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非略哑问:“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见他还是这么平静,好像理性到面不改色,姜时念眼窝发酸,硬是挣开他,快速旋开他三颗扣子,腕子不稳,还要继续往下。
沈延非胸口起落,忽然掐着她腰,把人原地提起来,一步回到办公桌边,半推着把人放上去,等不及她安稳坐下,就压下身双手固定在她两侧,把她彻底封死在中间,不由她找别的原因闪躲,目光箍着她眼睛,盯进她深处,不再拿温和粉饰,隐含着逼迫地沉声问:“穗穗,回答我,为什么来。”
姜时念挣扎不过,双手原本还自由,动了几下后,都被他不容分说地摁住,她退无可退,只能迎上他沉晦的视线,张了张口,心被揪起,一路拉到喉咙,砰砰疯跳。
表白的话,坦诚的话,准备了那么多的言辞,在对着他双眼的当下,都成了一片空白,她脑中撑住的理智在他一瞬不错的注视下,不断土崩瓦解。
“说,为什么。”
他好似风平浪静,又撕开了某些假象,不顾忌地露出内里的咄咄逼人。
姜时念快速喘着,从上至下描摹他脸,距离太近了,能感受到他炙热气息,而她已经连续很多天,没有跟他这么紧密地彼此贴近过。
姜时念嗓子被透明的绳索勒着,她仰起脸吸气,没有躲避错开,就这么笔直地与他深潭一样的黑瞳对视,轻声说:“因为我想你。”
一句话柔软坠地。
谁的耳中轰然巨响,那些层叠的火.药同时烧尽引绳。
姜时念第一声发出来了,原本不想哭的泪也随之溢出眼眶,她被他限制着行动,只管隔着近在咫尺的距离,凝视他渐渐失声:“我在你醒过来的那个凌晨,就该回答想你,不是从那天才开始的,更早以前,在云南,在你从香港赶回来的路上,还有这些你避着我不见的日子,我想你,是因为感激你亏欠你吗?沈延非你自己说,是吗?!”
她音量控制不了,高高低低碾碎了砸向他,在蒙蒙水光里一眨不眨,锁着他视线:“我是懦弱,没胆,总压着自己,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但你当我是路边捡来的小孩儿吗?不管是谁,给了糖都会要,施了恩我就会领?我不是,我封闭,费很大力气走不出阴影,用尽全部才能像正常人那样靠近你,但我也有心,我知道感情。”
胸腔被割开了,跳动的心脏摆在那里。
姜时念手指被他按得要燃烧,她死死扣着桌沿,泪滑进嘴角,湿润酸涩,她脑中一片狼藉,掷地有声地说出口:“我当初跟你定协议的时候,亲口保证过绝不碰感情,我现在做不到了,那份协议,是我违约在先,沈延非,我对你——”
她没能说完。
最重要的话,她没有机会讲出口。
强硬的吻已经压上来,碾着唇迫她哽咽张开,那些浅尝辄止都成了笑话,他征伐摧毁一样,含咬着极尽缠吮,热息散乱,灼破皮肤,山口里沉埋的情绪泛滥狂涌,烧红的熔岩四起,冲塌连绵的伪装和时光。
她发不出声,抽噎颤音都被淹没,唇舌酥软,腰支撑不住,酸得往后倒,要跌在桌上,眼泪还在持续滴落,不知不觉哭得更凶,濡湿在放浪的沸热之间。
随即又被他揽起,贴回滚烫胸膛,她周围的声音都在淡化隐匿,眼前黑白失焦,像被托在火堆之上,烈油滚遍身体,迷乱着要被燎原。
姜时念无力地推他,要把话说出来。
我对你——
然而唇稍稍分开的那一刻,她酸胀堵塞的耳中,听到沈延非沉涩的声音。
“我对你心动。”
姜时念怔住,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以为是她把后半句心里的话已经讲出来了,于是定定看他,带着未尽的呜咽,重复了一遍:“我对你心动。”
世界陡然凝固,三十九层大楼外是北城映亮苍穹的烂漫霓虹。
不是她先说的。
是他。
姜时念身体失去知觉,一眨不眨望着眼前人,他唇上碾磨出了血色,褪掉苍白和疏离有度的冷情,潮湿着开合,一字一字放慢,搅着尖利的砂,研出不像他的深喘,他说:“中意你,心悦你。”
姜时念攥他衣服,忍受不住哭着阻止:“是我要说的话……中意你,心悦你!”
她要讲的告白一盘散沙,跟着他咬住那些狂热灌满心脏的字眼儿。
他问:“还有吗。”
姜时念颠簸着呼吸,即将张口。
沈延非却再次抢先,抚着她后颈把人拉过,发狠亲吻,声线撞她绵软的唇舌。
“姜穗穗,你又把我当什么人,我会对谁都疯?我这么喜欢,你是从来就没有确认过吗。”
第40章
姜时念没有确认过, 她将他的喜欢安上了各种各样合理的解释,唯独避开感情本身,怕她不自量力成为笑柄, 怕自作多情,最后换来他一声轻描淡写的笑。
她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过来跟他告白, 他却每一步都先于她,没有弯绕,笃定地回她喜欢。
姜时念身体僵着,任他亲吻,意识清醒又被打散, 再强行支撑起来, 不能只是这样而已, 她被他牵引着才走到今天, 不是为了心安理得享有他的主动。
他主动已经太多了。
但几天不见,被他从医院开始就微妙保持距离的委屈酸楚也找上来。
姜时念拽着沈延非被解开的领口, 鼻音浓重朝他控诉:“为什么……你都已经刻意疏远我了, 为了让我冷却, 家不回,面都不见, 怕我今晚不睡觉等你, 你宁愿骗我有事留在公司,你不想听我自己说吗?不是应该我来剖开自己表白?你干嘛——”
干嘛把那些掏心的话,一句一句讲在她前面。
沈延非垂首, 过热的吻移到她泛红的颈边, 咬着含着, 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磨, 威胁着她鲜活的动脉。
姜时念感觉到危险, 却无法自抑地许可和深陷。
他像站在某个峭壁边,不知道哪一秒承载不了,就会吮上去拉她赴死,把得到回应的这一刻定格,以免拥有再失去。
许久后,他开口,低到不太成句:“我不需要你对我表白,我要的,只是你肯主动朝我跑过来,告诉我你想我,到这一步就足够了,你停在原地就好,剩下的路我都会走过去。”
“姜穗穗,”他终于抬起眼,笔直凝视她,“我只要你向我走一步,一步就够。”
姜时念是晕的,反复遭受锤打的心和耳在共振着。
她以为的喜欢,应该是一个人不计后果的付出和奔赴,不是站在原地,就可以拥有。
姜时念口干舌燥,嘈杂心弦中,有若有若无的声音叫嚣,沈延非怎么会这样喜欢她,那些偏心和护佑,每一样都是真的,都出于感情。
从婚后吗?是从领了结婚证开始的?可是时间才这么短。
她得到了如此多,直到今天,也只是鼓起勇气来跟他告白而已,可他……
姜时念看了眼自己凌乱的衣领,外套早掉了,里面是一字肩的连衣裙,单侧在刚才的热吻里滑落到手肘,饱满雪色外溢,她也不去遮了,做了心里建设才问:“你是喜欢我的脸吗?”
沈延非停顿一秒,几乎被她气笑,断续笑声从喉咙深处捞出来:“你这么想的?”
“我……”姜时念客观审视着自己,他忽然压下来,吻她薄薄肩头,她挤出不太完整的回答,“喜欢身体……也是合理的。”
他手掌抬高,张开的虎口已经抵在她咽喉上,向里压着,语气隐隐严厉:“再重新想。”
姜时念知道不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换沈延非的注意,她其实故意惹他。
她不再想了,隔着一层雾气看沈延非,迎着他扼住呼吸的力道,倾身上前紧抱住他,声音七零八落,尽全力倒出心事。
“我想你喜欢我这个人,”她笃定说,“只因为我是姜穗穗才动心,没有其他理由。”
没有第一时间听到沈延非的回答,她也抛掉了最后的保留,含笑也带泪地在他耳边,清清楚楚把想好的那些话说出来:“我对沈延非的喜欢,不因为钱权,不是你总在保护我,我被你吸引,酸甜苦辣都尝了,忍不住笑过,晚上你睡着后我也哭过,我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想拥有什么……”
“我想拥有,”姜时念弯起唇,挣破那层渴望的天光,“我是坦然的,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是协议夫妻。”
她让开一点身体,盯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睛,如同被一张蓄谋捕获的网完全覆住,她轻声问:“你也纯粹喜欢我,行吗。”
沈延非哑声笑,笑得眼底通红,他垂下掩盖住,勉力控制着自己的失态,胸中被剪烂再拼起。
他抱着怀里人,她身上暖淡的香肆意包裹,他合上眼,那些坍陷的山呼海啸到底无法忍耐,再次掐着她双颊拉过来,狠重亲吻。
当初他高二那年开学,她穿着学校统一的蓝白校服,怯怯敲响社团的门,跟他在夕阳里撞上目光,她被同学骗着,小心翼翼来交申请表,对他说:“学长,打扰你了。”
她年纪小又瘦,对剑道一无所知,又因为过于漂亮,被一群人缠着打趣,他把她从人堆里拎出来,在窗边鼎盛的阳光里看她慌张的脸,给她补课,她却像面对多大危险,抱紧剑,连连对他摇头:“谢谢,不用了。”
相似小说推荐
-
数千般 (艾思崴) 2023-01-31完结1269 9274崔翕闻依照老爷子的意思,前往赫赫有名的中医药号 余升允堂 相看结婚对象。名曰&ldqu...
-
炮灰女配带娃离婚后[八零] (桃花朋) 晉江VIP 2022-04-20完結251 1603一觉醒来,事业有成的林青禾穿成了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炮灰女配嫁错了人,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