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等许娇说话,挂了电话,拉黑了许娇的电话。
他走到卧室门前,拧上门柄,已经被锁死了。他站在门口,低低道:“夏夏,你现在身体不好,别气着自己。”
“我和许娇真的没什么,你信我。”
他站在门口等了很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最后又道:“你早点休息,我去侧卧睡。”
一夜时间莫涵和许娇的婚外情在网上迅速发酵,很快,有人爆料,真正的小三并不是许娇,而是阮夏。
爆出许娇和莫涵早就相恋,两人分手的时候,正是阮家注资莫氏的时间。
是阮夏利用权势强行抢走了莫涵。
莫涵本人也并不爱许娇,都是被阮家逼的,为此,他去年才在婚礼上做出反抗。
后来,阮夏出了车祸,他于心不忍才放弃许娇。而阮家也不是什么好企业,北城商场贪图便宜实用劣质材料,致两死七伤,许多商户损失惨重。
许娇才是苦主。
这个消息一出,更是激起了惊天巨浪。
许娇立刻在围脖否认,表示自己和莫涵只是普通关系,她和阮夏是很好的姐妹,阮家也是个很有良心的企业。
许娇的这番举动,惹的粉丝更加心疼,纷纷觉得她太善良了。
娱乐圈是个谣言比真相跑的更快的行业。
莫涵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否认,却没有任何作用。
相反,网名群情激奋,让阮家,政府给北城商户,死者一个满意的交代。
阮家股价跌到谷底,一时间危机四伏。
鲸市的公安局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公信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问。
阮夏接到阮明哲被警方带走的消息的时候,想了想,立刻往莫氏去。
“太太,莫总办公室有客人。”
阮夏刚走到总裁办办公室,莫涵的秘书迎上来道。
阮夏:“我找莫涵有急事,你不用管。”
说着,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赫然看见,沙发上,莫涵和许娇并排而坐,莫涵说:“现在确定,你哥哥只是工作期间失职,责任并不太大,捞出来并不困难……”
阮夏手里的包啪的掉了。
莫涵训着声音看过来,立刻起身,朝阮夏走过来,“夏夏,你别误会,。”
时间回溯到二十分钟以前。
许娇站在莫氏大厦楼下硬是要往里面闯,引的公司员工纷纷伸出头看八卦,还有的拿手机拍照。
莫涵没办法,只好让秘书带许娇进来。
许娇看见莫涵就哭,“阿涵,你不能不救我哥啊,我奶奶已经七十岁了,她知道我哥被抓,现在吃不下睡不着,她会活不下去的。”
她跪到莫涵腿边,“阿涵,我求你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这样的。”
莫涵捏了捏眉心,“阿娇,我帮你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夏夏已经误会了,我不可能负她,你别来掺和我们了行不行?”
“我们的关系现在已经说不清,你来我公司闹,只会火上浇油,你不仅是在毁我,也是毁你自己毫不容易得来的星途。”
许娇哭着道:“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吧?我就奶奶这一个亲人,我不能看她去死啊!我保证,你只要把我哥救出来,我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好不好?”
莫涵默了默,“好,你记得,这是最后一次。”
阮夏本能的转身往外走,又转回来,看向莫涵道:“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爸被警察带走了,你想想办法,只要你能把我爸捞出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就当没看见,你随便怎么样都行,好不好?”
她拽着莫涵的胳膊几乎是在恳求,声音低低的,眼里有水雾,“好不好?涵哥哥?”
莫涵看着这样的阮夏,一颗心紧紧揪扯在一起。
她是那样高傲的人啊!
什么时候这样求过人。
他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你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行不行?”阮夏吼出来,下一秒,声音又特别轻,晃着莫涵的胳膊,“我求你了,你现在先去政府那边探探口风,去把我爸捞出来好不好?”
“好,”莫涵道:“你别急,我现在就去,你乖乖回家等我。”
莫涵立刻转身往门外走。
许娇走到阮夏身边,轻轻在她耳边道:“夏夏姐,你别担心,阿涵答应我能把 我哥救出来的,我会跟他说,把你爸也捞出来的。”
阮夏转头死死瞪向许娇,双手握成拳,过了一会,她又松开,什么也没说,竭力挺直脊背,抬起磨在假肢里的膝盖,不让自己有一丝狼狈,抬起头平视前方缓缓走向电梯。
*
政府,莫涵在钱市长办公室等了五个小时,他终于姗姗来迟。
“钱市长,我爸的事我希望你能通融一下。”
钱市递上一张上头的问责声明,道:“那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该找谁负责?网名的情绪该怎么安抚?政府公信力怎么挽回?”
莫涵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钱市长拍了拍莫涵的肩膀道:“我知道阮明哲无辜,可事情如今已经这样,总得有人负责,况且,如果这件事真的没有个交代,对阮家来说,未必是好事,阮家会一直被网名抵制。”
“我给你个特批,你自己去问问阮明哲,你看他是愿意选择保自己还是祖上几代人的心血?”
莫涵哽了哽喉头,只好道:“那个仓管许辉,他能放了吗?”
莫家是鲸市最大的纳税大户,钱市长于是给了个甜枣道:“这个不难,他本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判也判不了什么大罪。”
莫涵去看守所看了阮明哲,果然,和预想的一样,阮明哲更愿意保住阮氏。
这晚,厚重的乌云挡住月色,天空墨黑沉沉。
远处,玉渊山群山绵延,山峰如波状海浪起伏绵延。
车子从主路拐上蜿蜒小径,莫家整栋别墅灯火浮在夜色中,奶黄色的光映着门前的九曲长河波光粼粼。
车子驶到别墅门口,隔着铁艺栅栏,沙发上一道纤细的身影投在彩绘玻璃上。
白天,把眼泪死死别在眼眶,忍着漫天委屈的眼睛又浮在脑海,心脏紧紧抽痛。
铁栅栏的门缓缓打开,莫涵本能的将刹车踩到底。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双眼睛,然后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那双明亮的眼睛颜色会一点点按下去,像年代久远的画褪去墨色,变成死寂的灰。
铁艺栅栏门敞着,莫涵一直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看那道朦胧的身影,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执着的等在那里。
过了很久很久,他茫然的抬起车刹,车子往里移动。
还没有到车库,就见一道身影飞速往他车边跑。
阮夏弯下腰,和车子里的莫涵齐平,“怎么样?我爸什么时候能出来?”
夜色昏暗,她眼里的光和希冀却像是银霜一样明亮。
莫涵缓慢的拉上手刹,摁下车子关机键,解下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手搭上阮夏的肩膀,“我们进去说。”
阮夏乖巧的跟着他坐到客厅沙发,一双杏眼一直莹莹看着他,没有离开过一秒。
莫涵眼睛往下垂了一会,之后抬起头道:“对不起,夏夏,爸他更愿意保住阮氏。”
阮夏眼里的光一下暗下去,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我爸救不出来?”
莫涵不敢看她了,又垂下头低低道:“对不起。”
阮夏:“那许辉呢?”
莫涵:“他本来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工作上有些失误。”
阮夏:“那我爸做错了什么?”
莫涵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夏:“他捞出来了是吗?”
莫涵:“我就算不捞他,他也判不了什么大罪。”
阮夏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我爸什么也没做错,却要去坐牢。许辉工作不尽责给了别人可乘之机,却什么事都不用有。”
“多么可笑啊!”
“他再判不了什么大罪,就算是做一天劳,那也是他该得的,该负的责任,是对我爸的公平。”
阮夏眼尾猩红,像是要有血流出来,“你凭什么夺走这份公平?就因为他是你心上人的哥哥吗?”
莫涵手搭上阮夏的肩膀:“夏夏,你别这么极端,许辉坐不坐牢都不影响爸的结局,我已经和许娇谈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真的,以后我们再不会有联系了。”
阮夏甩开莫涵的手,“这种话你说的不腻我听的都腻了!”
她蓦的站起身,“你们的事不用和我交代,我不过是为了稳固我爸的地位才和你结婚的,大家就这么将就着过吧。”
话音落下,阮夏转身去了楼上,嘭的关上了门。
过了很久,莫涵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手摸上门柄,毫无意外的,门又被锁上了。
他抵着门缓缓滑下,茫然的抵着卧室的门坐了一夜。
从这日起,阮夏越发沉默,也不爱笑了。
以前的阮夏,唇边清浅的笑意像永不落日的阳光,一直照着莫涵。
车祸之后,她虽然不对着莫涵笑,可是对别人还是言笑晏晏的,连忍着肌肉疼痛做复健都是笑的。
这种沉默,让莫涵彻底心慌,胸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