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工作就不忙。”
司南拐弯抹角的暗示他很合适。
只是周漾并没听清后面几句话,她的注意力在第一句。
江北言没谈过恋爱。
她压下内心的雀跃,胡乱回答:“嗯,挺好。”
司南:“我也觉得我挺好,我们……”
我们可以试试。
江北言打断司南的话:“绿灯了。”
司南“哦”了声,通过路口,被一打岔,忽然忘了要说什么。
车里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江北言关了手机,懒散地靠着车椅。
他忽然说了句:“高考结束后,我去了国外。”
说完,看到周漾搭在膝盖上的手屈起来,裙子被抓起折皱。
第39章
周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淡淡地应了声:“哦。”
攥紧的手微微松开,又下意识抓着。
难怪一直没有江北言的消息,原来他出国了。
可他没联系任何人, 一个人在国外是怎么过的?
“你说起这个,我有件事挺好奇的。”司南也加入话题。
他眼睛看着前方,时不时换车道超过开得慢的车, 嘴上却没停,叭叭地说着。
“老江我记得你高中是曲城吧,但我听说周漾是湖城人,这两个城市一南一北, 你们是什么兄妹?表?堂表?”
司南纯粹是好奇, 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
周漾却猛地瞪大眼睛,刚才的镇定全无, 诧异地看着江北言。
他去了曲城,那么远的地方。
江北言闭着眼,像在小憩。
换成以前他不会有耐心回答别人的问题, 特别是关于曲城的事。
但现在, 他解释了。
“高三下学期从湖城转学去曲城。”
“哦。”司南点头, 没有细究江北言今天怎么好心情, 会说这么多。
八卦之心燃起,司南猜测:“为什么转那么远?你父母换工作了?”
周漾想起江北言父母离婚的是,心想应该是她母亲是曲城的人。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江北言:“躲债。”
此话一出, 车内安静一瞬。
江北言缓缓睁开眼, 寒潭般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但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让周漾觉得心疼。
同时也觉得, 江北言是特地解释给她听的。
他说:“我爸投资失败欠债, 为了躲债假离婚。我妈带我回娘家, 他去想办法筹钱。”
这些周漾是知道的,她从邻居们那听说过这些事,但听到江北言亲自说,更加震撼。
更让人震撼的不止这些。
原来当初江北言是跟江母去盐城的,而为了不连累别人,他跟所有人断了联系。
结果江父在躲避债主时意外身亡,其他债主要不到债就去盐城找他们母子两。
江母的家人被骚扰地不得安宁,只能让江北言母子两搬走。最后,他们去到最北边的曲城。
江北言在那读完高三,高考结束后江母拿着江父的赔偿金嫁给其他男人,扔下江北言不管。
听到这,周漾再也忍不住落泪。
她并不知道江北言独自吃了这么多苦。
曾经他是多么桀骜张扬的少年啊,忽然从云端坠落,在最痛苦难熬的时候不敢联系昔日的朋友,自己度过那暗无天日的漫长时光。
“那你怎么出国的?”司南适时问起。
刚认识江北言那会,江北言确实很穷,四处兼职赚钱却依旧成绩优异,这也是司南佩服他的原因。
江北言看到周漾落下的泪,仿佛那滴泪落在他的心口,将他烫了一下。
其实他并不避讳提起这些事,只是更多时候觉得没必要。他已经从泥泞中站起,何必耿耿于怀。
现在说起这些,他是平静的。
“我爷爷的遗嘱。”只在提起爷爷时,江北言的声线有了弧度。
周漾想起那个笑眯眯的老人,心里发疼,又忍不住落泪。
江北言没有直视周漾,只无声拿起纸巾递给她。
周漾微愣,接过纸巾。
原来当初江爷爷立了份遗嘱,这份遗嘱只有在江北言高考结束,并且高考分数达到江爷爷的要求时才生效。因为立得早,所以江父江母不知道这件事。
江北言的高考成绩很理想,收到率取通知书的当天,他也收到了律师的电话。
“所以你拿着那些钱出国了。”作为男人,司南足够理性,可此刻听到江北言的事也觉得难受。
他的生活衣食无忧,曾经被家里停了半个月的生活费,当时他觉得天塌了,自己命怎么那么苦。
现在想想,这些跟江北言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兄弟,你真不容易。”司南再一次佩服江北言。“你怎么熬过来的。”
江北言抿着唇,神色平淡没有回答。
司南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江北言能说这么多话已经不容易,再问就不礼貌了。
这时也恰好到目的地,司南没再继续问。
他无意间从后视镜瞥到周漾通红的眼睛,关切的问:“怎么哭了?”
“没什么。”周漾垂眸,声音略哑且带着鼻音。
她不说,司南也知道为什么。
女生总是感性的,何况江北言是她哥哥,难过很正常。
下车前周漾补了下妆,两个男人绅士地在车外等着。
等周漾补完妆,刘旭安的车也到,四个人一起进去。
原本这顿饭是为了促进和周漾的感情,没想到多了两个电灯泡,司南有些郁闷。
而那两个电灯泡半点不自觉,甚至聊起公事。
江北言打算成立金融公司,刘旭安的工作室需要融资所以找江北言帮忙。
司南虽然家世好不用为生计发愁,但他也是有理想的人。他和苏程昱回国,就是打算创办游戏公司。
目前,他们正在集资,恰好能找江北言。
于是不知怎么的,司南也加入话题。
周漾对这些公事不感兴趣,却也不觉得自己被忽略,安静地吃着菜。
只是时不时假装被三人的谈论吸引,抬头看一眼,实则是在看江北言。
他声音低沉磁性,与其他两人形成鲜明对比。说起工作时神情投入,很有魅力。
有一回她的目光停留的久些,没留意自己在夹什么,筷子往一份有葱的菜伸去。
而江北言,明明没看她,却在她快要碰到菜时伸手将那份菜挪开。
接着,转动玻璃桌面,将一份鱼转到周漾面前。
回过神来的周漾愣住,再看江北言时,他依旧认真地谈工作。
周漾眨眨眼睛,忽然觉得胃口大好,将那份鱼吃了大半。
吃得差不多,周漾去洗手间。
司南则叫来服务员买单,他在江北言这受益良多,现在是真心实意请江北言吃饭。
刘旭安在一旁笑称沾了江北言的光,随即觉得不对,改口:“是沾了你妹妹的光。”他对江北言说。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江北言却掀眸看了他一眼。
刘旭安被看得莫名其妙,还有些头皮发麻。
“她不是我妹妹。”江北言面无表情。
“啊?”刘旭安一脸懵逼。
司南也懵了,在车上时江北言可没否认,怎么现在却这么说?
江北言挡住司南的动作,把自己的卡给服务员,示意他买单。
司南更懵了。
而江北言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司南觉得世界坍塌。
服务员刷完卡将卡还给江北言,江北言边把卡放回钱包,边慢条斯理地说:“我只是她哥的朋友。”
“她以前从不认我是她哥。”
司南本来想说哥哥的朋友也是哥哥,结果眼尖看到江北言的钱包。
他忽然想到什么,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了。
“雾草。”他骂了句。
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周漾时,觉得周漾熟悉了。
因为他见过周漾的照片!在江北言的钱包夹层里!
那个照片显然是从某个大合照里剪下来的,只有周漾和江北言。
司南当时还开玩笑问江北言:“怎么?暗恋对象?”
那次,江北言一如往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司南却觉得他不是不回答,而是在默认。
“雾草。”反应过来的司南又骂了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江北言。“不是吧。”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这次江北言依旧没回答,同样是默认。
司南认命般地抓了抓头发,看来他完全没希望了。但又觉得不甘心,幽怨地看着江北言。
“我上辈子肯定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不然怎么会遇到江北言这个冤家。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刘旭安听不明白两人的对话。
司南松开头发,随手理了理,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以后你就知道了。”
“……”
“跟周漾说我有事先走。”司南不想在这待下去。
刘旭安也还有别的行程不能待太久,也跟司南走了。
周漾回来一看,包间只剩江北言。
他坐在侧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点着,像在处理工作。
“他们呢?”周漾边走边问。
“有事先走了。”江北言关掉手机,自然地拎起周漾的包,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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