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昔璇凑过去,挽住林羌胳膊:“那嫂子明知道我故意的,为什么还生气啊?”
“我贱的,那么多坑就要跳你哥的。”林羌很有点破罐子破摔。
“终于轮到我哥了!”戈昔璇搂住她的脖子,顺顺她的背,开心死了:“我哥多帅,选他可不会让你亏。而且怎么是跳到坑里?必定是怀里啊。你看他良家那样,不用指使,巴巴地给你洗衣服做饭呢。”
林羌停顿很久,才说:“我劝不了他,你别在我这儿花心思了。”
戈昔璇在她怀里摇头:“嫂子,我希望我哥长命百岁,但更希望他活得爽。他从前一直在吃苦,直到你出现,我窥到他暗暗的满足。”
林羌沉默不语。
戈昔璇凑到她耳边说:“我现在改主意了,许愿你们白头到老。”
“不还是想他活下去?”只是说法不一样。
“他会为了你……”
“他不会。”林羌打断了她。
戈昔璇看她笃定,大概是又吵架了,也没再说什么,收起东西,规整放好,缠靳凡做晚饭去了。
靳凡照网上菜谱学了豆腐粥,熬了一砂锅,小火咕嘟了半小时,差不多要关火了,一掀开盖子,香味激出了戈昔璇的狗叫:“我靠了!”
他重新盖上盖子:“滚出去。”
戈昔璇靠在整理台,瞧了沙发的林羌一眼,问:“是不吵架了?”
靳凡没搭理她。
戈昔璇本想告诉他,林羌刚跟她说过的话,看他这态度,突然使坏不说了,狗脾气就该急两天。
她出了厨房,靳凡电话响了,他拿起,歪着头叫他:“陌生号。”
“接。”
戈昔璇接通,摁免提,靠在厨房门。
“歪!歪?歪!”
连着歪了三声,戈昔璇皱眉看来电:“谁啊这个调。”
“是靳凡吗?我是吴书记,打电话来谢谢你啊!给我们村被占地的人家要了一份到度假区的工作,又给他们要了度假区新建家属楼的房!大伙都很感谢你,也想跟你家媳妇儿道个歉!”
戈昔璇起初还迷糊,听到这里了然。
听来虚与委蛇,对方前脚挂断,她后脚阴阳起来:“这一听就是得了便宜的话术。怎么?是靳爷爷北京郊区那房拆迁的事吗?”
靳凡没回答。
他不答戈昔璇也知道,给林羌解释:“我哥的爷爷是木襄村人,年轻时候干水利,好大的工程呢,回村里领他们赚钱。我哥他爸也是在政府当官的,他们以为跟我哥的爷爷一样好说话呢,动辄让他安排这那。他们没一回得逞,就在我哥的爷爷老年时苛待他,老爷子刚过七十就去世了。”
靳凡把汤算出来,骂她:“不要胡说八道。”
“本来就是!”虽然戈昔璇也是道听途说。
靳凡难得纠正她一次:“没有苛待。”
他爷爷靳叡晚年没在村里,思乡情结浓烈,自己已经老到无能,就嘱咐他爸靳序知关照村里人。
靳序知忙得脚不沾地,又嘱咐他时常回去看看。
他过去一直很忙,从未前往,前几天算是成年以后第一次回去。
他没有很多助人之心,只要了属于靳叡的赔偿,再遵从老人家生前的愿望,捐给偏远地区的水利工程,改善那些工作人员的生活质量。
度假区的赵老板公开招标,却内定了涉黑的包工头大洋,有一个条件是大洋得让村里被占地的人家签同意书。
大洋找到村里的小刘,承诺给他一套房子首付,让他领大家签了那份同意书。
他们商定的说辞是先签字,届时除了同意书上的数字,再额外给大家一个数。
村里人相信同村的小刘,纷纷签了,结果黄了。
靳凡不管他们这些事,他自己也是使用关系,动用靳叡、靳序知的身份牌才要回了赔偿。说白了在这不平等事件中,他是吃红利的那个,早已经失去站在人群中嚷嚷不公平的资格了。
人生走到今天,信仰已经消失殆尽,他的骨头坚硬不曲,但也已经发黄长斑,虽然还能扛起正义的旗,但他不想去扛了。
可他还是在末了为木襄村的村民争取了房子和一份工作。
他想,如果靳叡还在,靳序知还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也生出一点恻隐之心,为小女孩。
他的骨头确实发黄长斑,但也长出了一截软肋,它崭新、独特,它值得他为它积德,以换取它更长久的生命。
戈昔璇还想胡说八道,靳凡轰人了:“你不是吃完饭了?滚蛋!”
“我不能再吃一顿啊?你凶什么凶?”戈昔璇吊着脖子,肆无忌惮跟他顶嘴。
靳凡就真把她扔出去了。
家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可林羌还是没跟他说话。
靳凡也不说,给她盛粥时动作粗鲁,锁着眉头凶得要死,又给她掰开豆包又给她把小排骨的骨头剔掉,看起来想和好呢,但就是没长嘴。
林羌根本不想搭理他,吃完饭就去洗澡了,洗完上了床,继续看红岩那本书。
靳凡收完餐桌,洗澡,到客厅看改装视频,声音开得大。
他除了凶,不会做出这一类没素质的举动,林羌下床去关了门。
哐的一声。
靳凡扭头看主卧的门,不耐烦地“啧”了一下。
快要五天了,她气还没消。
他关上平板,走到卧室门前,拧开门,目不斜视地走到飘窗前,拿起个抱枕,出了门。
林羌看她的书,头也不抬。
靳凡在过道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她那副淡然,看得他火大,直想过去把她摁住了干。
但她似乎就吃准了他心疼她,越来越不怕他了。
虽然她以前也没怕过。
他烦得紧,叮当咣啷弄出不少动静,林羌也烦,下了床,走到客厅张嘴就骂:“闲得慌?实在没事干能不能把垃圾扔了?”
“你说谁?”靳凡冷着脸问。
林羌懒得跟他周旋:“你不走我走。”说着话收了垃圾,开门,重重关上门,下楼了。
她把垃圾重重摔进垃圾桶,到小区门口买了烟、酒,回到楼底下的凉亭,想用这两样东西暂时忘记心中烦恼。
她突然变得有些幼稚,她能感到。可是不然呢?他不想活下去。
她迟早失去他。
抽完一根烟,喝掉半瓶酒,她感觉风突然像刀一样锋利,吹在脸上剌得生疼。
她伸手一摸。
原来是这样。
她忽然冷笑,放下酒瓶,靠在柱子,望着月亮。
她以前跟杨柳说过,也许有一天她也会哭,就因为她不想失去,却还是失去……
她这张贱嘴,还真是了解她。
靳凡还是追了下来,再生气,他也无法不管她。
他走到凉亭,把她烟酒扔了,然后坐到离她最远的地方。
林羌看着他,真是俊俏,身材又好,过去精彩,本事也大,这样的人愿意跟个古代小媳妇似的给她洗衣做饭。唱歌不好听,也会给她唱。必须牵她手过马路。牛奶坚决热了再给她喝。老是站在她身后,没人能欺负她……
靳凡不气了,看她心里苦,他一点也气不起来了。
林羌喝得有点多了,上头了好像,一下笑起来:“你要是死了,我就只能给你烧纸了。”
靳凡不搭话。
林羌闭上眼,比划:“到时候在你坟头租块地,每天半夜睡不着就卷着铺盖拎着烧刀子揣着软金砂找你聊天,给你唱歌,就唱我是你爹。”
说完,她笑得更欢。她从不这样笑。
靳凡走过去,攥住她的胳膊,要拉她起来:“你喝多了。”
“我没有。”林羌靠在他身上,变成了液体,像一只猫。
靳凡抱起她,她又不干,蠕动下来。
“好好站着!”靳凡厉声道。
林羌不想站,就像上一次喝醉,乱亲他占便宜,这次也疯起来,只不过上次半真半假,这次如假包换。
她靠在他胸膛,听他的心跳:“你陪我久一点,我害怕……”
靳凡一瞬僵硬,忽而明白她为什么越来越胆小,为什么别扭、生闷气。
她不是因为她的病,不是因为做手术,不是因为他以为的所有……
她怕他死了。
林羌环住他的腰,一点一点用了劲,又不完全用劲,声音很轻:“我们去拍遗照吧靳凡。我还没见过双人的……”
靳凡搂住她:“可我想活了。”
林羌也一瞬僵硬。
靳凡无声无息落吻于她发心,“我在试了,为有些人多活几年。”
第二十六章
林羌头疼,脸都埋在他胸里,有些喘不过气,但起不来,而且这里暖和,她从来是一个喜欢在舒适区养老的人,只是生活总是时不时给她点考验。
靳凡感到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捧起她的脸,皱着眉骂:“你也不怕憋死了。”
林羌用力的一巴掌拍到他脸上,在他睁大眼惊讶之前,倚着他,站到亭子坐凳上,风一吹,晃晃悠悠。
靳凡下意识伸手去扶。
她推开他的手。
他也不收回手,在她身体周围撑起臂圈。
林羌低头看他,眼睫毛还挺长,突然伸手去捏住他眼皮:“你这睫毛是不是嫁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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