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遍唤:
“夏夏。”
“夏夏。”
“夏夏。”
……
回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莫涵一夜白头,双眼泣血,在阮夏去世的第七天,留了遗书,让白粟把自己和阮夏死同衾
白粟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过度,一身病痛,比莫涵多活了两年。
阮夏在去世之前,用刀子割在许娇脸上,逼着她说出了所有真相,还阮夏的清白发到了网上,许娇也没有怀孕,就是为了激盛听南。
莫涵的形象跟着许娇受损,莫氏因为莫涵的形象受损又受到重创。
霍恺经营了很多年,才慢慢让莫氏回到了当初的盛况。
第76章 大结局
“不要……”
莫涵厉声喊出来, 瞳孔骤然缩紧,一颗心高高踢起来,手快速劈开阮夏手里的碎瓷片。
却见阮夏腕间有一道血红伤口, 血喷的涌出来。
他打横抱起阮夏疯了一样往楼下冲,大脑根本不敢停下来, 一颗心紧紧揪着。
冲到别墅外面,正巧陆景逸手里拿着急救箱迎上来,“怎么了?”
莫涵:“夏夏手腕受伤了, 你有急救的东西吗?”
“有,快放下来。”
莫涵双腿跪下来让阮夏躺在自己胳膊上。
陆景逸快速摁住阮夏的尺桡动脉, 然后用纱布紧紧缠住,然后跟着莫涵上车往医院送去。
把阮夏送进急救室,陆景逸用英文和军区医院里的医生道:“她有身孕, 不可以用能通过胎盘屏障的药,尽量用外抹的药。”
莫涵人顿住,低头看着阮夏的肚子。
阮夏一手捂着肚子, 一手握住他粗壮的小臂,“你别伤我孩子, 可以吗?我是不易受孕体质,喝了两年中药才怀上的。”
“我求你了, 涵哥哥。”
她细长的眼睫向上卷起来, 莹莹水光盛在黑瞳里, 眼里是小心翼翼的哀求。
莫涵舌头舔了舔唇, “嗯,我不伤她,你别再伤害自己了,行吗?”
阮夏小鸡啄米一样乖巧的点头, “嗯,你别动我孩子我一定乖乖的。”
“嗯,我在外面等你。”
莫涵揉了揉她脑袋,在她额头用力吻一下离开急救室。
走到外面走廊,陆景逸瞅着莫涵的脸色难看的很,还以为莫涵实在介意阮夏肚子里的孩子,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道:“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好不容易才治好,要是再把她逼出问题来,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莫涵拧眉,“什么叫好不容易才治好?她怎么了?”
陆景逸翻眼,“你不知道吗?她之前有很严重的心里问题,我这有她的卷宗,你要看看吗?”
莫涵点头,“我看看。”
莫涵跟着陆景逸走到他的心里咨询室办公室,陆景逸自己的客户档案资料,调出阮夏的心里档案。
莫涵看到:自我厌恶,应急创伤综合证,抑郁症,厌食症,反社会型人格这些字眼,翻着电脑鼠标的手指都是颤动的。
原来,上辈子她根本就没有好!
他颤巍巍抬起自己的手,修长干净的手指上有薄薄的茧,他仿佛看到上面有淋漓的鲜血。
是她破碎的身体里蜿蜒流出来的。
他手插·进头发里,痛苦的揪扯自己的头发。
他想,你活了两辈子了,为什么总是蠢的跟猪一样,为什么总是认不清自己的心?
前世种种,一件件从脑海里掠过,像有一把刀生生在心脏凌迟。
莫涵肩膀剧烈抽动,心脏的剧烈疼痛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这样深的伤害,你还能抚平吗?
莫涵,你蠢到家了!他想。
陆景逸见莫涵脸上神色动容,乘机道:“你别再伤害她了,她这样重的心里创伤还能好真的听不容易的。”
莫涵起身走到窗边,掏出口袋里的烟点燃,袅袅的白色烟雾从鼻尖散出来,他声音沙哑,“以后你要是再敢配合她演这种自戕的戏,我一定绷了你。”
陆景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觉。
想想也是,政治场面上的勾心斗角是最多的,能识破这点小儿科也不奇怪。
顿了顿,他还是道:“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莫涵低低的声音传过来,“只要是夏夏想要的,我都会给。”
阮夏出了急诊室第一眼便看见了莫涵,他把她推进病房里抱到病床上。
他给她掖好被角,坐到床边,把她手握在掌心,轻柔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
阮夏抽出手,垂下眼睛淡道:“我没事。”
莫涵:“你以后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别伤害自己,我不会再逼你了。”
他手摸上阮夏的腹部,“夏夏,你安心跟我,我会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
阮夏眼里闪过锋利的锋芒,“你是在用我的孩子逼我吗?”
莫涵:“我不是逼你,我是想对你好,上辈子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他跪到地上,“夏夏,你上辈子经历过的,我现在都尝过了,我能还清了吗?”
他掏出腰间的配枪放到阮夏的手里,把她的手摁上扳机,枪头对着自己的腿,“你要是还不满意,再给我来一枪。”
“我把腿还给你,你把心还给我,好不好?”
阮夏松手,枪支从手里跌落到地上,道:“迟了,我已经爱上瑾哥哥了,收不回来了。”
莫涵重新坐到床上,奶油黄的灯光在阮夏栗色的发丝蹁跹。
他想起来,上一世他们订婚那晚,她穿一件雪白的高低礼服,如墨的长发披在纤细的腰肢,圆圆的杏眼里盛满星河一样璀璨的亮光。
她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发丝在手中,看着自己说:“涵哥哥,我好爱你好爱你,长发绾君心,这一头长发都是为你留的,我无数次幻想,每天清晨醒来,你坐在镜子旁为我绾发。”
她肩下了一缕发丝,又剪了他一戳头发结在一起埋在那片梅林下面。
她双手合十,很虔诚的许愿。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她皎洁的脸庞,那时候,她漂亮的像误入凡尘的精灵。
他手陇上阮夏栗色的发丝,“如果你真的爱他,你怎么没有为他蓄起长发,一起结发?”
“我还记得,你为我结发的样子。”
阮夏抬眼看向他,“你想多了,瑾哥哥不是你的替身,他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我只是不愿意把对你做过的事再放到他的身上,那是一种对他的亵渎,侮辱。”
“你要是真的爱我,你就放我回去吧?这里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瑾哥哥,没有事业,我每天只能跟井底的青蛙一样,看着头顶的一方小天空,我真的一点都不快乐。”
莫涵声音忧伤,“对不起,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夏夏,我现在没有妈妈,没有家了,我只有你一个啊!”
他像个孩子一样拽着阮夏衣袖一角轻晃,一遍遍恳求,“我求求你,你别不要我。”
“我求求你。”
“我求求你。”
阮夏:“可是那个爱你的夏夏已经被你弄丢了啊!”
“死在了上一世冰冷的水泥地里。”
莫涵喉头颤动,心里涌起一片酸胀,“可是我忘不掉你啊,你告诉我怎么忘啊?”
“过去那二十二年,八千零三十五天,从童年到青春,到成年,我们每一天都在一起。”
“早上睁眼和你一起上学,下课一起上兴趣班,晚上一起回家,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的最后一通电话都是你。”
“我没有单独打过一场游戏,没有单独吃过一顿饭,我小到和人发生了几句龃龉都有你分享。”
“我们的歌单是一样的,爱吃的东西是一样的,爱玩的东西是一样的,我才开口你就知道我想说什么,做什么。”
“你早就融进我的血液,骨髓里了,你让我怎么忘?”
莫涵眼里的眼泪流出来,“我不急,时间总能抚平一切,你慢慢忘,我给你时间,我们重新来过。”
阮夏:“我不可能忘了瑾哥哥的,他已经刻在了我心上。”
莫涵不想再听这种话了,擦了擦眼泪,不再和阮夏争辩,“你这孩子该做产检了吧?我明天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阮夏点头,快三个月了,原本一个月之前就应该做B超了。
第二天拿到B超单,显示孩子很健康。阮夏迎着阳光把B超单拿在空中,抬头对着里面黄豆大小的小点点看了很久。
她想起来,在被莫涵撸过来的前一天晚上,莫谨还盯着她的肚子看很久,笑说:“还有五天,咱们孩子就有第一张照片了。”
她当时笑,“一个黑白B超,黄豆大小也算照片吗?”
莫谨像个小孩子一样执拗道:“当然算。”
她闭上眼想,瑾哥哥要是在身边,一定和她一样,傻傻的盯着这个小不点看很久。
她要了一个文件夹,小心翼翼的保存起来。
莫涵把阮夏小心翼翼的欢喜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无声陪着。
翌日,莫涵正在办公室研究下一个要攻略的城池,秘书敲门进来,用波斯语道:“将军,有人递话过来,有一个叫秦天的华国商人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