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羞怯地张望着四周。
两个人步子很慢, 韩忱慢慢地走,温倾慢慢地跟, 每一步都踩在相同的节奏上, 一条路上, 一深一浅两道脚印愈走愈远。
白酒后劲大, 韩忱只是身体往前走,整个人依旧晕乎乎的, 反应比平时迟钝了不少,意识更是混乱。
时不时回头看一下温倾,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然后继续向前走。
他就像是行尸走肉,思绪和身体完全是分开的状态。
冰雪初融, 温倾怕他跌倒, 走了一会儿便自然地扶了上去, 两人依偎着, 远看像是一对亲昵的小情侣。
走过淮河路尾, 大概能看见一圈破败的老房子, 楼层最高不过六楼, 许多泥墙已经有了裂缝,周围的绿植统一的只剩了树干,没有谁会在意这里是什么样子。
周围连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都没有, 只有破旧的三角屋在售卖一些日用品,灯光忽明忽暗,竟成了这里唯一的光源。
这是另一个世界,和一河之隔的淮序像是两个天地。
两年前就已经破旧不堪的老城区如今更是人丁稀少。
原本路边还能依稀听见几声犬吠和屋子里夫妻闲话的动静,现在,远远一看漆黑一片,路边垃圾桶散发着恶臭。
一栋楼里最多只两三户人还住着,其它的老早就想办法往城里走了。
温倾轻微夜盲,这种环境下和盲人没什么区别,磕磕绊绊地走了几步,在第三次险些滑倒后,被韩忱一把搂进怀里。
两人举着手机灯,磨磨蹭蹭晃晃悠悠,接近半个小时,总算到了他家门口。
钥匙插进锁芯,紧闭了两年多的防盗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动静,楼道口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房门打开。
入鼻就能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
像雨后香草的味道,朦胧中带着一股暖意。
整个房间干净干爽,窗户被推开了一丝缝隙,屋子里没有一点沉闷感觉。
温倾试着开灯,奇怪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电。
客厅的灯闪烁了好几下,最后稳定下来,屋子逐渐亮堂起来。
她这才看见,茶几上摆着崭新礼盒装的床上四件套,洗漱用品还有换洗衣物。
“前几天拜托朋友来过。”韩忱解释,进门后熟稔地走到窗前,用力一推,一阵寒潮涌进屋子。
像是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开完窗后没看温倾一眼,折过身自顾自走到沙发前,身影散乱,一股脑将白布掀开,掸掸灰坐上去。
韩忱靠在沙发上,单手搭在沙发一侧,双脚慵懒地放着,眉宇间具是疲惫。
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逐渐沉重。
……他睡着了。
温倾停顿了下,脚步放轻,在屋子里走了两圈。
这里被人收拾得很干净,几乎看不见灰尘,很多家具也都换了新的,看不出是几年没住人的样子。
只要再把床单被套铺好,将就一晚上不是什么问题。
她脱下衣服轻轻地盖到韩忱身上,起身的时候看见他眼下的清灰,突然觉得喝醉了也好。
说不定他能睡个好觉。
温倾准备收拾房间,温苑送完张家玮和谢良山立马赶回来找她们,这个点刚好摸到韩忱这里。
楼梯一阵激灵,他举着手电筒,步上最后一个台阶,见房门虚掩着,伸手将防盗门拉开。
见温倾撸起袖子的模样,诧异道:“怎么?”
“这是要打人?”
“……”
他手里拎了一个透明塑料袋,依稀可以看见里面装着牙刷漱口杯还有帕子一类的东西。
见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这些东西,默了一默:“哟,这是准备好了呀。”
温苑抬脚进门,将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扔,半点停顿都没有,看着温倾:“怎么脸这么红?感冒了?”
他抬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冰冷的手指激得温倾浑身一抖,他皱着眉头,右手探完了换上左手。
温倾纳闷:“怎么了?”
难不成她真发烧了?
温苑:“真暖和!”
“……”
温倾立马后仰,挪到了他碰不到的位置:“你来了正好,我们收拾一下,这么晚了,早点弄完回家。”
她转身,四处搜索帕子,嘴上随口问道:“韩忱哥看起来很难受,要不要给他煮个醒酒汤什么的?”
温苑:“拿空气煮?”
“……”
她默了一下,刚才忘了他家什么都没有。
温苑:“你别想了,大半夜的,我不可能出去买菜。”
温倾一脸谴责:“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煮个汤你也计较那么多。”
“我还是你最亲的哥哥呢,”温苑没好气道:“你看我俩这虚假的兄妹情。”
“……”
毕竟时间不早了,温苑没和她继续瞎扯,两个人各自分工,温倾帮韩忱铺床,温苑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醒酒汤要用的食材。
温倾没怎么做过家务,床单顺利地铺好了,但是被套死活套不上。
也不知道是尺寸不合适还是技术有问题,折腾了半天,床上一团乱麻。
客厅传来一阵响动,她以为是温苑回来了,压低声音呼叫:“哥哥,过来帮帮忙。”
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后——
“要怎么弄?”韩忱斜靠在门沿上,嘴角噙着笑。
看模样刚睡醒,眉眼稀松,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温倾回过头,正好看见他慵懒散漫的看着她,声音带着点沙哑,低低的,尾音拖长,像是在与人耳鬓厮磨。
温倾心头一颤,视线不可抑止地逐步下移,最终停留在他的唇瓣上。
他的唇色比旁人要艳一点,色弱桃花,唇形优美,嘴角时不时勾起。
“怎么了?”韩忱立直身子,摸着下巴笑得像个妖孽:“是不是看哥哥太好看了,有点心动?”
“……”
小憩了会儿,他的酒醒了不少,但是还是有些昏昏沉沉。
看着温倾的时候,心情舒缓,莫名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温倾疑惑,又羞又怒。
“笑咱们倾倾居然也会理被子了。”韩忱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脸怎么这么红?”
温倾尴尬地低头,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咽了咽口水,极没有底气地回道:“有点热……”
“嗯。”韩忱点头,突然俯下身来。
两人距离迅速拉近,温倾连滚带爬地往后翻滚,眼神防备:“做,你想做什么!”
本就一团乱麻的被套被她一滚,更是惨不忍睹。
韩忱眸中晦涩不明,大手一伸,拥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温倾:“……”呆若木鸡。
“哥哥自己来,不要累着倾倾了。”
“……”
每次他叫倾倾的时候,都是声音低沉,嘴角弯起,撩得让人心头痒痒的。
今晚更甚。
温苑在外面跑了一趟,没买到要买的东西,最后干脆去药店买了几颗治头疼的药,沿着原路退回去。
刚进客厅,就从尚且半开的门缝里看见温倾坐在桌上晃荡着双腿,韩忱埋着头在一旁整理被子。
两人时不时地对话两句。
“韩忱哥?”
“嗯。”
“韩忱哥?”
“嗯?”
“韩——”
温倾一连叫了好几声,韩忱终于直起身子,回头看她:“怎么了?”
看他这一脸淡定的模样,就好像刚才在桥头她是被狗啃了一口。
温倾知道他忘记了,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语气清淡:“没什么,换你的被子。”
“……”
韩忱挑挑眉头,很快就将东西整理好,回过头的时候,温苑正好推门进来。
他有意讨好温倾,主动朝她走了几步,站到他面前由衷地夸赞道:“没想到咱家妹妹这么会照顾人了。”
温苑:“那是我家妹妹。”
韩忱:“……”
“不过你想要就送你了。”温苑扫了眼温倾坐在桌上优哉游哉晃荡着的双脚,语气轻松:“对了,你家书桌还结实吗?”
—
温苑和温倾收拾得差不多就离开了。
韩忱靠坐在床上许久,原以为喝了酒会容易入睡,但是越到夜里,他的精神反而越发清晰。
淮序……
离开这么久,他居然有点不敢回来。
韩忱躺在床上,扶额,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
这样寂静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回想起过去,他想很多,想到了早夭的韩星。
调皮娇纵,被家人惯得无法无天。
他似乎听长辈说过,给他取名沉,是希望他遇事沉着,做人稳重。
而妹妹,是应该被人捧在手心护着的,是全家人的小星星。
所以叫星。
他还想起,以前每次出门,韩星都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小短腿迈得飞快,生怕被他甩下。
就这样追了他好几年,后来……妹妹生日,一家人赶去学校接他团聚。
那天好像是乌溪为数不多阳光明媚的时候,温暖干燥的空气,雨水青草的气息,风中飘散的花香,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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