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的指节轻轻扫过他的喉结。
这回换梁束僵住, 他迟滞一瞬, 脸颊浮上一层红晕,而后连忙垂下眼。衣领紧贴他的脖颈, 安涴解纽扣时手总会碰触他的皮肤, 当安涴解开最上面的纽扣时,梁束已撇开脸,耳朵尖鲜红欲滴。
被她无意碰过的颈侧一片艳红。
魏玮在监控器上看他的男女主角一来一回看得津津有味, 手掌紧紧攥拳,激动地咬着牙。看到安涴不动, 他顿时屏气凝神。
言桥站在导演身后的空位上,目光沉沉地凝着片场,眼神却有丝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束浑身爬满厌人的小虫似的, 动了动身体, 木床吱嘎一声发出暧昧的吟唱。
刚刚开拍前觉得没什么, 这会儿床一响, 两个人目光相触, 脸都红了。
被梁束激得,刚刚那一瞬间安涴觉得自己和林怀阳融为一体。
此刻床一响, 她头皮发麻, 清醒过来。撞进梁束漆黑的眼底。
接下来怎么办?
魏导让他们按照人物性格自主发挥。
安涴咽了咽口水, 想到这是两个人心意相通后水到渠成的初次。
她也渴望他。
于是支起身子往前, 缓缓俯身往下,轻轻贴住他热烈的唇瓣,一触即分。然后霎那间,她被箍着腰,瞬间颠倒。
她眨眨眼,仰头望着撑在上面的男人。然后赤红着脸,缓慢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轻轻阖眼。
明明一句话没说。
可谁都看懂了少女青涩的爱恋,懵懂的试探和柔软的邀请。
片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梁老师的腰真好。”
不知道谁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获得魏导一记猛瞪。
梁束衣襟大敞四开,露出坚实的胸膛。他双臂撑在她左右,将她桎梏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狭小的空间,气温逐渐升高。
魏导说要拍得朦胧,应该不用脱光。安涴在里面特意穿了一件贴身白色背心。以他俩之前商量的场景,接下来他该脱了她的衣服,两个人“赤膊相见”,接吻,抚摸,然后拍他□□的后背和她颠簸颤抖的发丝和脸颊。
梁束撑在那里,迟迟没有下一步。久到他额前沁满细密汗珠,久到闭着眼睫毛不住颤抖的安涴都觉得不对劲,她睁开眼,拽了拽他的衣襟提醒他。
该脱她的衣服了。
梁束双眸猩红,捏住她衣领,狠狠捏下,又松手。
安涴惊讶睁眼,想提醒他剧本设定。然后就被突然吻住。
安涴被亲的发痒,侧头,露出纤长白皙的天鹅颈。梁束眼更红,右臂收劲,用手肘撑住床铺,遮住身后大半目光。
安涴闭着眼,鼻腔里发出娇柔低哼。梁束攥住她的腰,疼地她瞪大眼睛愕然看他。
他胸膛起伏,瞪大凤眸瞪她。
安涴茫然,然后就见梁束猛地扭头,看向魏玮嗓音哑声,“导演,麻烦清场!”
魏玮一愣,给身边副导一个眼神,副导赶紧让大家蹑手蹑脚赶紧撤出去。最后他也出去,屋里只留了魏导和收音。
言桥也随着人群离开,走到门口时,回头定定看了一眼。
大家动作很快,急促的脚步声远去,片场重新安静。梁束额头还抵在安涴的肩窝,保持状态。
“继续!”魏玮喊道。
就是这个感觉!千万别打断。
这种暧昧拉丝又克制的感觉!
“再沉浸一点,梁束亲的再用力一点!”
“安涴稍微收着点。”
话音落,魏玮扬声喊开始。
开拍,虽然点到即止。
但安涴颈侧已经被吹得麻酥酥,整个人像暴雨里的小树,被狂风吹得无力。梁束定了定神,侧头亲吻她,安涴立刻撑起精神。
又开始了。
攥着他衣角的手指不由更紧,她想仰头迎他,又羞赧不敢,双目闭得紧紧的。
他们有过千百次经验,彼此知晓对方身上每一处敏感的小秘密。
潜意识的碰触,点燃彼此,谁都不好受。
梁束浑身烈火燃烧着的难受,而安涴则如煮沸的水。离越近,水火愈发共鸣。
梁束起身,深深凝她。
虽然他表情和动作看起来大开大合,实则很轻。因为这种克制,他全身血液都鼓噪地流得更快。
周身都是她的香味,明明是在拍戏,他却觉得自己好像坐了时光机回到过去。
钝刀剌肉,他实在忍不了。
凑近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哑声道,“得罪了。”
再磨蹭下去,这戏怕是拍不完了。
他借着角度俯首,扯去衬衫露出宽阔坚实的后背,随着他的动作,后背肌肉凸显不同的轮廓,极具男性魅力的冲击。
鼻息碰撞到一起,凝出暧昧的雨露。
衣襟凌乱,他瞥见里面的白色背心,遂安心。
安涴像落在砧板上的肉,而砧板是轮船上的砧板。
她被他晕烤的头皮发麻,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膝弯却习惯性地去寻他。
膝盖碰到他光裸的腰侧,梁束猛地颤抖,腰肢往前,安涴瞬间瞪大眼睛。
只有四个人的片场寂静无声,除了他们交错到一起的沉重呼吸。
还有对方鼓噪的心跳。
该演得都演完了,梁束脱力般地从她身上挪下来,趴在旁边的空位上闭着眼匀气。
魏导没打扰他们,在看回放。
看了一遍满意颔首,跟收音师示意一下一起悄声走出片场,给他宝贝的男女主角一点时间和缓恢复。
魏玮掀开黑色鸭舌帽透透气又虚戴上,叼跟烟点燃望着远山。
他突然想起安涴签合同那晚,他正好跟梁束在饭局碰上,他好奇问梁束之前不是从来不接感情戏,忌讳身体接触,这回怎么接的这么痛快?
当时梁束轻晃着酒杯说,“得看是谁。”
当时魏玮以为梁束的意思是得看团队和导演是谁,可这段时间他是咂么出味了。
又想到曾经关于梁束的传闻,说他因前女友情伤至深。
魏玮回头瞅了眼片场,满是兴味的抽口烟。
男女主火花激烈,他预感这部戏可能会极大高于他的预期。
片场。
梁束像事后力竭一样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一米二的小床没多大空间,被一米八六的他一趴,安涴只能侧身紧贴着墙壁。
安涴瞥他一眼,系好扣子。
结果系到最后发现上面三颗扣子已经不知所踪,大概是刚刚他撕衣服时崩掉了。安涴抿了抿嘴唇,然后顿住。
嘴唇疼。
他刚刚亲得好用力。
安涴说不清自己此刻什么心情,乱极了。她心跳失序,脸颊还红着。
百般交杂到一起,变成了稀奇古怪的滋味被她硬生生压下。
又看眼身旁存在感极强的男人,就算她侧着身尽量减少存在感,还是能碰到他。于是安涴又悄悄往后,身上衣服摩擦床褥发出细细簌簌的细响。
“祖宗,别折腾。”
梁束跟后脑勺长眼睛似的一下攥住她的手,闷声开口,“陪我安静待会。”
趴时间长不舒服,梁束翻身躺平,一只手遮在眼前,高大的身躯将离开的动线挡得严严实实。
“我想出去。”
梁束闻言纹丝不动,眼睛都没挣开,拽住她的手往下。安涴僵住。
她不再乱动,他牵着她的手没放开。
梁束清了清嗓子,颇为冷淡地解释,“它这样,跟你没关系。”
嗓音平淡,眸光却炙热如火,直勾勾地盯着她。
“床硬,硌的。”
安涴:“……”
良久无言。
夕阳余晖映照在他的脸上,梁束现在的英俊是硬质凌厉的。温柔的晚霞令这部分特质柔和下来,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少年的他。
安涴没再睁眼,安静与他拘在这张小床上。
讽刺又荒唐,居然让她生出点岁月静好的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他好像睡着,外面也渐渐热闹起来,脚步声渐起。
安涴悄悄撑起身体,小心从他身上跨过。
落地站稳,刚要往外走,突然被握住手腕。
“把地上衬衫捡起来,披上。”
“柳白马上就送衣服上来。”
“披上!”
梁束坚持。
安涴不想再刺激他,听话披上。
等安涴身影消失后,梁束才苦笑自嘲,“小兄弟,你还挺想她。”
等他缓好下楼时,片场已经没剩几个人。魏导正跟编剧聊天,看他出来两人纷纷看过来,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
梁束没理他们,疲惫不堪回到酒店。
连着没有休息好,今天又演了一场极具爆发力的戏,眼睛都开始酸胀难忍。他躺在床上,想睡觉。
平躺许久,“草!”
黑着脸掀开被子,下床进浴室,开始浇冷水。
浑身燥热火气好不容易淡下去,梁束用浴巾擦着头发往外走,走到一直住的次卧门口时突然止步。转身打开对面主卧的门。
主卧里什么都没有,他去次卧拿枕头,快步过去又赶紧跑回主卧,好似身后有鬼在追。
重新躺下,他疲惫地叹口气。
睡衣朦胧时手机响了,梁束不耐拿过手机贴到耳边,那边问他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吗,他立刻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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