天大概很累,她睡着了眉心还蹙着。脸上的伤痕被医院明亮的白炽灯一照,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梁束心一哆嗦。连忙将顶灯关上。
终于一片漆黑,他站在病床前好一会儿,转身前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又疼惜地将她发丝轻轻捋到旁边,不让它们惊扰脸上的伤痕。
一向黏人的梁束今天反倒一反常态,没有安涴一起睡病床,自己缩在沙发上对付一晚。
翌日清晨,安涴没有大碍可以出院。
王希慷忙前忙后跑手续,梁束守着安涴寸步不离。
出院很顺利,就是在他抱安涴上车时眼睛好像被光晃了一下,但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王希慷开车,梁束坐在后面照顾安涴。
离开医院之前,梁束私下交代余遇偷偷去处理别的事情。
三个人一路抵达安涴的小公寓,出了电梯,梁束一把将人打横抱在怀里。王希慷看他俩一眼,将安涴轻飘飘的行李袋往门口一放就先回到自己家。
咣当一声,走廊就剩他们二人。
安涴拍他手臂示意自己要下来开门。这套小公寓是密码锁,这个角度不方便。梁束没放开,弯腰帮她找角度。
滴。
指纹识别,门锁打开。
梁束这才放下她,扶着她手臂。看她踏进房门站在原地没动。
安涴走出几步才听到后面没动静,回眸疑惑看看,“怎么不进来?”
梁束笑笑。
“我是男德标兵。”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的安涴一脸懵逼,“所以呢?”
梁束正经的像个贞洁烈夫:“所以我得为我未来的女朋友和老婆守身如玉,不能轻易进女性朋友的家。”
安涴:“……那你在剧组里怎么没守身如玉呢?”
梁束哽住,没想到她没借坡下驴,反倒义正言辞地反驳他。
“……”,他恼怒瞪她,“你这句台词不对,重说。”
安涴失笑:“那我的台词是什么?”
梁束清了清嗓子,满脸肃然。
“你应该说,哦原来是这样”,梁束学着安涴平淡舒缓的语气,顿了顿继续说,“那你怎么才能进来呢。”
梁束飞快睃她一眼,梗着脖子看起来气势非凡。
如果他浑身皮肤不这样红的话,她就信了。
梁束无视她打趣的目光,虽然脸更红,但镇定地继续沉稳道,“我就会回答,如果你让我做你男朋友的话,我勉为其难可以进去。”
安涴抱臂,歪头看他。眼底笑意渐浓。
她知道他十六岁时幼稚,不然那时也不会故意打架吓唬他。可现在他怎么都二十六了还戏这么多呢?难道妈妈跟她说男人在爱人面前都小男孩居然是真的?
她从重逢初开始回忆,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他在外人面前冷静自持,话少矜贵充满神秘感。在她面前一直絮絮叨叨,骚话停不住。忍不住笑了。
梁束看她出神,还笑!
立刻恼怒打断她思绪,“安涴!”
活像个捉人出轨的眼神,咬牙切齿,“这个时候你还溜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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