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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阔回到别墅的时候大概是八点左右,夜色已经渗透了天空。
别墅里灯火通明。
餐桌上的饭菜还保持原样,只是颜色变得暗沉,早已凉透。
也就这么一眼,他就判断出,这些菜是岑溪亲手做的。
心头一紧,他上了二楼的卧室,推开门发现并没有人,又去了书房,果然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子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垂着头在看文件,头发也没吹,湿漉漉的披在肩上。
看上去安静的认真,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也打开了,她咬着笔帽在思考。
连他走进来都没有察觉。
他俯身,抱了上去。
岑溪心脏一悸,仿佛窒息了,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的用力。
她推开他的肩膀,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站一坐,以这样的姿势,无声的对峙了十几秒。
岑溪先开口,她面带微笑打破僵局,“生日快乐哦。”
江屿阔低头看她,温淡道谢。
她坐在椅子上,肩背往后靠了靠,“虽然这段时间我过得还算不错,但我想我还是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我的选择,这算是合同履行中的随附义务,我有提前通知你的义务。”
顿了片刻,岑溪见男人的脸色没有明显的变化,便放缓了语气继续道,“离婚的事儿很好办,我们没有孩子,算是少了很多牵扯和羁绊。”
“至于财产,你给我的那份三个月夫妻协议里面的股权什么的我也就不要了,你的房产我也不要,你就直接给我折现吧,我先给你个卡号,你让你的助理去准备吧。”
“还有你之前说了,不会为难林家和岑家,我希望你信守诺言。”
男人薄唇吐出没温度的三个字,“说完了?”
岑溪想了想,“差不多吧,你看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他淡淡的问,“就因为我今天没有准时回来,你就要跟我离婚?”
岑溪笑了,舔了下唇,手肘落在书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仰脸看着他,“你就当我小肚鸡肠又爱计较。”
“我不同意。”
岑溪皱了皱眉,“一定要我明明白白的把话撕扯开吗?”顿了顿,她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事不过三么,今天是第四次了。”
“江屿阔,我本来想着,窗户纸不捅破,咱们俩和平离婚,说不定以后我想起你还会觉得你是个挺不错的男人呢。”
江屿阔眸色暗沉了下去,无声的看着她,连薄唇都不自觉的抿起来。
岑溪在脑子里整理了她的思路,“短信那次,酒吧那次,办公室那次,今天...”
“是第四次了。”
“合约双方对彼此有容忍义务,虽然你最初答应我再也不和叶青瑶见面,但作为当事人,我还是很有原则的给你了三次机会,但你却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现在我累了,不想在陪你玩你躲我猜的游戏。”
江屿阔眉头一皱,开口就要反驳,但岑溪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是因为她今天割脉了,你才不得不亲自送她去医院,就像上次她被人强.暴,你不得不伸出援手。”
“你做的很对,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连我都要夸你是个见义勇为的英雄,但很不幸,我是当事人,遇到这样的事儿并不太高兴。”
岑溪看着他。
笔记本的屏幕不知何时熄灭了,没有开灯的书房显得异常幽暗,只有窗外的月光勉强散发着光亮。
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安静黑暗的房间里响起,“我母亲和她妈妈当年是很好的朋友,看在她妈妈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岑溪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然后顺手把自己的笔记本合上,“自杀这事儿跟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次是割脉,那下次是上吊还是跳楼?上吊也太丑了,跳楼说不定不死还弄得个残疾,要我建议还是喝敌敌畏吧,便宜见效还快。”
她托着腮笑,“还有,虽然我现在只有十八岁的记忆,但我的智商可是公认的高,她三番两次的出事儿都被你撞见,不是刻意而为那就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
“岑溪,”江屿阔语调平和,“不管是故意还是偶然,但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判我的死刑?我就这么罪无可恕?”
岑溪摇了摇头,她凝神了好一会儿,笑着回答,“你高估自己了,多少连环杀人案的罪犯和强.奸犯低劣无耻的程度比你严重多了,你可没资格在罪无可恕这一领域跟他们争个先后。”
“可是,我凭什么要委屈自己来忍受你和你那个白月光?”她一双温温淡淡的眼睛直视着他的深眸,“我年轻漂亮又有钱,多的是能让我快乐的事儿,我是除皱针打到脑子里了才想不开在这陪你们玩儿?”
“这段时间你哄着我也挺累的,乖,你还要养活公司旗下的这么多口子呢,把你的时间用在工作上,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这个天生感情淡薄的人身上。”
岑溪想起很久之前,慕晓晓曾说自己以后肯定注孤生,原话大概是这样的:
岑小溪你这颗心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都不一定能融化,真的心疼你未来的老公,人家说不定把命都给你,你还嫌弃惹得自己一身血腥味呢。
这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确实在升温,但岑溪很自如的在喜欢和爱之间界定了一个屏障,那些旖旎的情话和一朝一夕的点滴在短时间内会让人不舍,但也不至于到了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地步。
她语调淡淡的做了最后一句结语,“江屿阔,我们可能不是好聚,但我还是想着咱们好散吧。”
她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而这平静下,已经是难以撼动的坚决。
很明显,他看她的眼睛就足以明白。
良久以后,男人喉结滚了滚,暗哑的淡声道,“我考虑考虑。”
岑溪听到这几个字,一颗心当即就沉了下去,连搁在书桌上的手也收紧了。
考虑考虑?
这种用来敷衍拖延时间的话语,还真当她智商也只有十八岁?
即便她的呼吸都被这几个字激得瞬间都紊乱不安了起来,但她还是死死的按捺住,垂下眉眼冷淡道,“那你好好考虑,我先去睡觉了。”
江屿阔无声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着语气温声道,“好。”
说罢,岑溪就退出了书房,在带上书房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瞥了他一眼,男人正偏着头,看向窗外,脸色有些紧绷,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回到卧室门关上,岑溪她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了下来,这才忽然察觉到,刚才的几分钟里,她浑身的神经都仿佛被人用力的拉扯住了。
她死死的攥着手,白皙的脸上像是能渗出薄冰。
在床上坐了几分钟,她才拿出手机走到了阳台上,连着中间用来相通的那扇门也关上了。
已经十一月了,风有些冷冽,她就靠着背风的墙壁而站,这堵墙除了挡风之外,还能很好的支撑她的身体。
她点开了那条陌生人发的短信,唇角勾出一抹自嘲。
挑衅是么?
她又一次被叶青瑶的智商下线给刷低,这种做坏事儿留证据在别人手上的习惯,还真是不长脑子。
她看着手机的那条短信,虽然没备注,但猜也能猜到是谁。
【岑溪,你说我要是自杀了,阿阔会回去跟你一起过生日吗?】
第32章 监狱
第二天一早, 她本想去问江屿阔考虑好了没,但去了书房,没看见人。
本想着晚上回来再问, 毕竟自己昨天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应该会放过自己,各自解脱了。
可在下午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多天真了。
岑母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个男人说的考虑考虑,从一开始就不是考虑要不要离婚, 而是考虑, 该怎么在不违反协议的同时牵制她。
岑母说道,唐砚因为在学校里故意伤人,已经被被害人的家属告到了警察局, 现在已经被逮捕在看守所里, 对方家庭背景很厚,唐父正焦头烂额的不知所措。
岑溪和妈妈通话的时候还很冷静, 等她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她能想到的他最卑劣的不过是动林家和岑家的生意,倒是真的没想到,他把手伸到了唐砚身上。
还真是...无奸不商。
挂了电话就离开律所, 打车去MK集团。
岑溪这次去公司, 前台小姐恭敬的迎着她上去,她从电梯里走出来, 在秘书室正巧遇到了从总裁办公室走出来的男人。
江屿阔看到她, 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淡淡的笑着, “太太,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生气....”
“啪!”
清脆利落的巴掌声落下。
跟在秘书室的许凡还有其他秘书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几人都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又低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整个空间里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男人俊美的脸被扇的偏过去了几分,笑意消退,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扇的那边脸,低头看着跟前面若冰霜的女人,淡淡开腔,“太太,这里人这么多,先进办公室。”
岑溪收回自己的手,她下手没留情,男人脸上还留着不算浅的巴掌印,她冷笑一声,“你还知道什么叫脸皮啊?我还以为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就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犯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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