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瑞已经跌坐在地,捂住脖子拼命喘着。
沈延非温文尔雅,垂下眼俯视:“怕什么,我不要人命,我怕太太嫌脏,商总既然做了,当然要拿到足够报酬,现在只是开始。”
商瑞还处在濒死的崩溃里,腿控制不了地打颤,心里仍在想,就算沈延非弄死他又怎么样,姜时念一直怕他,有朝一日看到他这幅真面目更会躲!
她需要他依附他,他顶多用已经二手的恩情来要挟,本质和他又有什么分别!总之她不会对沈延非——
隔音门轻声一动。
沈延非枪口放下,升上去的巨大屏幕在遥控下匀速下降,挡住一切不该有的情景,商瑞被堵嘴拖到边缘,要从另一边悄无声息带出去。
他充血眼睛直勾勾透过屏幕露出的边缘盯着外面。
姜时念不该在这个时候醒,睁眼的时候,身上酥得简直一捏能断掉,但好像旁边缺了什么温度和存在感,硬是从困倦里清醒过来,一眼看到身边空了,床单都有些凉。
她迷糊了一下,分不清自己身在哪,赶紧坐起来,又胀红脸倒下去,抱紧被子深深埋住头,找回了昨天的全部记忆。
有些人真的是……不突破的时候禁欲到游刃有余,一突破,直接深壑难填!
姜时念嗓子干渴得厉害,慢慢从被沿钻出来,看到床边有水,喝了也还是没够,她试探下床,撑在床边耳根血红地缓了一会儿,才放慢脚步穿拖鞋出去。
可能……多少有一点伤。
毕竟……一开始有些不匹配,要完全接纳不是很轻松,但后来就……
姜时念强行停止回忆,她之前没上过二楼,对楼上布局不了解,记得饮水机在客厅一楼,就扶楼梯下去,看了四周,还是没找到沈延非在哪。
她喝完水,心里难免惴惴,往唯一没去过的那扇角门走了走,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就推门进去。
早晨阳光从玻璃顶透入,覆盖在沈延非身上,模糊了他手中极度逼真的黑色枪械。
姜时念的角度,看不到任何异常,她朝他走过去,速度一快,就有些难言。
沈延非扔开枪,上前迎她,自然敞开手臂,姜时念放慢,等着他走近,放心地贴到他怀里,额角抵靠在他肩膀上,尽量把自己不太好见人的表情遮一遮。
她朝右的那一侧耳骨到肩颈,红色没褪,深浅痕迹错乱,被人在暗处失神地愣愣望着。
沈延非转身挡住,把她姜时念抱起来,低下头碰碰她眼帘,轻声问:“怎么下来了,难受吗。”
姜时念是真回答不出口,闷闷应:“……我下来喝水的,在外面没看到你。”
沈延非淡笑,眼尾余光刮过屏幕之后,底下人自然懂得,把商瑞无声无息从外面的门拽走。
他收回阴冷视线,眼里热度回归,往上托了托臂弯里体重太轻的人,走回客厅,温缓跟她道歉:“是我不好,楼上给老婆备的水少了,毕竟——”
他故意没说出来,却往温泉那边扫了一眼。
姜时念真的不想秒懂,但是那条床单和底下床垫历历在目,到处逃不开的滑格外清晰。
她挣扎要下去,沈延非抱紧,经过厨房热了杯奶,哄她喝完,又托着人上楼回主卧,顺手带了客厅茶几上的那个纸盒。
把姜时念放回床上,他也随之坐到旁边,房间里灯还没开,窗帘拉得很紧,几乎不透光,只靠着一盏没关的床头灯照明。
“疼不疼,”他覆下来问,“我让人送药过来了。”
他掀开盒盖,里面是两盒药膏。
姜时念扯过枕头盖在脸上,嗓音被闷得酸软,反而透出不经意的沙哑媚态:“……不疼!这药,你,你怎么跟人说的?”
沈延非把她连枕头一起揽过来,拨开一点,亲亲她磨红的嘴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当然不说,我没有把太太隐私透露出去的嗜好。”
姜时念像在岸上挣动的小鱼,听到他低低蛊人:“老婆,别忍着,我看看。”
“……不用!”
他对此并不打算让步:“别的都听你话,这个不行,真要伤了,不能拖着。”
姜时念把枕头盖得更紧,感觉到了药膏的温凉。
其实不能算是伤,更多只是不适应,已经不疼了。
他神色冷静,好似四平八稳,如同理性的医生。
姜时念不难受了,脸色在枕头底下一层层泼上红,她咬唇,怕自己有什么失态,却猛地怔住。
空气安静,有熟悉的,撕开包装的轻轻响动。
青天白日,人为制造出来的夜色,遮她要承载不住的慌乱赧然。
姜时念的枕头盖不稳了,被拉开。
她借着灯光,朦胧看着沈延非的脸,他眉眼和唇形好看到不够真实,是极具距离感和凉薄的,本该高高在上,但怎么这么会把人拖进火海。
时间被无限拉长,沈延非的音色像浸过烈酒,在她耳边低而专注:“喜欢这样吗。”
姜时念心神恍惚,目光失去焦点。
直到她忽然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他喉间溢出一抹沁着磁沉重音的笑,咽下她碎碎颤音:“知道答案了,宝宝很喜欢。”
第32章
姜时念还没有放开到可以很直接表达自己感受的程度, 心思都被他肆野又温存的动作,和那声很磨人的“宝宝”填满,话语权只能暂时交给他, 他说什么,她便横起手臂挡着眼, 唇齿都被不能抑制的其他声音占据。
况且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药膏早就被高温化开了,被反复带进去,不适感一次比一次更轻,她淋漓尽致,但确实消耗精力。
她从生日宴开始, 好像就在一刻不停的拧上发条, 领证结婚, 录节目奔赴云南, 再进山出意外,接着放纵过度的温泉酒店, 今天早上也因为不安提早惊醒过来, 到此刻, 所有疲倦一起找上门,她什么都不愿意考虑, 由他紧抱着, 窝在他胸前只想继续睡。
姜时念梦见很多,以前还经常会有姜家生活和跟商瑞恋爱的片段,但这次好像都被扫空了, 漫长梦境断断续续走过去, 都是从前关于沈延非的那些画面, 有些只是个闪过的侧脸, 甚至一点看不懂深意的眼神, 她竟然都还记得。
连她曾经对他的怕,在梦里也很清晰。
到最后,她朦胧回到高二结束那年暑假的夏令营,全年级前一百名的同学被学校组织一起进山去玩,她作为榜首,被要求承担很多责任和表演任务。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那天紧紧揣着刀,心里恐惧绝望到什么程度。
后来最忐忑的那个晚上过去,她拉开自己的帐篷门,在雨后潮湿里发现一簇被扎好的,山里开的野花,放在她的门外,花根处,沾着一点点干涸的暗红色,像被稀释过的陈旧颜料。
那束花可能是被人无意掉落,她莫名波动地捡起来带回去,之后夹在某个课本里,一直夹了很多年,那个课本最后一页,还有不知道是谁潦草写下的一句祝福语。
——“前程似锦,一生长安。”
潦草到,看不出真实字迹,看不出心境情绪,像是用最后一丝时间和机会留下几个字,就要去走上相隔千山万水的人生。
姜时念睡梦里下意识皱眉,自己都说不清是哪里觉得酸疼,她眉心上持续的落下温热,许久才慢慢舒展开,零碎画面又回到沈延非的身上,他散漫穿着一中校服,领口松开,衣袖折到手肘,满身漠然落拓,把她体育课上死活投不进的篮球扣住,手腕一抬,轻松递进蓝框。
咚的响声,震醒姜时念,她醒来,看到沈延非这次没走,还在跟睡着前一样抱她,手掌顺着她汗湿的头发。
姜时念心脏还有一半沉在梦里,混乱鼓动,略抬头对上他眼睛,一时有些分不清过去还是现实。
心底某处不能平稳的谷底,有一个她难以面对的声音在说,从前她对他深根蒂固的怕,或许从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畏惧。
她畏惧的不全是沈延非本身,还有那时她自己的曲折。
姜时念不能多想,让头脑清明过来,沙哑问:“几点了?”
沈延非回答:“快四点,你又把午饭错过了。”
姜时念笑了一下,鼻音还很重:“你没错过就好。”
他“嗯”了声,尾调略微上扬,理所当然说:“我兢兢业业给穗穗做靠枕,任务艰巨,怎么可能擅自起来,姜穗穗都不吃的饭,我自然不能吃。”
姜时念说不清该抱歉还是该笑,这才意识到她姿势未变过,始终压着他肩臂,她赶紧抬起来,给他揉按了两下,又被他拉回胸前,抱着去浴室洗脸。
等收拾干净,姜时念精神也好了不少,下楼差不多是晚餐时间。
一顿饭吃得尤其慢,是姜时念以前根本不能想象的缠腻,她甚至某些时刻,有种自己像是在跟沈延非真心恋爱的错觉,想到这里,又及时的遏止荒唐念头。
沈延非只是太会蛊人。
这当然不是恋爱。
她也不可能和他恋爱。
不过是正常的,他们彼此需要和索取,无关情感的一场和谐婚姻,在存续期内,他愿意给予温存暴烈,她就可以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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