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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刀 (苏他)


  散淡的叙说及此,戈昔璇咧嘴一笑,笑声凄凉:“后来我哥因身体情况退役,我们家又出了变故,整个变了天,可以说从云上摔落了。好条件的女孩就对我哥敬而远之了。”
  戈昔璇喝一口酒,抬头看向林羌,露出白牙,她有跟靳凡一样如整形标本般漂亮的牙齿:“我们确实不能勉强那些好好的女孩面对他治不好的心脏病对吧?还有我们家这个复杂的成员构成情况。”
  林羌知道她的意思:“你觉得我能面对。”
  戈昔璇明目张胆地闪躲,似乎就没想隐瞒心思,撒开酒杯,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嚼了很久才咽下去:“我不知道,我只是打听到,你是心内的医生。”
  林羌也坦白:“心功能到你哥这级别都说不好,有人积极控制,运气佳,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支架、心脏移植,有钱就行,续命不难。但他不积极,抽烟喝酒打架,难受了就用药压。能活多久,全靠赌博。”
  戈昔璇当然知道:“所以你帮帮他行吗?他喜欢你,我看得到。”
  林羌接到这单买卖时,就计划让他对她感兴趣。她不信爱情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有求生欲望,但她想不出靳凡这样无懈可击的人还能用什么方法。
  现在她好像完成了计划,却没有唤起靳凡的求生欲望。
  戈昔璇俯身向她,还有话说,门轴响了,靳凡回来了,他的视线笔直落到只剩半瓶的烧刀,皱眉骂道:“作什么死,都活腻了?”
  骂完抄走酒瓶,顺带端起林羌的杯,被杯底那点饮尽,回主卧放了东西,回来收了碟子去洗。
  戈昔璇不满:“我也有一杯底,你咋不帮我喝啊,是不是亲哥!”
  靳凡没搭理,只传来水流、碟子碗碰撞的声音。
  戈昔璇吸收了酒精,显影在脖子和眼睛,红得像是用劲揉搓过。她打开吉他包,拿出一把碳纤维吉他,做足架势:“嫂子经典柠檬树会不?那个,I wonder how I wonder why…”
  林羌没接唱下去,看着她醉意拨弦,曲不成调。还忘词,高潮唱完只剩下啦……
  忘词也嗨,突然大笑,放弃再回想那些和弦,把吉他戳在墙边,摇着手对林羌说:“新手,还不熟呢,等我把我吉他老师追到一定能会。”
  说到这个,她热情给林羌看她偷拍的正在上课的老师:“看看,是不挺帅的。我受家庭环境影响太深,就喜欢那些老师军人医生什么的,就那种使命性强、社会地位高的,总是轻易就吸引了我。”
  林羌公允地提醒:“择偶建议从品性出发,职业出发容易被渣。”
  戈昔璇挑眉:“嫂子你那个前男友不是医生吗?怎么?他很渣?”
  厨房传来格外清脆的碟子碰碗声音。
  林羌没疑惑她为什么知道这个,也不是保密的事,认识阜定的人就能打听到:“渣倒不渣,但他这个水平的男医生,抢手是约定俗成的。又是阜定门面,还温柔,给我带来不少麻烦。”
  厨房突然哗的一声。
  靳凡从厨房出来,把擦手巾扔进垃圾桶,坐到了沙发。
  戈昔璇看了他一眼,又伸脖子看了看厨房,沥水架上就一个碟,没忍住:“你就洗你自己的碗啊?”
  “没长手?”靳凡冷言。
  “那你不给我洗也得给我嫂子洗吧?你这么阴晴不定还想不想要嫂子跟你好了?你没听见嫂子前男友很温柔?我已经考虑倒戈不站你了。”
  靳凡没说话,但有开门,薅着戈昔璇的衣领,抄起她的吉他,一道扔出了门:“滚蛋!”
  戈昔璇边敲门边喊:“哥你几岁了?你把门打开!我还没跟你说那个什么呢!周拙明天的画展给了我两张票,你跟嫂子去看呗!”
  靳凡听不见。
  林羌听见了,托着下巴,勾唇望他:“周拙是谁。”
  靳凡不回答,还要从林羌身侧走过。
  林羌拉住他的衣服。
  靳凡回过头,俯视的神情充满傲慢:“松手。”
  林羌不松,还挑衅地攥得更紧,歪着头,持续仰看他,只是眼神太嚣张,气场又强大,毫无处于低位该有的态度。
  靳凡讨厌她的表情,但他挪不开眼。
  林羌从来是对峙中耐力强盛的一方,她以为她要赢了,靳凡突然吻下来,咬了她的嘴。
  疼得她心里“咝”一声。
  靳凡爽了,挑了下左眉表达这一点。
  幼稚。林羌站起来,一只手把趋近一米九的他拽弯腰,用力一口咬回来。
  代价是靳凡不跟她玩你来我往的游戏了,托住她大腿,抱她起来,一路吻着进卧室,放上床。
  他双膝支在她腰侧,往上一掀脱了衣服,胸肌、腹肌、肱二头肌暴露在客厅投进来的微光里,也全方位落入林羌的眼睛。
  林羌还没过足眼瘾,靳凡已经俯身,顺手抓来枕头垫在林羌身下,随即便是激吻。在林羌的手不安分地摸到他心口时,两手各攥住她手腕,向左右两侧展开,抻平,摁住,不允动弹。
  “暴徒……”林羌呼吸急促地控诉。
  靳凡拇指刮掉唇上沾到的林羌嘴唇的血,抹在舌头上。
  林羌双手恢复自由,利用腰力起身,环抱住他,带着他翻身,女下的姿势转成女上,骑着他,却不坐下去,也不放过他,有意无意地擦蹭那一包硬物,仿佛看着他太阳穴青筋鼓动是极大的兴致。
  靳凡不当忍者,腰力比林羌的更好,双手托在她臀部,轻松起身。
  林羌被迫叉开腿跪在他腰侧,各自私密部位紧密贴合。
  靳凡挺腰,巅动她一下,轻盈的人毫无意外地被颠起,短暂腾空后倏地坠下,柔软脆弱的地方被他的硬度撞疼了,攀附他肩膀的双手报复性地收紧了。
  她动情了,勒得太紧也没注意,他不难受,却习惯性吓唬她:“我心脏有病。”
  他以为林羌上天入地浑不怕,却在他言毕时放松了手,也要从他身上离开。他不由敛眉,大掌托住她的细腰,没让她走。
  林羌已经醒了,他箍着她,她也不反抗,但不继续了,暂停了所有走向做爱的动作,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亲亲他鼻梁,用脸颊蹭蹭:“好一点再做。”
  “死不了。”
  林羌慵懒地笑,笑声从胸腔发出来,由相贴的两副身体,传进靳凡的心脏:“别太贪了,你还有得做,别人都没。”
  靳凡都快要忘了简宋了,她又帮他记起,掐疼她的腰:“老子不会温柔,要么你忘了,要么我给你戒了!”
  林羌听着有趣,歪头看他,手指揉弄他的头发:“黑社会怎么这么点心眼儿?还没过去?”
  “再想他试试!”
  林羌在他嘴唇轻亲一下:“我说了。”
  剩下半句话悄悄说给他的右耳:“我现在想你。”
  靳凡凝视她如丝媚眼,胸腔突感闷痛,她真的好像一块布满倒刺的肋骨,敲锣打鼓地长进他体内。
  门外戈昔璇的声音越来越飘,好像困了,好像就睡在了门口:“哥你自己不去也问问嫂子嘛……万一嫂子想去呢……”
  林羌说:“你不管?在外边睡会着凉的。”
  “她在楼上租了房。”
  林羌不操心了。
  靳凡单手撑她的脸,拇指轻摩:“想看画展吗?”
  林羌不感兴趣,她明天有事,但很好奇:“周拙是谁。”
  “画画的。”
  林羌不问了:“洗澡睡觉。”
  “嗯。”
  林羌坏透了:“一起?”
  靳凡深呼吸,警告她:“别作。”
  林羌怡然一笑:“洗你的碗去吧,醋精。”
  “谁醋了?”靳凡嘴可硬。
  “哦没有吗?”林羌食指指尖落在他的心脏处:“原先在阜定的同事明天结婚,画展你自己去看吧。我也俗得很,看不出名堂。”
  阜定的同事,就是会看见旧情人。靳凡发现她真作死,拇指摁住她嘴唇的伤口,想摁出血让她记住,可是她眉一皱他就松了手。
  “吃醋没?”林羌不依不饶的。
  靳凡不想答,她打定主意不做,他也不强迫她,握住她腕子,把她从身上拉开,抓上衣服,下床,出门。
  林羌以为他生气了,也无所谓,下床准备去洗澡,听到厨房传来碟子碗水流声。
  真洗碗去了。
  她停下步子,侧身靠在门框,托盘式抱臂,低眉一笑,卷翘睫毛扇落眸光比月光明亮。
  靳凡没跟林羌一起睡,把主卧让给了她。不是怕自己忍不住,是每次心脏不爽,即便药压住,半夜也是要反复的。又憋又喘,下肢水肿一身冷汗。
  睡前他又吃了药,用力绑住胸,仍然辗转反侧睡不了。
  不知道几时迷糊睡去,一个接一个噩梦雪上浇霜。
  他好像回到了战区,回到影楼碉堡,回到被俘虏的一月半。那时他二十二岁,剥皮拆骨,剥的是四肢,碎的是半月板。强光照眼,炮楼暴晒,浸水牢,拔指甲……
  也许因为活着回来,所以受到胡江海青眼,貌似被“器重培养”了几年,又在抵御安加进犯的战斗中有了胡江海视角的“立功表现”,让胡江海坚定认为他有滔天实力,又仰仗于自己的悉心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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