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亲亲才能好 (绮季)

　　梁冬忆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段一哲捏了捏她通红的耳尖，没忍住笑起来，笑得肩膀在抖，笑够后，他低下头，两人额头相碰。
　　“你这脑袋瓜里想什么呢？”段一哲瞳仁漆黑，噙满笑意，细碎的光芒闪烁着，平日更要温柔几分。
　　“让你留下来，替你过个生日，”段一哲解释道，“明天二十七号，今晚守点。”
　　怕她找借口拒绝，段一哲又加了句：“你明天没课。”
　　梁冬忆抿着唇，脸上又开始发烫，这回是因为羞耻。
　　帮她过生日就过生日吧，为什么就非得说得那么……意有所指？
　　还倒拔一把。
　　梁冬忆深吸口气，推开他，跟他拉开一段距离：“有谁帮女朋友过生日是直接告诉她‘你留下来我给你过个生日’的？你这也太不懂浪漫了，一点也不惊喜。”
　　段一哲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直接道：“那你什么时候跟我住？”
　　看到梁冬忆迷茫的眼神，段一哲解释道：“你不跟我住，晚上也不在，人都不在，哪还能给惊喜？”
　　梁冬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但她还是挺清醒的，在脑里把段一哲的话翻译了一遍——因为你跟我住，所以我没法给你惊喜，你想要惊喜，就得跟我住。
　　“……”不动声色地给她挖坑，好让她主动跟他同居。
　　梁冬忆咳了几声，似有若无地转移话题：“土土呢？怎么今天没见它出来迎接我们。”
　　她说着，放慢脚步假装不慌不忙地从段一哲和玄关之间的缝隙走过，还没走几步，就被人扯了回去。
　　“跑什么？话题转移得那么生硬。”段一哲笑着，“所以今晚留不留下？”
　　见逃不掉，梁冬忆眼一闭，心一横：“我没换洗的衣服……”
　　“我家有。”
　　梁冬忆的第一反应不是段一哲家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她咬了下嘴唇，憋了半天，才小声地嘀咕：“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闻言，段一哲把放在她脸上的视线下移，看着她因憋红脸而微微的胸脯，张了张嘴：“都有。”
　　梁冬忆猛地一睁眼，用复杂的眼神盯着他，脑子里的问题像放弹幕一样，快速滚过——他家为什么会有女人的内衣裤？！等等，他刚刚好像说他家有女人的衣服，他家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他真的有其他女人了？可是，如果真有其他女人，应该不敢让她知道才对，难道那些衣服都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下一秒，段一哲便像为了证实她的想法那样：“都是给你买的。”
　　梁冬忆嘴硬道：“我才不信……”
　　信字刚说出口，她整个人腾空而起，有东西贴着她的膝盖弯，将她整个人竖着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往房间走。
　　进房门的时候，为了防止她磕到门框，段一哲还十分贴心地摁着她的背将她这个人按下去，于是，这个动作演变成了——扛。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码数？”段一哲将梁冬忆放到床上，随手拉开衣柜，下巴向衣柜角落里的Bra扬了扬，神情还挺有自信的。
　　“……”梁冬忆大概看了眼，好像跟她的是差不多大。
　　下一刻，她便涨红了脸，跟自己男朋友讨论Bra的大小，这么羞耻的事情……
　　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大小的？
　　难道是上次视频……
　　梁冬忆在想，如果她是一只虾子，那她现在已经熟透了。
　　“你看看，这像童装一样的衣服除了你还有谁能穿？”段一哲又拿出一套衣服递到梁冬忆面前说到。
　　这像童装一样的衣服……
　　就是内涵她矮呗！
　　梁冬忆大致扫了眼衣服，风格和她平时的穿衣风格一致，都是可爱风，她就暂且相信这是特地为她买的好了。
　　但是！难道这样就可以说她矮吗？！
　　不可以！
　　刚开始的那点羞耻感被怒火取而代之，梁冬忆站起来，有点愤恨道：“你在说谁矮呢？！”
　　“我可没说这样的话。”段一哲勾勾嘴角，眼神散漫，面对她的怒气无动于衷，语气颇为欠揍。
　　“……”
　　“你看看我的，”段一哲说着，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跟梁冬忆的衣服对比着，又拿到梁冬忆跟前对着她这个人比划了一下，丝毫没有求生欲，“这样对比下来，你的不就是童装吗？”
　　“……”梁冬忆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骂人的语言，发现一无所获后，她直接踮起脚尖一手揪着段一哲的领子，一手扒着他的肩膀，皱着眉头，凶神恶煞地扑上去，张口咬在他锁骨下方。
　　动作是看上去是挺凶狠的，但咬他的时候，梁冬忆还是拿捏着力道，反正在她看来，不会太疼也不会什么感觉也没有。
　　殊不知，这点她认为的有点疼的力度，放在段一哲身上，根本可以完全忽略掉。
　　非但没有痛，似乎还有点……舒服？
　　“这么喜欢咬人？”段一哲在她扑上来的时候直接环住了她的腰，低头看她，“还咬不咬？现在给你咬。”
　　这人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音调放轻拉长，缱绻勾人：“想咬哪里都可以。”
　　“……我觉得我不需要留下来过生日了。”
　　“不留下过生日，那留下干点别的吧。”
　　“……”
　　被梁冬忆赶出门后，段一哲本来迈向厨房的步伐一顿，转身去了浴室，他对着镜子摸了摸锁骨下方的牙印，蓦地笑起来，顺便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编辑着朋友圈。
　　刚发完朋友圈，便传来一道呼唤他的声音——
　　“段一哲！”
　　得了，都不叫他蛙蛙了。
　　刚把段一哲轰出去后，梁冬忆才开始观察起段一哲的房间。房间还挺大的，摆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摆了张电脑桌，还剩挺多空间的，而且还配了个浴室。
　　梁冬忆视线四处飘着，最后落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物品——一张被裱起来的橙色小奖状。
　　梁冬忆一愣，那些被时光埋藏的画面开始被一丁点一丁点地挖掘出来。
　　咖啡店里。
　　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
　　有着青春模样的他们。
　　……
　　梁冬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诧异、感动、惊喜等等混杂在她心头，最后酝酿成甜得发腻的情绪，晕开在她亮晶晶的眼里。
　　送他这张奖状的时候，还是高二。
　　那是不是说明，他那个时候就喜欢自己了？
　　她盯着奖状上“段一哲小朋友”六个字，字体虽然娟秀整洁，工整漂亮，却依旧带着些青涩稚嫩。
　　她把它翻了一面，没想到，背面上还写了两行字——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阴来。
　　笔锋凌厉，遒劲有力，飘逸整齐。
　　这句诗，梁冬忆也是记得的——她第一次帮他修正的题目。
　　她没忍住，把在外面的段一哲喊了进来。
　　“你怎么还把它裱起来了？幼不幼稚。”梁冬忆扬了扬手中的奖状，又将它翻了一面，对着那句话念，“还把这句‘春雨断桥人不渡，小舟撑出柳阴来’写上去。”
　　“你送我的第一份礼，我当然要好好留着。”段一哲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入怀。
　　梁冬忆哦了声，没忍住笑起来，略带兴奋地问道：“那你是不是，收到这张奖状的时候就喜欢我了？”
　　“不是。”
　　梁冬忆笑容僵了僵，作势要推开他。
　　段一哲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看向她的眸子熠熠生辉，荡漾着柔情与认真。
　　“在更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至于那句诗……
　　他现在还记得，少女端正的字迹写着的正确答案——蕴含着困境中仍然存在着希望的哲理。
　　那个时候的他在想，哪还有希望呢？
　　后来才明白。
　　她就是希望本身。
　　*
　　因为段一哲帮梁冬忆订了蛋糕，所以吃晚饭的时候，梁冬忆并没有吃太多，乖巧地留下半个胃等着凌晨的蛋糕。
　　吃完晚饭后，离十二点还有挺大一段时间，梁冬忆接过段一哲递给她的衣服，她看着放在最上面的贴身衣物，垂着头不敢去看段一哲。
　　“也不知道哪一件才适合你，所以我全部都拿来给你了，”段一哲对上面好几件贴身衣物气定神闲地作出解释，把小姑娘撩得面红耳赤还觉得不够，作死地加了一句，“但不穿也没关系，我记得你晚上睡觉这段时间……”就不穿。
　　话还没说完，回应他的是一阵重而有力的关门声，有点急，还带着一股小姑娘恼羞成怒的味道。
　　梁冬忆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她真的不应该嘴馋为了一块蛋糕留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梁冬忆才端着盘子从浴室走出来，穿过客厅，从段一哲面前经过，他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下，小姑娘的长发挽起，有些碎发绑不上去，零零散散地垂落，散在雪白的脖颈处，被水打湿，不知道是这个发型还是她端盘子的动作，身上多了几分温婉的气质。
　　段一哲淡淡扫了眼，便明白，目测果然有误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