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李思蔓和养父母家断了来往,初中便辍学了,在社会上混日子,自然和贝迩也失去了联系。
贝迩高考是全市文科状元,上了报纸,李思蔓认出了她,拿了报纸来就赖上了她,贝迩给她找了好几份工作,都是没干多久就辞职了,经常问着贝迩要钱,前两年,贝迩过得很是艰难:一边要留自己的生活费,一边还要应付李思蔓不时的用钱需求。
大学前两年,她几乎没参加过任何集体活动,食堂吃饭只吃最便宜的套餐,一年只买一两件衣服。后来有了模特兼职,才稍微宽裕。
这样几年下来,仅存的姐妹情也所剩无几,贝迩常常对这个姐姐失望透顶,但若不是当初她带着贝迩讨饭吃,贝迩早就饿死了。
血缘和恩情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割舍的东西。
偏偏,李思蔓两个都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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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贝迩照常去别墅区工作,不过一次都没再看见柏惟松。
他似乎很忙,不是待在书房里工作就是去名下的公司处理事宜,纵使在一栋房子里,二人也从没碰面。
张必青也一直没露面,他虽然是柏惟松的助理,可却是帮着他打理公司的,并不介入生活。
房间里满是木质香气,窗边的风铃偶尔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经过这几天,贝迩已经摸清楚了,张必青虽然名义上是柏惟松的助理,可他实际也是公司的高层,并不像外人猜测的那样落魄。
贝迩有些感叹,他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呀。
这天,贝迩照常工作,朱黄乖乖地趴在书桌上打盹。
柏惟松不在家,留了纸条拜托她帮忙照顾小橘猫,贝迩很乐意照顾可爱的橘猫崽崽。
朱黄很是听话,吃饱了就乖乖地陪着她工作,她偶尔腾出手给它顺毛,它眯着眼睛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窗外的天已经很暗了,夏季天黑得往往很晚。
她一看表,不知不觉竟已将近十点。
工作时间截止到晚上六点,但她做事极为细致,往往还要做很多范围外的补充工作,有时候八九点了才离开。呆到十点倒是头一回,她今天在做展览的背景阐述,涉及到的范围太广,写一段要翻上好几本厚书和几十篇论文。
贝迩不愿把今天的工作拖到明天完成,没注意时间。
她和司机加了微信,她的下班时间不固定,怕司机等久,和司机约定提前半小时通知他。
正准备通知司机来接时,开门的声音响起。
她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声响,是柏惟松。
贝迩心里隐隐有些感应,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听了听,果然,张必青也在。
她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雀跃和欣喜,跑回书桌前仔细整理着自己工作一天后乱蓬蓬的长发。
-
客厅。
张必青将柏惟松扶到沙发坐下,柏惟松喝得有点迷糊,躺在沙发上闭眼休息。
张必青看了他一眼,眼神不复温和,满是冷漠。
如果不是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美好的家庭就不会破碎。父亲会在每次考试后奖励自己昂贵的乐高玩具,母亲会一边说着父亲浪费,一边笑着给他做自己喜欢的红烧肉。
可这些现在都不复存在了,拜柏惟松所赐。
父亲接受不了在狱中消耗人生,吞了牙刷自杀,母亲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仅存的那点希望也灭了,去了她和父亲第一次相遇的海边跳海殉情。
而那一年,他不过才十五岁,即将参加奥林匹克数学全国联赛的决赛,他想证明给母亲看,就算没有父亲,自己也能撑得起这个家。
可他还没来得及把决赛函给母亲看,他就先收到了两份死亡证明。
“必青,你快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男人的声音依旧温和清润,只是染上了几分醉意。
张必青看到他这副样子,强忍住想要直接用抱枕闷死他的冲动。
谁能知道他这些年活得有多痛苦,在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面前伏低做小,伪装成另外一个人。
不行,自己一定要收集他的犯罪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地解脱了。
张必青没有回答他的关心。
眼见柏惟松昏睡过去,他想走近掏出柏惟松放在胸口的手机。
他正准备下手。
身后有声音颤抖着传来:“必……必青哥,你在做什么?”
-
贝迩听客厅半天都没有动静,一时好奇出来查看。
谁知竟然看到如此惊悚的行凶现场。
从她这个角度看,张必青的手竟然往柏惟松的脖颈处伸,看起来就好像是要掐死他。
贝迩弱弱出声:“必……必青哥,你在做什么?”
张必青直起身子,回头看去。
贝迩被吓得有点苍白的脸蛋映入眼帘。
张必青心里烦躁,勉强扯出个温和的笑容:“贝贝,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
那笑意冰凉,贝迩只觉得他的眼神像一条毒蛇。
“我……我今天工作得很晚,所以还没走。”
贝迩一只手扶着墙,努力支撑着自己因为腿软而摇摇欲坠的身子。
张必青看到贝迩一副心虚害怕的样子,觉得莫名其妙。
他压抑住内心的厌恶,耐着性子解释:“刚才我看到柏先生的手机亮了,想帮他查看一下。”
这倒像是个助理会做的事情。
贝迩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就知道,无冤无仇的,张必青怎么会对柏惟松痛下杀手呢。
张必青确实是要拿手机的。
他在柏惟松身边呆了几年,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收集到。
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接触到他的私人手机,却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搅黄了。
就在二人间的气氛逐渐降至冰点前,沙发上的柏惟松倒是恢复了几分意识。
柏惟松一睁眼,发现张必青和贝迩都站在客厅里,有些惊讶:“必青,贝小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各怀鬼胎的二人回过神来。
“我担心您的身体情况。”
“我加了会儿班。”
柏惟松似是被他二人的“尽职尽责”整得有些无奈,他缓缓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必青,你没喝酒,先开着我的车回家吧。我再通知司机来接贝小姐。”
柏惟松将茶几上的车钥匙递给张必青。
张必青心知今晚自己是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他的手机了,他闷声答了声好。
接过柏惟松的车钥匙,他往门口走,走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贝迩。
贝迩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竖立。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那个曾经救她于水火的温柔哥哥,一半是那深不可测的可怕男人。贝迩心里乱糟糟的,她总觉得张必青的变化实在是太大。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呢?
作者有话说:
比起疯批男,我是真的很爱包容、温柔的那挂呀
第五章 留宿
贝迩犹犹豫豫地朝着沙发走过去。
柏惟松扶着额头,半倚着沙发,见他过去,柏惟松似是清醒了些,开口问她为什么拖得这么晚。
贝迩解释道:“今天的工作量有些大,我不想拖到明天完成,一时忘了时间。”
柏惟松点了点头,言语却并不赞同:“不用为难自己,在正常的上班时间做好工作就行了,你不需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
他喝醉后说话声音略有些不同,尾音带着几分慵懒和低沉。
像小勾子一样勾得人心里痒乎乎的。
似乎是察觉这话的说教意味太浓,柏惟松顿了顿,放软了语气:“况且,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才回去,难免会不安全,我也无法放心。”
这里说的无法放心是指作为老板对员工应尽的关心。
贝迩点点头,不敢搭话。
职场生存法则:老板训话不能顶嘴。
柏惟松看见面前小姑娘低着头沉思的样子,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偷吃鱼干被他发现的朱黄。
他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又连忙敛了笑容,在心里议论女孩子的行为也是极不礼貌的。
“我马上给司机打电话送你回去。”
柏惟松扶着沙发想要站起来,可头实在是晕得难受,又跌坐回去。
今天他去应了国内长辈的约,他一向不喜欢这样的饭局,可对方是他爷爷的多年好友,爷爷去世时对方连夜从国内赶过去,哭得昏天黑地的。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去。
长辈带了自己家酿的酒,柏惟松本以为度数不高,不好拂了长辈的面子,便喝了几杯。
可谁成想,老爷子是个嗜酒的,度数极高,几杯下肚就已晕了头,能够清醒地回家已是不易。
柏惟松自制力极强,鲜少饮酒,酒量自然是一塌糊涂的。
贝迩看眼前男人跌跌撞撞的样子,连忙上前扶住他,他一时不注意,抓住了贝迩的手。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有些懊恼,连忙放开。
温暖干燥的感觉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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