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啦?我就打个比方,怎么会有人比你还好呢,肯定不会有啊!”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小气鬼,行行行,你是最好的,只有你是最好的,别人都比不上!”
……
他也曾有过那样纯粹的感情,却被辜负了。
*
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亮起了灯牌,感应门应声打开,陈鹤征走进去,他穿过柜架间狭长的通道,停在某一处。
胃部的痛感愈发尖锐,刀凿斧劈似的。
五年前那场事故后,陈鹤征忍惯了疼,即便额头处已经渗出冷汗,他看上去依旧镇定,仔细而专注地在柜架上寻找着什么。
天色越来越暗,街道上亮起霓虹,司机打来一通电话,解释说堵车堵得实在厉害,没办法马上赶过去。
陈鹤征想说没关系,开口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痛感,几乎让他尝到血腥气。
陈鹤征被迫弯腰,冷汗洇湿衣服的领口,他有些站不稳,身形摇晃,手却抬起来,伸出去,抓住了柜架上的某样东西——
一小包糖果,柠檬口味。
旁边有个年轻女孩是陈鹤征的粉丝,认出了他,似乎想要个签名,又有些忐忑,迟疑地停在原地。
陈鹤征放慢呼吸,强忍着剧烈的疼,对女生笑了笑,说:“能不能麻烦你扶我到旁边的休憩区去坐一会儿?或者,帮我叫一下值班的店员?”
疼痛让他周身发虚,几乎连挺直脊背的力气都抽不出。
女生没想到陈鹤征会主动跟她说话,又惊又喜,一面想着这人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一面磕磕绊绊地说:“可,可以啊,当然可以,我扶你过去吧!你身体不舒服吗?”
女生不仅扶他到休憩区的椅子上坐下,还到柜台那边买了杯热饮。等她回来,看见陈鹤征枕着手臂趴临窗的桌子上,他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眉毛皱得很紧,额头上冷汗涔涔。
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四周静悄悄的。
女孩子鼓起勇气,轻轻推了下陈鹤征的肩膀,“陈老师……”
毫无反应。
*
地铁的进站提示音和手机铃声一并响起。
温鲤没找到空位,她抓着扶手站在角落里,透过耳机听见电话另一端的人边咳边问她:“有时间吗?帮我买点儿药和吃的送过来,我发烧了,实在没力气。”
打电话的人是叶清时,飓风卫视大名鼎鼎的台柱子这会儿嗓音沙哑,毫无气场和风度。
温鲤抬头看了眼站牌,还有一站她就要到家了,于是说:“叶老师,这种事情应该交给你的生活助理来做。”
“助理今天陪老婆产检,我给了他三天假期,”叶清时咳了两声,继续说,“比起医药外送,我更喜欢折腾你。”
不等她开口拒绝,叶清时又说:“温鲤,且不说我对你有恩,单从普通朋友的关系来讲,我病了,发着烧,家里没有药,请你帮个忙都不行吗?”
摆明了不讲理,还有道德绑架。
温鲤抿唇,她着实没想到,人类的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叶清时没再说话,直接断了线。
之后,温鲤的收到几条微信消息,叶清时将药品名称和想吃的东西整理成文字发了过来,还有家庭地址以及门锁密码。
车厢不住地晃荡,周围人影来来去去,温鲤摘下耳机塞进小挎包里,很轻地叹了口气。
第07章
叶清时的私宅是套临江的平层,紧挨着中心商圈,寸土寸金,地库堪比豪车俱乐部,汇聚着各个品牌的尖端车型。
这是温鲤第一次来叶清时住的地方,虽然已经知道了门锁密码,但她没直接进去,规规矩矩地按门铃。
音乐响到第四遍才有人开门,叶清时头发乱糟糟的,眼白发红,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按住门把,哑着嗓子抱怨:“不是给过你开门密码吗?按什么门铃啊,吵死了!”
门敞开着,温鲤却没往里进,她站在外面将手上的购物袋递过去,说:“你要的东西我都买来了。时间不早了,你还病着,我就不进去打扰了,你吃了药早点休息。”
叶清时原本已经转过身,准备进客厅,听见这话他又转了回来,单手插在裤袋里,眉梢微微一抬,轻笑着,问:“不敢进来?怕我居心不良?”
这是个年近而立的男人,事业有成,平日多以端方持重的面目示人。
此刻他脱了衬衫正装,身上是质地柔软的T恤和长裤,挑眉轻笑的样子,竟带上了几分罕见的少年气,有点痞,有点混不吝,更多的是倨傲和清旷。
玄关灯光略暗,浮沉的光线下,温鲤不合时宜地恍惚起来。
她好像看见了大学时期的陈鹤征,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霸道,却也温柔,在live house的舞台上,为她下跪,为她唱动听的歌。
温鲤只觉心跳不由自主地发酸,在眼神透漏出更多情绪前,她移开视线,平静地说:“药和晚餐一共两百四十块钱,收据在袋子里。你与其请我进去坐坐,喝杯水,说些客气话,不如把钱转给我,让我早点回家休息。”
叶清时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直接笑了,气笑的,点头道:“温鲤,你真是……”
真是干得漂亮!
她严格守着一条线,将叶清时划分在寻常朋友的范畴里,不接受任何暧昧,也不许对方越界一步。
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她几乎把自己圈禁了。
叶清时怎么可能不明白,越是明白,越是咬牙切齿。
她是被他逼来的,无论是送药还是晚餐,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愿。心不甘,情不愿,所以逆反的情绪格外明显,甚至连掩饰都不屑添加。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否生病,又是否有人照顾。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温鲤没作声,再次将手里的购物袋递过去。
叶清时心里压着火气,他没接,只是伸手过去,把放在最上面的收据拿了出来,边看边说:“总消费共计两百四十七,报账的时候怎么能抹零呢,多吃亏啊。”
他故意冷嘲热讽,温鲤没生气,顺势接了一句:“加上打车费,应该是三百。”
叶清时再度咬牙。
这小姑娘给人添堵的本事真是一绝!
客厅里开着空调,电器运作时发出轻微的响声,在静默的氛围之下格外明显。
叶清时还在发烧,他侧头轻咳,同时,温鲤闻到一点烟味,淡淡的,混合着果木的味道,应该是某种雪茄。
她正要开口,叶清时抢先一步,轻悠悠的语调,说:“你刚进reborn舞团的时候,待遇很差,一直坐冷板凳,根本排不上像样的演出,对不对?”
这个时间和地点,并不适合追忆往昔,温鲤斟酌了一下,说:“你先吃药,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你把病养好,我们再聊。”
叶清时单手扶着门框,手指在上头一下一下地点着,继续说:“后来,是我捞了你一把,让reborn的管理层允许你代表舞团参赛,你在比赛上拿了金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舞团总监蒋瑜桉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给了你一些关照,对吧?”
叶清时的语气很淡,可每一句话都像是要往温鲤的脊背上砸,要她看清现实,也要她明白局面究竟掌控在谁的手里。
温鲤觉得呼吸不顺,她下意识地握紧小挎包上的链条,骨节轻微泛白,点头说:“这些事我都记得。”
“这点人情,你还或者不还,我并不在乎。”叶清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别过头,对着地面咳了几声,说下去,“但是,我希望你记住——拿了我给的好处,就要学会在我面前低头。我说我们是朋友,那是抬举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之间的空气仿佛是冰冷的,让温鲤有一种透骨生寒的错觉。她觉得脊椎处的骨骼好像被什么东西砸碎了,一寸一寸,七零八落。
当初是她不够坚定,接受了叶清时的施舍,如今被踩在脚下,完全是咎由自取。
她活该。
温鲤抬起眼睛,去看叶清时,而叶清时刚好也在这时转过脸。两相对视,因为发烧,叶清时的呼吸声很重,心口处明显起伏着。
“那么,我要怎么做,”温鲤看着他,“才能还清之前欠叶老师的这份人情呢?”
她吐字极轻,落在夜色里,像一页单薄的纸片,被风吹得作响。
“我不需要你还我什么,更何况,你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我。”叶清时笑了笑,傲慢的味道从骨子里透出来,像个高高在上的恶魔,“你要做的就是收起那点廉价的骄傲和自尊,在我面前把脑袋低下去,做小伏低这个词,需要我来教你吗?”
说完,叶清时不等温鲤反应,直接嘭的一声甩上了房门,将温鲤以及她带来的药品和晚餐,一并关在了外面。
一梯一户的住宅,小方厅里空空荡荡,墙壁上的镜面装饰映出温鲤的影子,脊背很直,却单薄,眼圈透出浅色的红。
购物袋沉甸甸地提在手上,里面的海鲜粥和清炒时蔬早就冷了,温鲤咬住嘴唇转身将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然后迈步进了电梯。
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小屏幕上的楼层数字由高到低变化,温鲤这时才松开紧咬的齿列,毫不意外地尝到了发甜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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