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没什么时间八卦别人。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周是八中的期末考试,这场考试是他们进入高三之前的一次模拟小高考。
考试范围涵盖整个高中三年的内容。
温辞忙着备考,跟卫泯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有时候都会觉得恋爱跟没谈似的。
她问卫泯会不会很介意这样。
他直接屈指往她脑门上重重崩了一下:“说什么废话,要是会介意这个,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在这儿就够了。”卫泯不怎么在意地说:“又不是完全见不到。”
温辞揉着额头:“那如果我不在这儿呢,去了更远的地方,也会有很多天都见不到面,”
这是第一次,他们聊及不可避免的未来和即将到来的分别。
“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卫泯放下了手中的笔,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只管走你的路,我会一直待在你能看得见的地方,我希望你在这段恋爱里能感受到的是快乐和轻松,而不是负担跟压力。不然,我宁愿没开始,也不想看到你从现在就处于担心的状态中。”
温辞心里酸酸胀胀的,错开了话题:“你干吗这么严肃。”
“谁让某人在这儿胡思乱想的。”卫泯拿笔杆敲了下她的脑袋:“赶快写试卷,再有一个小时我就要走了。”
温辞好像看见了第二个江主任,忙道:“写写写,这就写。”
卫泯拿她没辙,笑着叹了声气,满是宠溺的意味。
期末考试一结束八中就放了暑假,学校今年寒假补课被人举报,暑假没敢造次,安安分分放了一个多月的假。
“你暑假还在海洋馆兼职吗?”考完试那天,温辞没急着赶回去,跟着卫泯去了安江巷。
“在。”卫泯慢悠悠道:“但是今年没有美人鱼表演。”
温辞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简直要蹦起来,语气激动:“我又没说要去看这个!”
“是吗,我还以为你很想看呢。”卫泯轻啧:“可惜了,今年没有,当初的照片你还扔了。”
“没扔。”
“?”卫泯露出很震惊的表情,紧接着又变得理所当然:“也是,毕竟你对我也算蓄谋已久了。”
温辞简直想直呼救命,怎么会有这样自恋的人啊。
她撇撇嘴:“我回去就扔了。”
“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卫泯笑叹:“留着吧,好歹是我第一次当鱼呢。”
温辞好奇:“你见过自己当鱼的样子吗?”
“没,我一开始过去不是负责表演的。”
“那后来怎么又去了?”
“长得好看呗。”
“……”温辞真的有口难言,“你还记得当时我第一次到这里来找你,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什么?”
“你说你欠揍。”温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之前没信,现在信了,你这样,不欠打就奇怪了。”
卫泯失笑:“就这一个优点,我还不能多夸夸了。”
“那也不用这么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地夸吧。”
“那还是用的。”卫泯总有话在等着她:“要没有这张脸,我也找不到女朋友啊。”
温辞很严肃地看着他:“你不要把我说得那么肤浅,我最开始可不是因为你的脸才关注到你的。”
卫泯眉尖一挑:“我还有别的我不知道的优点?”
温辞跟快被逼疯了似的,做了两次深呼吸才说:“好吧,我坦白了,还是因为脸。”
他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她说:“毕竟脸皮厚也沾个脸字。”
卫泯无语凝噎。
温辞终于扳回一城,狠狠出了口“恶气”,走起路来都觉得一身轻松,等回过神,可不一身轻松。
她的书包和暑假作业全在他手上。
温辞内心又有些过意不去:“你怎么不说话了?”
卫泯没看她,说:“怕你说我脸皮厚还话多。”
“我开玩笑的。”温辞看着他:“你不会还当真了吧?”
“嗯。”他声音很低。
温辞有些慌了:“我真的开玩笑的,我发誓,绝对没有觉得你脸皮厚,你的优点很多啊,孝顺,能干,肯吃苦……”
她掰着手指头数,忽然听见身旁压不住的笑,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又娇又气:“卫泯!”
“在。”他不笑了,表情认真:“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懂。”
温辞气急:“你懂个屁!”
卫泯没再逗她,空出手去抓住她的手:“好了,是我不对,别生气,我跟你道歉。”
温辞没搭理他,却也没甩开他的手。
温辞平时也不是常往这边来,每来一次,常云英都很高兴,招呼她吃这吃那儿,今天也是一样。
她在安江巷待到快天黑才回去。
“我送你。”卫泯起身去洗手。
“不用了,出门就是站台,我自己可以。”温辞拎起书包,卫泯坚持送她出门,一直走到站台,看着她上车才回去。
巷子里的夏天很热闹,卫泯躲过打闹的小孩,踩着一地光影进了院子。
常云英坐在井边洗碗,看到他回来,擦着手站起身,神情很严肃:“你跟我进来。”
卫泯没犹豫,立马跟了上去。
一进屋,常云英忽地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是不是犯浑?她是谁,你是谁,你招惹人家跟你不学好。”
卫泯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常云英最初看到温辞跟卫泯来往,还是高兴的,也没往深处想,直到最近听见巷子里闲言碎语才意识不对劲。
她以为卫泯是有分寸的人,可没想到他懂事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
常云英不是不心疼他,只是这世道,这现实,对他来说会是一道很难跨过去的坎。
她沉声说:“你给我趁早分了。”
卫泯只是摇头,常云英拍着胸脯,红着眼说:“你让我以后怎么去面对柳主任啊。”
“应该……”他垂着眸,像是早已窥见故事的结局,却依旧说得很艰难:“不会有那个时候的。”
作者有话说:
卫泯:很委屈,但我不说TvT
第23章
安城今年的夏天比往年都要热, 温辞一整个暑假都在外面补课,八月最热的那几天,她因为中暑进过一次医院。
后来一家人吃饭,温远之无意提起这事, 姑姑跟大伯母还埋怨他们怎么也不说一声。
不过那时温辞的补课已经结束了, 柳蕙也说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像是抱怨也像是无心,笑着说了句:“她就是瞎折腾。”
姑姑见状, 打趣道:“哪是瞎折腾, 小辞这是上进,我们家褚让要是有小辞这么认真, 我们也不用替她操心安排了。”
柳蕙喝了口茶:“那也是褚让听话,才能让你们操心安排。”
话音落, 一桌长辈全都有意无意看了眼温辞,她没什么反应地吃着东西, 温远之碰了下柳蕙胳膊:“少说两句。”
大伯母也出来打圆场,“来, 尝尝这鸡汤,这母鸡是天然养殖的,据说喝的水都是这回林山里的泉水。小辞,你跟小让今天多喝两碗, 你们这时候是最要补的。”
温辞抬起头:“谢谢大伯母。”
她只喝了半碗, 褚让也嚷着要减肥不肯多喝, 跟着温辞一块放下了筷子:“姐, 去你房间待会?”
“好啊。”
一进卧室, 褚让看到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试卷和教材, 发自内心地“哇”了声:“姐, 你真拼啊,这都是你暑假写的吗?”
“差不多,也没都写完。”温辞拉开椅子坐在桌旁:“你之前不是说想去八中吗,怎么又去师大附中了?”
褚让叹了声气,瘫倒在床上:“还不是我妈,说附中离家近,还有很多跟师大直接对接的招生政策,要是我走运,说不定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既然我爸妈能替我铺路,也没什么不好的,还省得我自己去操心。”褚让支起胳膊托着脑袋,侧身看向温辞:“姐,我听我妈说……你之前跟舅舅舅妈他们吵架了啊?”
“嗯。”
“就为了上学的事?”褚让虽然看着任性,但在人生大事上一向很听家里的话,所以也没办法理解温辞为什么要放弃一条已经平坦顺畅的路,去走一条不知道未来的路。
“不止是上学。”温辞说:“还有很多。”
很多不能说的,比如卫泯。
“哎,值得吗?你看你现在那么辛苦,万一,我说万一要是没成功,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值不值得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温辞说:“至少我努力过,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认了。”
褚让不懂,温辞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后来,她隐瞒了中暑这一段,把跟褚让的对话说给卫泯听:“虽然我跟她说得不在意,但真想了一下,如果都那么努力了,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我……”
温辞想说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不甘,可又不想在当下就把结果想得那么糟糕,平白增加烦恼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