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待我完成了所有,再下来陪你们也不迟。”
随着一声木仓响,一枚子弹从木仓口中射出直奔着不知所以的江柏澜而去。
“乔乔!”江父惊惶的声音响起,他想上前将女儿推开,可二十来米的距离,子弹比人快,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弹的的轨迹在眼中划过。
江柏澜一脸茫然的望过来,瞳孔猛然一缩。
“噗嗤”。
这是子弹入肉的声音。
她瞪大了眼,血液溅落在脸颊,江柏澜呆滞的看着眼前扑过来的人。
有人替江父完成了他想做的事情。
段安星不受控制的发出尖叫,随后捂着自己的嘴背靠着墙缓缓滑落,江父僵立在原地。
看着景颜逐渐涣散的瞳孔,佑陈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妻离子散,前妻也算妻,妻离有了,接下来就体会子散吧!”
说着,他将还冒着热烟的木仓口再次对准江柏澜。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大小姐的第49天
“你疯了, 住手!”这时江父快速反应过来,扑上前制住对方的手臂后大喊,但还是太晚, 一发子弹砰的从枪口中射出。
*
一日前, 江柏澜被掳上一辆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车的面包车,罗英娜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后, 便是又惊又吓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边赶回江家边同江父说了这件事情。
江父当时正在开会,可接到电话后当场慌张离开,他心中隐隐有预感绑架女儿的人是谁,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出女儿。
当天晚上他收到了一条由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消息内容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江柏澜昏迷着被绑在柱子上,看样子倒是暂且无恙, 后头跟着一条短信:
[两天时间, 把江. 氏转让给我, 或者我把这小姑娘撕票了江董事长自己选吧。 ——陈]
江父眉心狠狠一跳,预想真的成真了,可他一点儿也没放轻松。同佑陈一同相处数年, 他太懂那个人了,他那一股偏执劲在方向正确时是引领,可一旦脱轨, 他便是个疯子。
他一点不怀疑对方口中“撕票”的真假, 可将江家祖业交出去也是不可能的,若真交出去, 不说江家上头的祖宗, 就连女儿回来后也会恨铁不成钢的对他指指点点。
早在得知女儿被绑时, 江父就已经让手下人循着她手机上的定位找去,可位置信息的尽头却是在一条小山脉的底下,信号断在那里。
他们一定带着人进去了,江父肯定。
他们的人一进那片山,所有的设备就都信号紊乱,这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基本可以确定女儿就在这片山林中的,忧的是不知能否在对方所给的时间内找到他们的据点。
那边手底下人对着那片山脉地毯式搜索,这头江父又让刘特助着手查起那条短信的IP地址,好似意料之外又好似意料之中的,那IP地址居然是在国外的。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搜到佑陈他们所在的位置,江父甚至想去申请一架直升机,可若是闹出那样大的动静,说不准对方就会被打草惊蛇转移地点,这样就更加难寻到他们的踪迹了,不定还会连累人质。
也许是江父在心中的祈祷起作用了,更多的是归功于他们日夜不休的搜索,江柏澜被绑第二天的下午,他们终于寻到了那间厂房的踪迹。
情况有些奇怪,佑陈貌似雇佣了许多人,可那些人却又都很松散,巡逻的好似在散步,看守的跟看守的在聊天,还有没事做的干脆就在嗑瓜子和睡觉。
这样看起来他们很好对付,可那些男人们身上的肌肉却不这样说。
无论如何人一定是要去救的,江父沉下心来,规划着入夜的计划。
原本的计划是他们分两队人,一队人解决外头巡逻的人,一队人将厂房里头守着的迷晕再将人带出来,这样他们救人出逃的难度将大大降低。
“哈,终于等到你们了。”
见到佑陈带着癫狂笑容的那一刻,江逸群明白自己还是中了他的计,他终究不该用寻常人的思考方式来揣测他。
佑陈这个人,他的目的是让他痛苦,而他自己也从未想过能全身而退。
不要用以看待平常人的目光看疯子,疯子之所以疯,就是因为他们的思考方式与与平常人的思维模式正好相反。
但比起这个,更让江逸群没有想到的是,佑陈居然还持着枪。
疯子手里持着凶器,那与疯子对上的人还能全身而退吗?
*
迷烟被踩灭后,江柏澜就在解自己头上带着的面具,在没有防毒的作用后,这笨重的防毒面具作用就只有遮挡视线和听力,她当时怕药漫进来绑的紧,这时候却成了阻力了。
好不容易把面具解下来,一声惊雷般的枪响在这拥挤的厂房中响起,她一惊,后又迷茫的朝声音的源头望去。
事实上她什么都还没有看清,就被一个人挡住了视线,随后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弥漫在鼻尖,她再想细闻,半张脸却突兀的被溅上了温热的血液。
血,浓重的血腥味与先前的那股淡香混合在一起,不仅没有中和那股铁锈味,反而更加妖冶甜腥让人作呕。
江柏澜呆立在原地,接下了那个双手大张无力的瘫在自己身上的人,透她肩颈的空隙看到佑陈又将枪口对准自己,看到江父冲上去制住他的手,看到子弹擦着江父的手臂飞了出去,她的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就这样了?你问江柏澜,她也不知道。
渐渐的,她支撑不住另一个人的体重,两个人一道缓缓的滑落在地上。
江柏澜强撑着力气将景颜从自己肩上挪开,将人平摊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
微乎其微的气流打在她的指腹,江柏澜大喘了两口气,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要帮她堵住伤口吗,还是要做心脏复苏,可是她好像又不是那种情况……连带着还有一个不敢想的念头。
她还能活下去吗?
江柏澜跪坐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膝头,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周围一片混乱,可她好似游离之外。
忽然间,一只手搭上她的了膝头,那手冰凉的像是冰块,冻的江柏澜一激灵抬起了头,就见景颜的眼睁开了一条缝望着她。
“你,你感觉怎么样?”江柏澜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往前蹭了两步,又跪坐下来手忙脚乱的抬起对方的上半身揽在自己的怀里,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响,实际上却细若蚊声,像是在喃喃自语。
景颜不回答她,也没有力气回,她张了张口,猩红的血液便如泉水般涌出,她道:“乔……乔……”
眼里的水雾凝聚,也阻挡不住那逐渐涣散的瞳孔,一手费力的举到半空中,再也没有力气再往上,她急促的喘着气,口中涌出的血液越来越多。
“你说,你说我都听着。”江柏澜拼命的点头,她一只手抓住景颜举起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无措的用袖口擦拭她嘴角像是永远也擦不完的血液。
突然景颜皱起眉头,像是费尽了周身所有的力气咳嗽,这时间她的喉咙里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血块。
她努力撑住沉重的眼皮,再一次发出声音,气息比先前更加微弱几乎只余下气音:“jian……”
这最后一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完,江柏澜握着的手一重,怀里的人也一重,景颜终于如愿的闭上了眼,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落入尘土,好似预示着那生命的终结,她在这吵闹的滑稽场景中安然睡去。
江柏澜心口一抽一疼,她再一次去探那呼吸,可这次眼中却不抱分毫的希冀,果然,这一次,就连那微弱的气息也没有了。
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明明她们昨天下午还拥抱在一起,明明她们今天早上还在吵嘴,景颜中午还在喂她吃饭……
怎么就这样了呢?
所以人生多无常,那白日里还活生生的人,现下怎么就毫无声息的躺在她怀里了呢?
江柏澜呆滞了片刻,可随即想起些什么,她捧住景颜的脑袋:“你知不知道,你最最期待的那个孩子,他其实没死,你的孩子,我的哥哥,他现在就好好的待在聂家……”
江柏澜不知道她是否能听到,但是她觉得自己得说,她一遍遍的重复,说的自己口干舌燥也不停止。
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山下的警笛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厂房中除了伤者的□□没有其它声音,有人惊叫着过来想要把她扶起来,她坚定拂去了对方的手。
江柏澜提着一口气,径自把这个这一生给了她两次生命的女人挪到担架上,她最后弯下腰抚了抚那人的碎发,然后站直身子,眼一黑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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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陈逃了。
这是江柏澜醒来后得知的事情。
那日的情况过于混乱,许多她没注意到的事还是由江父告诉她的。
据说当时佑陈在被江父那一扑撞飞□□后,便好不恋战,立即让那些他雇佣的男人护拥着他逃走,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警车就包围住了山脚。
那会儿因为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倒了一大片,还有景颜的事情,再加上江柏澜最后的昏厥,江父分了神,并没有将注意力完全放到佑陈身上,最终还是一个不察给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