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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了,学习压力比前两年大很多。
何以见得呢。
有人说,从顾尚延这二世祖都开始学习就能看出,但是他有钱有势的,学习对他来说算什么。
有人说,他是为了女朋友,宁嘉。
宁嘉学习好,有涵养,肚子里有墨水,当然喜欢另一半也好,会监督他。
笑话,顾尚延何时被人管住过,何时主动努力过。
以前和林安安这个才女在一起时也没见他被改变,林安安学习可比宁嘉强多了,可想而知,还是宁嘉牛。
这些话,都是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当初,顾尚延也曾问过她,他没有她优秀,会不会嫌弃他。
当时的她,嫌弃谈不上,但至少不怎么喜欢。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可能永远靠着家里活着。
刚开始,林安安是不信的,觉得他肯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坚持不了太久。
后来她错了,顾尚延坚持的久,而且坚持的好久。
久到她都快忘了他是个从来不爱上课的人了。
但是有一点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他曾经也是一个学霸,只是被谢淑华给害了。
顾尚延到底是有先天优势,脑袋灵光,而且高中也是大学霸一个,几次考试下来,都考的不错。
相对于大学四年来说,短短一学期短时间的进步,着实让人惊叹。
他们一学?????期没联系了,林安安忙起来,也逐渐淡忘了她曾经和这么一个人谈过恋爱。
只是,她不会再骗自己了。
她承认,安静的时候,会想他。
那人,是极品。
承认了又怎样。
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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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春十二月的风,带着冰霜。
气温忽上忽下,弄坏人心绪,室内比室外还要冷,都是常态。
今年冬天比前一年还要冷,冷十倍。
林安安由于作业没完成,早早的穿着棉衣到自习室学习。
凌晨,天暗沉沉的。
偌大的学校此刻端静悄然,还未苏醒,里面有层层叠加的酣睡声,外面无声孤寂。
转念一想,却也映托这世道人人都并非孤身一人。
路过食堂买了点早餐,倒还是有一些早起的。
林安安习惯到人少甚至没人的地方吃早餐,淑女的气质,是从小到大被养成的。
她本来想买自己最爱吃的鸡蛋酱油葱花饼,可是太好吃的东西,总容易抢不到。
来到没人的教学楼楼道内,她默默蹲在楼梯间吃着红豆薏米沙包。
小小的身子缩在角落,孤零零的。
很冷,很心慌。
但是她已经免疫了,孤独什么的,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吃着吃着,她倏然闻到了鸡蛋酱油葱花饼的香味儿。
她微微探头,挪在楼梯扶手旁,坐下,往下看。
“给你买的,吃吧,这个超级好吃的!”宁嘉最近状态越来越好了,隔着一层楼的距离也能看出她面目唇红齿白。
林安安没看太久,收回眼,接着啃自己的红豆包。
包装袋嘶啦嘶啦的声音有点燥。
“嗯,你怎么也喜欢吃这个,很重口味。”顾尚延嘴里含着东西说。
他们在一楼,开了门,也并未关紧。
林安安缩了一下身子,将帽子盖在自己脑袋上,心里略有怨念。
冷风吹的她不舒服,以至于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也”。
“也?还有谁爱吃啊,我觉得超级好吃啊,它有一种很让人陶醉的香味,特意起的特别早给你买的!吃嘛吃嘛!”宁嘉说。
林安安这才快速向下瞥了一眼,想起,他们两个之前,从来都是他给她买吃的。
顾尚延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回避那个问题:“挺乖,辛苦了。”
林安安咬红豆包的嘴愣住了,心房的血液像潮水,又开始激起层层波浪。
乖这个字眼,他从来都是在床上给她说过。
现在这么一开口,害得她又想到了某些画面。
呵。
以前她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也这么色心泛滥。
可又能怎么办,只能为无解哀愁,为无处发泄的欲望买单。
她咬下一口包子,咬的有些重。
“当然幸苦,不过,你给我吃一口就不幸苦了,啊——”宁嘉的声音,像喝了有一升蜂蜜似的,甜的发腻。
林安安将脸缩进高领,嘴小幅度咀嚼,盯着他们那,没什么波澜。
顾尚延没如她的愿,一口全塞自己嘴里了,引得宁嘉跳脚。
“顾尚延?你...”
林安安不知怎么的,不自觉提了下嘴角。
收回嘴角后的某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坏,非常坏。
心里面在笑,宁嘉没吃到他的饼。
她早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以为顾尚延为了宁嘉改变了,事实上,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件事,到现在都是谣言。
可以前会无缝衔接的顾尚延,很久没有过女人了这件事,也是真的。
大多猜测他是在追宁嘉。
林安安不以为然,她有她的想法。
他其实,也根本没有多喜欢宁嘉,不然不会在外面不收敛,在她这更甚。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
这声笑,乍一听,听不出什么,但那双眼睛,就是一瞬间投了上来。
她在楼上与他对视,嘴角狡黠的笑毫不遮掩,越笑越浓。
远远的,她能看清他的所有样子,而他,只能看见她藏在帽子低下的那双发红的美眸,和她不怀好意的笑。
他眯着墨眸看了一会儿,收回了眼。
林安安默默的吃着快凉透了的早饭,小腹的坠痛感骤然袭来。
门没关紧。
都怪他们。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这么娇。
上一秒还在嘲笑,下一秒就哭了。
楼下的交谈声小了,直到消失。
也许人已经走空了。
但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时,才知道,没走空。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捂着自己的脸, 埋在腿间,一声不响。
林安安听见闷沉的“咚咚”声,是人踩在阶梯上的声音。
那是他的脚步声。
林安安很喜欢白色, 粉色。
今天穿了纯白色的棉外套,看起来只穿了一套裤子的细腿,其实穿了两条。
腿乖乖并拢, 缩成一小团, 可可怜怜的坐在台阶上, 脸也埋着, 没人知道她怎么了。
旁边放着一杯估计已经凉透了的小米粥。
隔着衣服,她闻到一股久违的烟香味。
他不知道抽的什么牌子的烟,味道一点也不刺鼻,也怪不得他总是有瘾。
二人在无声里倾听。
顾尚延靠在墙上抽了一整根烟, 没了动静,林安安偷偷瞄了一眼,那双长腿也弯了下来, 蹲下, 骨节分明的手自然垂着,放在膝上,问她:“怎么了?”
“怎么了”在空荡的楼道里留下回音, 四处游荡, 游进耳间, 钻进身体,撞到心房。
现在很少有人关心她了。
他们闹翻那天,那声响彻的‘林安安’, 直到现在都在脑中盘旋。
也许, 他的声音, 在她的世界里一直保持生命,才会这样生生不息,纠缠她。
此时此刻,楼道的声控灯熄灭了,再也没亮过。
人一旦没了视觉,听觉敏感,声音会格外明显。
那是一种淡定的,自若的,沉稳的,冷郁的嗓音。
听起来只有性感的男人才有的。
林安安将自己的腿并的更紧,双手交叉,紧攥着自己的裤腿,以一种保护自己的姿态回应他。
并没有理他。
这就是以前的她,孤傲的像只白天鹅,谁也看不上,谁也没资格。
不理他,顾尚延失笑,口吻自嘲:“啧,我现在这身份也哄不了你,哄了你就说我不要脸,没品,你要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了。”
只有星光点点的光芒照在楼道中,他们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亦或者,她根本不想让他看见。
他在等她开口。
林安安脸放在大腿上,过了好久,冷清的嗓音疏离中带着不愿透露的情感:“肚子疼。”
话语这么平静,但能听出,她不舒服,不好受。
顾尚延回问:“去医院了吗?”
林安安微愣,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生理期是这个时候。
看样子不太记得吧。
林安安吸了一下鼻子。
末了,顾尚延笑了一声,灯再次亮起,直接上手将她的脸轻轻抬起来。
肌肤没有瑕疵,被捂了许久的小脸,有些惨白,水润润的眸子,亮盈盈的,泛红的眼周,楚楚可怜,被自己咬的大了一小圈的粉唇,红一块白一块的。
顾尚延微微低头,捏着她的脸蛋左右看了一会儿。
林安安被迫抬头后,注视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宠她那么疼她,仿佛他们之前发生的一切,是错觉。
他笑说:“回去休息吗,我给你接点热水来。”
这不是反问句。
林安安看着他起身,逐渐远离,微微发白的小脸悄悄垂下,心中憋着无名的气,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