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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山,姚大乐就提着行李和她们告别。
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湘湘了。
大巴上,沈青芋坐在靠窗的位置。
徐教授坐在前面,总扭头看她。
岳茗感慨,“老师是好奇小陈的恋情啊,原来玩才是借口。”
她的话恰好落在沈青芋耳里。
沈青芋正襟危坐,和徐教授打招呼,“老师,您好,我是陈肆的女朋友沈青芋。”
这自我介绍落落大方,别人听着只想竖起大拇指。
岳茗就悄悄竖起了拇指。
一副吃瓜的表情看着坐在前方的人。
徐教授:“芋头,这么快就把你徐爷爷忘记了?”
沈青芋眨了下眼,眸中闪过狡黠,漂亮话脱口而出,“徐爷爷越来越年轻了,我都没认出来。”
徐教授的办公室在沈清德隔壁。
沈青芋小时候经常乱窜,尤其是急着找沈父时,都会找人帮忙。
只是后来她忙着学习没怎么去了。
徐教授鼻孔哼了声,嘟囔,“你哪是没认出来,分明是满门心思都在小陈身上,忽视了你徐爷爷我。”
话里听着还特委屈。
沈青芋莞尔,手伸进陈肆裤兜摸索,拿出两颗水果糖。
她轻拍了下徐爷爷的肩,把水果糖放在他手心。
“爷爷,吃糖。”
哄起来得心应手,一套一套的。
陈肆好笑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得到糖的徐教授勉强满意,毕竟吃人嘴短。
他转过身子,剥了颗糖喂进嘴里,闭目养神。
从上车他就看着芋头,倒要看看这丫头什么时候能认出他。
谁知沈丫头一只没动静,还要他上赶着被认。
委屈。
徐教授深深叹了口气。
沈青芋和陈肆对视,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岳茗伸手戳了下沉青芋,言笑晏晏,“学妹,给我来颗糖呗,我晕车。”
想看看老师喜欢什么样的水果糖,以后也好派上用场。
沈青芋笑着给她两颗。
一旁的师兄瞧见,啧啧两声:精神气那么足能是晕车?
岳茗听见,瞪了他一眼。
车内安静下来。
陈肆身上的冷香淡淡的,似有若无,清冽干净。
沈青芋环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睡觉。
他敞开风衣包着她,热量足,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贴在陈肆心口的位置,渐渐安心的睡着了。
等醒来,已经到了汽车站。
大家把行李放进提前找好的酒店里,各自出去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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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草地音乐会,人潮如织。
沈青芋和陈肆来晚了,被拥挤的人流挤到中后排的位置。
好在台面较高,勉强能看得清。
受邀表演的是在国际享誉盛名的一位钢琴家。
听说是免费演出。
因为钢琴家的家乡就是黎城。
人群随音乐晃动。
陈肆悄然搂上沈青芋的腰,在她看过来的时候,解释,“人多,等会被挤散了。”
“好。”沈青芋敷衍地回答,沉醉在音乐中无法自拔,忽然她扭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肆,说:“这首曲子我也会。”
一副求表扬的表情。
陈肆附她耳畔,问:“那什么时候能弹给我听?”
“这不是在听吗?”
她糊弄的太明显。
陈肆无奈摇头,眼中的笑意藏不住。
散场的时候,陈肆拉着她的手随着人群走。
二人混杂在人群里,然而还是被挤散了。
感到手心一空,身旁熟悉的人也不见踪影,陈肆伫足,往四处看。
拥挤的人流撞得他踉跄,压根无法完全停留在原地。
也找不到沈青芋的身影。
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从身边经过,却怎么也找寻不到沈青芋。
时隔四年,恐慌再度涌上心头。
他感到慌乱又无力。
就在此时,钢琴声再度响起。
是沈青芋最喜欢的莫扎特d小调钢琴协奏曲。
陈肆听过,在圣音酒店的时候。
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听钢琴曲。
因为会想起那场火灾,和那个奋不顾身救他的女孩。
他猛然回头。
只见沈青芋坐在琴凳上,十指在黑白琴键上灵活跳跃。
“青青。”陈肆向舞台奔去,声音有些抖。
沈青芋跳下舞台扑进他怀里。
笑盈盈搂着他脖子,“我就知道你能接住我。”
“当然,你再多吃点我也能接住。”陈肆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转而紧紧握住她的手。
沈青芋向工作人员道谢,边走边低头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被挤散后,她险些又被踩到。
爬起来环顾四周找不到陈肆,便跑向舞台,找工作人员帮忙。
她之前和陈肆说过这个钢琴曲,又表演过,看到钢琴还没撤,就急中生智了。
还好他记得。
沈青芋满意地抱着陈肆胳膊。
转瞬,却被他打横抱起。
陈肆:“怕你又被挤跑了。”
人群稀稀散散,但毕竟是在外面,沈青芋有些不好意思,抬手遮脸。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草地空旷,陈肆扫了眼周遭稀疏的人,也不心虚,反问:“是吗?”
明明就是。
沈青芋心想着,但没说出来。
站了这么久,正好她不想走路。
往出口走,经过一条很长的集市。
灯火通明,商品琳琅满目,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沈青芋晃了晃腿,让陈肆放她下来。
知道她是想凑热闹,陈肆弯腰,将她放在地上。
俩人沿着这条路向前。
忽然,沈青芋被叫停了脚步。
“姑娘。”声音很陌生。
她下意识回头。
一个僧服的和尚坐在摆的摊位前,对上她的视线。
那人看着沈青芋笑,摸了摸白胡子,头发也是花白。
陈肆顺着沈青芋的视线看过去,也是一怔。
大晚上的,僧人戴着黑墨镜,瞧着怪。
这个摊位前也没挂招牌,一时间让人摸不准是干什么的。
沈青芋问:“您在叫我?”
僧人点头。
沈青芋:“抱歉,我们不算命。”
他的装扮和电视上装模作样的算命先生很像,就差挂个‘神机妙算,未卜先知’的招牌对联了。
“我可不是算命先生。”僧人笑了笑,声音温和,“鬼门关走过两遭的人要更加惜命。小姑娘,你怎么能莽撞地往山上跑?”
这是在说她前几天上山的事?
可他怎么知道?
那个时候确实很险。
连日暴雨后,山上道观破旧、房屋都被冲毁,山体滑坡,山路垮塌,又湿又滑,特别难走。
她和姚大乐胆战心惊,还要拖着行李,几次三番差点掉下去。
沈青芋胆儿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她是做不出来。可一想到陈肆失联,她就坐不住。
咬咬牙,硬着头皮,就上山了。
陈肆也有些意外。
僧人说的鬼门关走一遭,是指沈青芋昏迷不醒的事吗?
这一刻,他话先于大脑做出回应,“那她为什么昏迷那么久?”
僧人缓缓竖起两个手指,摇头,“不算久。”
昏迷,她是为了救陈肆。
消失,也是为了陈肆。
难道是指这两次?
两次不惜命造成的结果只是昏迷,在僧人看来,不算严重?
沈青芋想继续往下问,那僧人却消失了。
摊位上只留着一张白纸,是‘惜’字。
陈肆没发现人什么时候消失的。
这个角落太暗。
沈青芋仰脸看他,“你觉得那位师父是什么意思?”
“惜命。”
“还有,惜人。”沈青芋补充。
她抱着陈肆胳膊,眼眸笑盈盈。
他们的奇遇太多,因此对僧人的事并没有太惊讶,更多的是感激。
沈青芋总觉得仿佛冥冥之中有天意,在那次火灾后,将他二人绑到一起。
此后余生相伴。
第49章 好哄又磨人
回学校后, 陈肆又一头扎进实验室。
在实验室其他同届同学已经陆续去实习后,他不慌不忙。
孤身在实验室研究从山上带回来的那批草药,对其测试毒性。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
陈肆穿着白大褂, 脖颈修长, 手背血管明显, 动作娴熟,又小心翼翼。
他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很吸睛。
沈青芋手里捧著书, 但还是做不到全神贯注。
目光总有意无意往他那侧瞟,到最后直接肆无忌惮。
装也不装了, 书一扔, 只看人。
陈肆以为她是等急了, 说:“等会就好了。”
等会,是一个小时后。
陈肆忙起来,完全忽略了时间。
实验室外,风呼啸着。
湘城的风虽凉,但至少没有黎城那么冷冽。
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下过暴雨的缘故。
沈青芋的手被陈肆的手掌包住。
他的手出奇的热, 皮肤表面温度也高。
就像个天然的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