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养了个女儿。
他唇弯起来,把面包递到她唇边。
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小口面包,浓郁的小麦清香伴随焦香覆在舌尖,小猫一样顺势舔他的掌心。
湿热的柔软从掌心传来,他身子轻颤了,喉头滚动了一下。
她真是越来越会了!
拿眼睛看过去,阮夏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
他头靠过去,唇舌吻去她嘴角的面包屑,在她唇上流连了一会才离开。
“你再看看时家的股价。”
莫谨一边宠溺的给她喂饭一边说。
他喜欢看她心情愉悦的笑脸。
阮夏手指操作了几下,时家的股价也在持续下跌。
“你出手了?”
莫谨点头,“新闻上应该有了。”
时家旗下有一家咨询机构,为上市公司做企业咨询报告。
这家咨询公司,数年间帮了不少家上市公司做虚假环境报告分析,过了证监会会审,割股民韭菜。
莫谨已经把这些证据交给政府,同时也发布给了媒体。
阮夏打开新闻,虽然这件事的热度没有莫涵的桃色新闻大,但也妥妥的是重大新闻。
被这些不具备上市公司割了韭菜的股民尤其义愤填膺,评论喷的很厉害。
政府的审查机构已经在第一时间表明了态度,表示专家组已经介入调查。
莫谨也凑过脑袋和她一起看,他瞥见一条新冲上来的视频皱眉。
视频里,上传的是九味连锁店糟糕的后厨视频。
洗碗池里泡着一堆脏污没洗的碗,最上面一只死老鼠泡在里面。
九味也是时家旗下一家知名连锁饭店。
他手中勺子搅动清汤,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做的?”
谁会赶着这个点也来踩时家一脚?
“你是说这个视频?”阮夏微微侧过脸,向莫谨确定。
“嗯,”莫谨有些意外,“你知道?”
阮夏娇小的下巴指了两下,“宋踌做的。”
莫谨放下勺子,“你具体和我说说。”
阮夏把事情经过大体讲了一下。
莫谨视线凝住一瞬,“这做事风格倒不像他了。”
“也许他觉得你一定能推倒时家,他顺势而为,这对他只有利没有害啊,他做这个选择不奇怪,是我我也会这么选。”
“不说他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 莫谨两指勾起阮夏耳边一缕发丝到耳后垂到肩膀,道:“如果我没猜错,白姨会找你求情,你要是不想面对她,最好别去公司,出去躲一阵子吧。”
莫谨把阮夏看的透透的,越是真刀真枪的干,她能越挫越勇。
就怕白粟用软和手段,利用她心软的毛病。
阮夏楞了一下。
原来昨晚他带自己住酒店,还有这层意思。
时家和快捷同时陷入困境,前些日子跳槽到快捷的主播慌了,纷纷想吃回头草,热络的联系阮夏。
而快捷原本的主播知道吉迎现在缺主播,纷纷主动跑出橄榄枝,降低身价来这边探口风。
如今,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物等着阮夏。
她想了想,道:“没关系,见就见吧,我不可能躲她一辈子,你不用担心我。”
*
快捷的投资者也第一时间对它的预期做了调整,纷纷亲自追责。
莫涵没有任何时间做心里建设,顶着发亮的绿帽,硬着头皮往公司赶。
写字楼电子杆入口处的保安,看到莫涵的车,嘴巴微微张合,眼都看直了。
只见半降的车窗,黑色的短发,半张脸冷的
心里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手指:
老板,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啊!
被绿成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公共场合。
这心里素质--绝了!
同样,秘书,助理,写字楼里的白领看到莫涵的也是吃了一惊。
这些目光落在身上,像细密的针扎进皮肤,让人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可以,莫涵有种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人的感觉。
只是,他不能弃这个乱摊子不顾。
他脸绷成凌厉的线条,竭力忽视这种让人难受到死的目光,沉声吩咐特助,“通知所有高层,十分钟以后,会议室开会。”
他走进办公室,思考了一会,写了一份声明,表示自己和许娇早已经协议离婚云云。
他又拨了几个特别重要的投资人电话,毫无意外的,几个重要投资人的语气也是相当不好。
隐隐有想撤资的意思。
莫涵并不意外,做了一些安抚性的承诺。
挂了电话,他又硬着头皮往会议室去。
透明的玻璃会议室里,西装革履的高层正襟危坐。
莫涵长长吁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门,走进去,站到所有人面前,部署工作安排。
正在此时,一条视频在网上迅速掀起第二波高潮,被媒体打量转发。
莫涵的特助对着手机足足楞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他隔着玻璃门,看向坐在长长会议桌一头,脊背绷着笔直坐着的莫涵。
乌黑的头发下,五官完美的脸,此时冷白的像冬日坠在廊下的冰锥。
苍白到透明。
眉拧成锋利的形状。
压抑的一身戾气,像随时要喷发的火山。
特助吞了吞口水,十分想当做没看见这个视频。
但他职责所在,信息报告的迟了更吃不了兜着走。
硬着头皮,敲了敲会议室玻璃门,推门而进。
莫涵和所有高层都看过来。
特助顶着视线的压力,走到莫涵耳边,“莫总,您出来一下,有件突发事件。”
莫涵眼眸微咪,像钢刀一样刮过特助的脸。
被这样注视,特助额头冷汗蹭的渗出来。
好在莫涵移开了视线,起身走到会议室外。
“您看下这个视频,已经在网上流传开了。”
莫涵视线骤然凝住,像尊石头。
视频里,赫然是他和一个女子赤,身躺在床上,女子脸被打了马赛克。
视频还打上了日期,正是他结婚那天的日子。
他脑子嗡嗡的。
特助说的什么他听不见了。
一股腥甜在口腔蔓延,顺着唇角流下来。
*
白粟手里拎着保温壶,身子挺的笔直站在吉迎写字楼大厅,看着门的方向。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一件精致的旗袍,白色披肩搭在手臂,腿上穿一双肤色圆头皮鞋。
优雅,高贵。
正是上班早高峰,来来往往的白领穿梭在大厅。
阮夏走进大厅第一眼,隔着人群一眼看到白粟。
不愧是曾经站在莫青延旁边的人,就冲此刻还能有这般风华,足够让人佩服。
白粟也第一眼看到阮夏,提着保温桶,高跟鞋在光洁的地板踩出卡塔,卡塔,有规律的节奏。
“夏夏。”她画着淡妆的脸,唇角擒着慈爱的淡笑。
“白姨。”阮夏亦颔首,“跟我来吧。”
阮夏有一步专用的透明观光电梯。
电梯缓缓升腾,被薄金一般的阳光笼罩的整个鲸市的风景渐渐收入眼中。
电梯门嘀一声打开,前面半层开放式办公间里,阮夏的各级秘书,特助井然有序的工作。
看到阮夏,接颔首恭敬打招呼。
阮夏频频微微点头。
挂在脖子上的门禁卡一刷,总裁办的办公室门打开。
“白姨,这边坐吧。”阮夏朝沙发出领。
白粟打量了一下,整个办公室三面采光,视觉开阔,设计新潮,细节处处舒适。
桌子上的水仙挂着晶莹的水珠,淡淡清香萦绕。
两人刚坐到沙发,生活助理已经充好了咖啡端进来。
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想吉迎这大半年来傲人的履历,显然,阮夏把公司打理的很好。
白粟一颗心揪扯成一团,涌起酸胀。
如果自己当年没有那么多的算计,莫涵早就应该和她在一起了。
此刻,她会像亲生女儿那样,甜甜喊她,“妈。”
而不是此刻这样,唇角掀起淡漠的弧度,淡淡应酬。
此刻,白粟忽然明白,自己当年真是自作聪明。
阮明哲和盛听南都不是蠢人,恐怕他们一早就教过阮夏将来做个独立的女强人,不会丢了事业。
她再爱莫涵,也不会不自立。
绝不会把阮家捧到莫涵面前。
她这商业头脑,比起莫谨都不逊色。
她如果和莫涵在一起,两人强强联合,何愁比不上莫谨?
自己真是眼瞎啊!
心里后悔的要死,喉头哽了一下,低头,拧开食盒,推到阮夏面前,“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吃我亲手做的金鱼馄饨了,你尝一尝。”
氤氲的水汽从不锈钢保温盒里散出来,清亮亮的汤里,碧绿细碎的小葱里,红眼睛的薄皮小馄饨游动着透明的尾巴,灵动的像真实的小金鱼。
小时候,两家住的近,她总喜欢赖在莫家和莫涵一起玩,一天三顿饭有两顿饭都是在莫家吃的。
白粟手巧,弄的儿童餐特别好看。
这道虾仁小馄饨她和莫涵最喜欢。
阮夏轻轻笑了一声,后背慵懒的靠到沙发背,“白姨,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