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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可能的夜晚 (金呆了)


  “我草!”根本分不清这声骂是谁发出的,老别墅区的灯火分布非常不均匀,秦苒适应黑暗后伸出手,也不知扶上了谁的手臂,用力拉拽,不停重复,“你们别打了!疯了吗!”是要把大人招过来吗!
  兽吼压在咽喉,但手臂的较力毫不遮掩,僵持时都能听见咬牙声。她一人锤一记,“别打了!你们真是不怕死!”
  “你别管!”王之涣一把推开她。
  他学过擒拿,动作间摸到空隙,五指毫不犹豫地擒上温柏义的咽喉,指尖力道逐渐加重,黑暗中,几乎能看见温柏义额角与颈间暴凸的青筋。他厌恶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出个轨老婆、“姘头”句句维护,这个医生也算是做到男“绿茶”级别了。
  温柏义十指最为灵活,紧咬牙关,克制住兽喘,直接摁住他的大动脉搏动最强处,闭去血液通路,他憋住口气,膝下关节于男性最脆弱的弹丸处,毫不敛力地蛮力一顶,几乎是瞬间,巨大的吃痛声响起,“卧槽——”
  除夕的月光害了病似的,越发微弱,三人匿于车身暗处,逐渐往草丛滚动。
  秦苒听见声响,知道有人受痛,两人又扭打得厉害,她看不清局势,只在一溜儿反光处扫见温柏义拧眉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毫不犹豫地用力往王之涣身上下手,连拱带掐,嘴上还骂他,“混蛋,勾引人家老婆还有理,居然敢动手……”她气得冒汗,反扑到他身上,恨不能打死他。
  温柏义在王之涣缓过痛、反击前,一把将秦苒捞进怀里,冲她摇头,“算了圆圆。”
  王之涣痛得直冒冷汗,蜷起身体,骂了温柏义一句脏,秦苒这才知道是温柏义下了狠手。她下意识认为,温柏义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别管他了。”温柏义将她护进怀里,往车边带。
  “你受伤了吗?”她关心地拉过他的手,拿眼细细扫视。
  “没有。”
  她抱住他,恳求道,“不要打了,我怕我妈他们听见。”她知道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老婆被人睡,也知道王之涣活该,可他们真的不能再打了。她怕他失控,酿出大错。他们之间成受不了多余的风雨了。
  “好,不打了。”温柏义将她揽进怀里,压低声音,“是我冲动了。”


第51章 12 八卦
  车厢灯亮起, 脸庞被映得朦朦胧胧。
  秦苒嗅到甜腥味道,“这里怎么受伤了!”温柏义额角的伤口在渗血,她恼怒扭身, 扶上车门又被温柏义拉了回来, “是谁劝我算了的?”
  秦苒来气,在她眼里, 王之涣就应该站桩在那里任温柏义发泄,居然还敢寸步不让地还手, 反了他了, 她义愤填膺, 咬牙切齿地掰开温柏义的手, “你别打,我帮你打回去。”雄性动物打架, 太过凶猛,她挠两下无波无惊,无伤大雅, 正好解心头之气。
  脚踏出车门、感受到冷风的瞬间,秦苒就打起了退堂鼓, 太冷了, 而且她不愿意把时间耗费在王之涣身上, 他的烂事罄竹难书, 好在温柏义及时拉住了她, 失笑道, “我额头的伤是上次黄穆童那根棍撞的, 你问过我的,你忘了?”
  “那怎么出血了?”她指尖触上,蘸的是新鲜血液。
  “痂蹭掉了吧。”他抽两张纸, 随手擦了擦,冷眼往方才干架的方向扫去,没有动静,“放心,我没吃亏,倒是他要歇几天才能动干戈。”他膝盖那一顶一点没留情,淤血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现下根本不是他额角血的问题。
  “真的吗?”秦苒不信。
  温柏义够手拉上车门,失笑道,“我很弱吗?”他捏上秦苒的下巴,在她脸上左右游移,“在秦老师眼里,我好像一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秦苒摇头,辩解道:“是王之涣太没底线。”没有底线的人总是比较丧心病狂一些。当然,讲话温柔的男人也会给人一种“不行”的感觉。就像他们第一次上床,她也没抱有他很强的想法。
  此刻想来,温柏义是一个习惯把自己藏起来的人。人多藏拙,他反藏优。
  温柏义不禁好笑,“可你刚刚就怕我吃亏,恨不得我们二打一。”
  “我没有……”她有,但好像只能说没有。秦苒咬住嘴唇,想着怎么找补。
  他揉弄她的发丝,认真地强调:“圆圆,我不弱。”
  “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疲倦地叹了口气,“你们都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什么?”
  “温柔本身就是很强大的力量,”她覆上他的手,按在脸颊,亲昵地贴了贴,“不管你动不动手,都不弱。”
  “是在夸自己?”
  “哦……我不温柔,我是软弱。”甚至乌龟,她若是正面迎上情敌,怕是撒腿就跑,说不定还会自我安慰,都是我大人大量,不屑计较。
  “在你心里,王之涣比我厉害吧。”
  “在我心里,为什么要拿你跟王之涣比?”她很奇怪,“这话你不应该问尔惜吗?”
  倒是被她点醒了,“她啊,不问了,我能猜到她会说什么。”
  “说王之涣适合刺激,你适合过日子?”秦苒猜测。
  温柏义想了想,消沉道:“说来很讽刺,我们男人择偶娶妻的标准常被鄙视,但女人嫁人的标准也很好笑。”他挑眉看向秦苒,不是吗?
  “婚姻就是很好笑。生活总要有个基本水平线的,一方的品性或者工作就决定了这条水位线的零点,也许‘老实人’能让这条线免于无常的震荡或者降低。我们亚洲教育规训力很强,很喜欢‘稳定’,认为那是人终极一生的目标,婚姻必然背负上这份期待。”
  她正色道完,又交加双臂摇头叹气,“这听来可笑,但作为‘叛逆’份子,我还是尝到了不稳定的教训。”她捧住脸,痴痴一笑,“所以啊,我这种乖乖女就应该找个乖乖男,不应该尝试新鲜刺激。”
  在和温柏义的交流里,她像是找到碎玉豁口的完美吻合,他既不新鲜也不刺激,但就是刚刚好。他的性格和工作,让水位线的零点特别安心。
  秦苒两眼一弯,嘴角翘得很高,期待他的回应,但脸部肌肉没能撑过漫长的沉默,她的笑容逐渐僵硬,在他复杂的眼神里涌起了股异样。
  她迷惑地偏头,“怎么了?”是还在纠结王之涣吗?
  “圆圆,我要走了。”他声音沙哑,像大病初愈的咳嗽患者。
  “大后天,我知道。”
  “我改到明天了。”
  “是吗?”她问是不是有急事要处理。
  “嗯,算是吧,”温柏义垂目,一字一句艰难如积雪中撵轮前行的马车,“我……这边离婚应该确定了,就差手续了。”
  秦苒鼻子像被打了一拳,忽地泛酸,她刚要开口,被他的食指喝止,“听我说。”
  温柏义表示,理解她当下的情况,所以他不着急,也希望她不要着急。“保护好自己,如果对方在情绪头上,就不要一味强调这件事,可以等时间耗过情绪高点再处理,或者索性拖。”他不了解徐仑为人,但清楚男女的体力悬殊,“还有就是,这件事你要低调地处理,短期内不要让周围人知道你准备离婚。”
  秦苒翻涌过蜜水,窝进他怀里使劲点头。
  温柏义非常疲惫,表情几乎可以称之恍惚,秦苒深知来回坐飞机有多累,劝他回去睡觉,因此她到家时,时针只划过一小时,竟连零点都没到。
  王之涣的车没开走,人也不在打架的草丛,她到家转了一圈,果不其然,正躺在二楼客房的床上休息。
  听见门声响动,他眼皮都没掀,“要不是怕你叫,我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他。”话音一落,一个抱枕迎面砸来,他猛地坐起身,暴躁问候她大名:“秦苒!你有病啊!”
  “你面对他,不应该有愧吗?”她搞不清楚他这份理直气壮哪儿来的,好像根本不是出自一个教育系统。
  他点头,“但这并不妨碍我揍他。”
  秦苒看神经病一样看他,看得来气,又砸过去一个枕头。如果可以,她希望是两个沙包。
  *
  秦苒的新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在大年初一买了烟火,和王之涣躲到更乡下的地方,放了一圈烟花。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因为分享了同一个秘密,嘴上骂咧,却莫名亲近。
  王娟都说,这次圆圆和哥哥关系好了很多,估计是大表哥不在,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比较容易玩到一块,女孩就被孤立了,这次一男一女没别的搭子凑,我们圆圆终于有表哥陪了。
  秦苒也有一种孤单童年被弥补的快乐,不过到底长大了,也因为关系比较复杂,她很好地把情绪掩藏。
  反观温柏义家的年就很糟糕了。薛尔惜把离婚的事情通过电话告知了爸妈,然后人间蒸发,温柏义在美国刚下飞机,电话就被打爆了。可能因为是岳父岳母,态度倒是还好,也可能尔惜一向比较任性,他们接受能力很高。
  他妈比他想象得要激动,从来没有这样疯狂打电话,他说自己在忙,温妈不信,坚信他在搪塞自己,一定要他回电话好好跟她聊。
  直到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快回个电话给他妈吧,她已经急到不睡觉了,每天去旅行团问怎么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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