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染宁从没见温鲤对哪个异性特别上心, 她对所有人都礼貌, 也意味着她跟所有人都有距离,更别提亲密接触,这当中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陈鹤征?”傅染宁一猜就猜到了,语气惊讶,“今天你们见面了?复合了?”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温鲤坐进沙发里,长发柔软地铺满肩膀,她似乎有些苦恼,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
傅染宁被她搞蒙了,随便猜测:“难道陈鹤征不是单身?他有其他的关系要处理?”
“不是的,”温鲤立即说,“他身边从未有过其他人。”
“既然如此,”傅染宁摘掉塑料手套,从果盘里捞了个苹果把玩,“你们两个感情的双箭头都快比我腰围粗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温鲤一时没说话,气氛沉默下去。
傅染宁也不催,将手里的苹果抛起来,又接住。
小龙虾的麻辣味道有点重,温鲤起身去开窗,之后,又推开阳台的玻璃拉门。
傅染宁跟在后面,也去了阳台。
两人并肩站在阳台上,夜风吹进来,温鲤的头发有点乱,她抬头理了理,说:“宁宁,破镜重圆的前提,是这面镜子被打碎过,同样的,陈鹤征的感情也被我打碎过,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傅染宁背倚着阳台栏杆,扭头看向温鲤:“你觉得亏欠他?”
“是,我爱他,同时,我也内疚。”温鲤说。
附近都是旧楼房,玻璃窗后亮着星星点点的灯,那是最寻常的人间烟火。
温鲤将一缕头发缠在指间,绕来绕去,她看着那些灯火,继续说:“陈鹤征很好,特别好。他越是完美,我越忘不掉我带给他的那些伤害,我总想跟他道歉,说对不起,但是,一段美好的坚固的感情,并不需要那么多对不起。”
傅染宁边听边点头,鲤鲤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清醒,也更懂事。
“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去放下愧疚,”一记凉风从窗口吹进来,温鲤长发飞扬,她仰头,看着窗外深蓝的夜,对傅染宁,也对自己说,“然后,我要以最骄傲的姿态回到他身边。”
“我明白了,”傅染宁啃一口苹果,脆生生地说,“首先,你先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能总觉得自己亏欠对方,低人一等。其次,你要哄哄陈鹤征,毕竟,分手的那五年也算让他受委屈了。小少爷不开心了,闹别扭,要人哄的,哄不好,他不跟你回家。”
温鲤听得直笑,笑过之后又点头,“综述做得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傅染宁拍拍温鲤的肩膀,说:“陈鹤征那个家伙看起来可不太好哄,加油吧,鲤鲤!”
*
那晚,洗漱过后,温鲤倒在床上,又有些失眠。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翻了个身,忍不住拿起手机,从微信列表里把陈鹤征找出来。
陈鹤征的头像是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剪影,帽檐压下去,挡住五官,耳朵上带着白色的有线耳机,以及一枚小巧的银色的耳骨夹。
照片拍得挺有氛围感,从轮廓上看,应该是陈鹤征本人。
下方的朋友圈设置了权限,温鲤看不到任何内容,封面图也是一团漆黑。
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不羁又神秘。
看着那张被当做头像的照片,温鲤觉得心跳发软,她想将它保存到手机里,又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偷窥似的。
犹豫片刻,温鲤打开相册,找到在车上拍的那张照片,设置成了与陈鹤征的聊天背景。
两个人的聊天页面,除了已经成为好友的系统提示,只有一个绿色的对话框,是温鲤先前失手错发的那个小爱心。她抬了抬手,指尖抵着屏幕,沿着背景图片上男人的喉结线条缓缓游移。
移动了几下,温鲤的鼻尖忽然开始发酸,眼睛也涩得难受。
温鲤真的没有想到,她还可以失而复得。
五年,真的好长,长到她已经做好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
她以为她已经彻底失去,并且接受了这份失去。
无数个失眠的的晚上,她不断地想,反复地想,见不到陈鹤征也没有关系,只要他好好的,健康平安,她不介意从他的生活里退出。
温鲤将自己当做使陈鹤征受伤的原罪,一力担下所有愧疚和惩罚。她给自己找足了理由和借口,以为只要割掉软肋,就可以拥有铠甲。
她删掉了陈鹤征的联系方式,他的照片,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去看,不去想,就可以不再难过。
从今以后,再无畏惧。
她以为自己是足够坚强的,也不再软弱,可以承担和面对。
一直那样以为着。
直到一张名叫《鸿消鲤息》的迷你专辑横空出世,地下乐团Sirius爆红,一夜成名,音乐制作人陈鹤征也走入众人的视野,名噪一时。
陈鹤征的名字开始出现于各类网站,与他相关的词条频繁登上微博热搜榜,阅读量高达数亿次。众人谈论他的音乐,他的才华,他曾在桐大读书,还是高考状元,也谈论他的家世和背景。
那么优秀的人,又那么神秘,让人心生向往。
地铁站的通道中,也覆盖了专辑和乐队的宣传海报,巨大的一幅,被灯光映亮。每次路过,温鲤都会停下来,凝视很久。
周遭人来人往,急匆匆的脚步,混乱的模糊的人影。所有人都陷在快节奏的生活里,只有温鲤,安静地站在原地,背影纤细而瘦弱,又透出几分执着和倔强。
有Sirius乐团的粉丝路过,见温鲤看得专注,也会停下来看几眼,甚至跟她聊一聊,问温鲤最喜欢乐团中的哪位成员。
是英姿飒爽的女主唱,还是身高超过一米九酷到炸裂的吉他手?
温鲤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她有些着凉,感冒了,咳个不停,出门的时候带了口罩,挡住大半张脸。
跟她搭话的小粉丝也是个女生,大概还在上高中,梳着规矩的马尾辫,脸颊圆鼓鼓的。
女生正要继续询问,温鲤忽然抬手,指着海报的一处边角,说:“我最喜欢的是那个。”
那处边角上,写着参与专辑制作的人员名单,字有点小,女生不得不凑近一些,一边看,一边小声念出来。
“词曲作者,陈鹤征。”
女生回头看向温鲤,笑容和眼神都很干净,问她:“姐姐,你喜欢的人叫陈鹤征啊?”
你喜欢的人,叫陈鹤征啊。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仿佛有一柄黑色的匕首透胸而过,痛感那么鲜明,又那么剧烈。
温鲤也说不清自己是感冒加重,还是呛了冷风,她别过头,开始不停地咳。
她咳得那么厉害,胸口和肚子都被震得发疼,眼睛渐渐红了,睫毛濡湿,喉咙里像是吞了一把粗糙的砂。
小粉丝吓坏了,连忙过来扶她,有些紧张地问:“姐姐,是不是病了?”
温鲤只是咳,话都说不出来。
小粉丝扶着温鲤,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凉凉的。她抬眼去看,温鲤的脸型很小,被口罩遮挡着,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有星点的水光接连不断地从里面掉下来。
这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姐姐,小粉丝想,看眼睛就知道了。她的眼睛真好看,那么温柔,可她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
是因为生病了吗?
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因为她真的好喜欢陈鹤征啊,几年过去依然喜欢着。
那个名字,只需出现一次,就精准击碎了她所谓的铠甲,露出底下斑驳的伤口。
原来自己从未改变,依然是那个懦弱的温鲤,什么坚强啊,担当啊,都是假的。她一直在用“为他好”这种拙劣地借口,掩饰自己的逃避。
是啊,当初她选择分手,就是一种逃避。
逃开了,不去看,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假装陈鹤征没有受伤,他好好的,一直都好好的。
……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温鲤拿着手机,反复点开陈鹤征的头像,那个看不到表情的侧脸,是烙印在她心头的一抹痕迹。
在经历过她的放弃与逃避之后,温鲤真的没想到,陈鹤征还会重新接纳这份感情。
确切地说,他其实从来没有走远,一直在原地,看着她,也在等她。
等她想清楚,等她回头。
陈鹤征将一颗心完完整整地交在了温鲤手上,坚定的,毫不动摇。
即使被放弃过一次,被打碎过,他的真诚与初心都没有改变。
那么骄傲的陈鹤征,面对温鲤,却总是一再退让,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温鲤越明白,越透彻,也就越容易愧疚,还有失而复得后的忐忑,以及患得患失。
陈鹤征为她付出的那些感情,太美好,也太贵重。
温鲤很怕自己会再一次辜负。
她太想好好珍惜他。
暴雨过后的夜晚,没有月光,安安静静的。
温鲤关掉手机,盖好被子,整个人蜷成很小的一团。她的脸颊贴着枕头,闭上眼睛,连梦里似乎都轻轻的叹息声。
陷入爱情的女孩子,真的好容易纠结啊。
整颗心,满满的,全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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