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峡谷珍稀的水源无声滑过枝叶植被,溪流汩汩,船舰已经多次途径,都不忍心急躁,但如今高大船身火源四起,边缘不能再拯救,终于调转方向,明知自身超出了,仍碾过潺潺,不再迟疑。
谁在战栗,眼泪怔怔地悬住,又从灼热眼角里滑出,呜咽声碎裂,被吻着吞下。
“穗穗,松一点……”
姜穗穗无处可依,像在海里飘摇,他不容分说地掠取,又把筋络搏动的脖颈虔诚地给她献上,把动脉交付。
她迷蒙着张口咬住他颈侧,齿间都是泪水咸涩,印在她以前咬过的那个血淋淋牙印上。
枕头扯皱,她大口呼吸也还是无济于事,断续呜咽声闷在喉咙里,被他俯身抱紧,贴在心脏震颤的胸前,她整个人被融进臂弯里,手忍不住抬高环上他,被完全拖进漩涡。
楼下客厅的古董挂钟嘀嗒摇摆,等姜时念被抱起洗澡,裹进被子时,她余光掠过床头两个拆封的方块,还有更多倒出来的,被他克制暂缓。
离最初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酸得眼帘快要抬不起来,鼻尖哭出来的红一直退不掉,只是后来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最初短暂的疼怕,还是后来激荡漫长的失魂。
她身上又被穿起简单的新浴衣,沈延非把她放回汤池,让她放松靠稳。
她在飘荡热泉里吸了吸鼻尖,筋骨舒展开了一些,刚想说喝,就被喂了水,喝了几口仍然不够,她下意识微微张口,还需要。
沈延非盯着她,捧她脸深吻,慢声低喃:“流的太多了,我再去拿。”
姜时念听完一秒头昏,想直接钻进池里不要露面算了。
她余光看到不远处,床单已经被他掀开撤下,叠好放进角落,上面的情况她大概有数,偶尔掺一点红,大多透明成片,透到底下床垫上,要是被别人看见,她真不如一头撞死,幸好是他亲手整理。
沈延非再回来时,端了刚换的晚餐,姜时念这才看到时间,竟然都快零点了,过去了这么久,投影屏幕上的电视节目都已经换到了深夜档。
他笔直长腿迈进汤池,把她搂过来,饭菜放到圆形托盘上飘在水面,温哑地哄着说:“太晚了,吃油腻的容易不舒服,给你换了点清口的。”
姜时念手臂发酸,忍不住犯懒,即使饿,也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被他接过来继续喂,她摇头说不吃了,他语气微微压沉:“太少了。”
他给人的压迫感是骨子里自生的,即便此刻仍然如此,姜时念眨了眨潮湿的眼睫,含着鼻音,乖乖要听话,他见不得她这样表情,又收回去,缓缓覆上她唇,吻过去,引诱着她愿意再吃些。
吃到最后水中的托盘开始碍事,被青筋凸显的手随意端走,她在热水里荡开,翻身爬在池边,埋头咬着手臂面红耳赤。
夜彻底深了,沈延非把姜时念抱到楼上主卧整洁的床上,掀被子把她盖好,她自然地侧身过去,他躺在她身后,把她圈进手臂中间,严丝合缝,不能分割。
姜时念迷迷糊糊背对他,他拨开她长发,轻吻她后颈骨节。
她早就睡得很沉,有时不自觉抽一下鼻音,透着累透的轻绵委屈。
沈延非抱得更用力。
她在梦里含糊抗议,喘不过气地想挣扎,被他揽着转了个身,面对面搂紧。
今天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会对这事热衷上瘾,以前高中,他不敢亵渎的心面对她,分开这些年,他自己料理的次数都很有限,除了想她的时候,根本不会动欲,更不可能被这些控制挟持。
结婚以后,虽然亲昵接触有过不止一次了,但因为在步步诱导,习惯性压抑自身需求,也就以为他可以控制。
或许本来是可以的,但她真的婉转在怀里,他没有那么高洁克制的神性,做不到自抑。
什么都可以抛开,想为她疯魔,做尽一切,烙他痕迹。
好像只有这件事,能整夜地证明,这不是大梦一场,他在真实地拥有她。
沈延非几乎没合眼,天亮时姜时念睡得正稳,他手机震了震,被他及时扣下。
他动作轻缓地起身,又亲了亲她头发,给她掖好被角,床头桌放了水,才掀被下床,随手披上衣服,拧开主卧门下楼。
一楼门口的电子屏幕上有留言提醒,沈延非不用看,直接开门拿进放在门外置物篮里的纸盒,掀开扫了眼药名和详细说明,又盖上放到茶几边,随后转身走到另一个方向。
客厅左侧是汤池,右侧一个通道过去,通过一扇法式角门,里面是间独立的活动室,兼备影院和小型靶场的功能,跟别墅里面连通也独立,可以从客厅进,也可以单独从外面的侧门进,互不影响,两道入口。
沈延非微一扬手,带上这道隔音门,经过占据整面墙的靶场,他似乎只是顺便拾起了一把通体黑色的射击用枪,从固定器上拆下来,在线条分明的手指间随意转了转,闲散把玩。
他脚步没停,长裤包裹的双腿不疾不徐,继续走向影音区,风平浪静坐在第一排的软皮长沙发上,沙发旁摆着深色矮几,茶温正合适,他放下射击枪,扣着细瓷杯耳抬起,水色流过唇间,他才朝正对面抬起眼。
前方本该是观影的巨大荧幕处,屏被升起,变成一片缺少光照的空地,现在空地中央,四五个人沉默站着,没有多余举动,无形围住脸色惨白的男人。
他出一点声,膝盖就被从后面狠重踢弯。
想发出的痛声卡在嗓子里,硬生生忍住。
沈延非唇边似是而非地抬了抬:“原来商总也会学聪明?怎么不继续叫了。”
商瑞左膝压在地板上,吃力抬起来,死死瞪着面前的人。
他以前也怕沈延非,无论这个人本身,还是他站的位置握的权,加上只有自己知道的那段过去,他都自知招惹不起。
唯独抢着跟姜时念订婚这一件事,他是绝对的胜利者,拥有她的时候,就好像冲淡了他对沈延非的那些怕,有种解气感。
但今天这一刻再面对这个人,所有本能涌上的惶恐都像在他眼神里翻了几倍。
沈延非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之前他是有收敛的,做事把控着分寸,但是现在……商瑞只觉得畏惧。
商瑞还是不甘心,干涸地咽了咽,正想说话,让沈延非要泄愤就快点,在外面控制他一晚上,清早又让人把他带到别墅扣在这儿,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却突然目光定住,看到沈延非颈边一个新鲜秀气的牙印,除了牙印,周围皮肤上,还分布着几块深深浅浅的红痕,一直延伸到领口里。
商瑞眼角睁到疼痛,刚一动就被后面人狠狠制住,他大口喘气。
沈延非撂下杯子,手指刮过冰凉枪柄,低冷开口:“商家在几个港口的生意已经走投无路了,资金链断裂,能不能熬的过下个月都未可知,商总还有空专程来找我太太给你报恩,怎么,现在我来为我太太报了,你不愿意?”
他缓缓沉声:“还是说,拿着一个从来都跟你无关的恩情,骗她跟你恋爱订婚还嫌不够,在她已经嫁给我之后,你还想再重来一次?”
商瑞被刺中,反应僵住,如受雷击,脸上只剩不可置信的惨白。
他盯着沈延非,直掉冰窖,嘴唇嗫嚅却说不出话,愕然对上沈延非一瞬不错的目光,看似只是审视,里面的阴沉戾气让他膝盖一虚,脊背窜上毛骨悚然。
“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商瑞挤出几个字,没说完又停止,他突然意识到某种可能性,头皮发麻,失声问,“……是你?!蒋勋……蒋勋的事,当初是你?!”
他空白了几秒,极力拼凑当初自己了解到的片段,放在一起急促缝合。
“你收拾了蒋勋?你让他临时出国的再也没回来过?!你是依靠沈家的对吗,沈家肯帮你做这种事?!”
“你疯了吗沈延非,蒋家当年谁敢随便动,就算是你靠家里,你就愿意平白无故,替她平那么大的事?什么都不说?看样子你是到现在都没告诉过她?!你图什么,不要回报?!”
“还出国……弄完蒋勋你居然直接出国……那又怎么了,一直没人领的恩,放着也是放着,隔了好几年,不就是等人拿来用?!”商瑞牙关咬得满口血腥气,太大颠覆和惊惧下,反而不管不顾,口不择言地嘴硬,“我就是用了,领了,让姜时念当了我女朋友,未婚妻!她因为这个爱我,还对我——”
他压着喉咙到这个字,剩余声音猝然消失,被沉闷的枪声一举碾碎。
沙发上的沈延非始终面无表情,却在这一刻果断抬起手臂,射击枪在他掌中,黑洞洞枪口笔直对准,食指指节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商瑞一瞬魂都抽离,惊恐张开口,冷汗满头满颈,心脏几乎骤停。
不是子弹。
一枚靶场射击的尖利金属镖,带着微微啸响准确无误奔向他面门,又分毫不差从他脖子动脉边飞速刮过,带出火辣辣的深伤,鲜血溢出。
沈延非枪口仍旧对着他,笑了笑,缓声问:“你猜蒋勋是怎么出国的,商总可以亲身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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