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眼睛乜过来,“哪有那么夸张,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啊。”
莫谨转过眼睛不和她对视了,低低呢喃一句,“挺多的了。”
错开了很多时光。
阮夏没听见他的呢喃,因为她的电话响了。
她从口袋掏出手机一看,是白粟。
走远两步划开电话,“白姨。”
白粟这边是晚上,安静的座在客厅沙发笑问,“夏夏,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阮夏道:“不回去过圣诞,打算在这边过的,学业有点忙。”
沃顿商学院是世界级的顶级商学院,白粟当然知道学业不会轻松,但还是有些意外。
事实上,阮夏能舍下莫涵去国外读书她都很意外。
按阮夏这些年对莫涵的热络,应该舍不得才对。
白粟心里有点失望。
似乎,阮夏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好拿捏。
她也许把莫涵看的很重,但并没有迷失自己的全部。
白粟声音低下来,“那好吧,你在那边有什么缺的吗?我给你寄过去。”
阮夏没有防备,笑道:“暂时不缺,我妈刚刚托瑾哥哥给我带来一大包,我都吃不完。”
阮夏话音刚落下,白粟听见电话另一端一道熟悉的男生。
“你朝边上一点,后面有人过来了。”
阮夏捏着手机回头,这边的购物车比国内的大很多,一个塞了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正要过去。
阮夏朝边上站了站。
白粟眼皮一跳,“你和阿瑾在一起?”
阮夏点头,“嗯,我在逛超市补一些生活用品,我不跟你说了,这边有点吵。”
“白姨再见。”
嘟嘟的忙音传来,白粟陷入沉思。
秦管家关切的问,“怎么了?”
白粟眉头深深拧着,“阿瑾和阮夏在一起。”
秦管家并不奇怪,“谨少爷去美国收购公司,会顺道去看阮夏并不奇怪。”
白粟:“阿瑾这个人冷心冷请,什么时候关心过生意以外的事?”
秦管家:“不奇怪啊,这些年阮明哲和阿瑾合作一直默契,关系非比寻常,他又是看着阮夏长大的。”
“是吗?”白粟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他会不会担心阮夏和阿涵成婚以后,阮明哲事事偏重阿涵?”
秦管家脸僵了一瞬,“应该不至于吧,谨少爷不太像这种人。”
白粟叹息声,“你也不看看阮夏什么身份,独女啊,娶她不就是娶了阮氏?”
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这样吧,你给我定机票,我去美国看看。”
秦管家道:“可是你明后两天都有很重要的行程,等结束再去吧,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白粟想想也是,默了默,又道:“不行,还是应该早点让阮夏和阿涵成亲,免的生出变故。”
秦管家:“可是阮总和盛总已经明确说了,阮夏现在还小,先以她的学业为重,咱们也没办法呀。”
白粟道:“那就从阮夏这边下手。”
*
超市里,阮夏挂了电话看向莫谨问,“瑾哥哥,你是回国过圣诞还是留在这边过和我一起过啊?”
莫谨还真没过过圣诞这种东西。
被她一说,忽然有些期待。
道:“我等收购结束才回国,会一直留在这边。”
阮夏指着圣诞装饰去,“那我们去买点东西把家里布置一下。”
阮夏挑了一颗很高的圣诞树,一些零碎挂件。
莫谨一改工作狂的作风,把和郁家的应酬全部都推给副手,自己到了下班时间就朝家里跑,剩余的工作带回家里做。
两人每天早餐晚餐都一起用。
这样很快就到了圣诞那一天。
美国的圣诞节是大节日,会放假,欢庆活动也很多。
莫谨干脆也给自己放了假。
清早起来把圣诞树装好,挂上各种好看的装饰。
阮夏沿用了当地习俗,用冬青树枝变成花环挂在门上,餐桌上也摆上嫩绿的冬青。
邀请了班上的同学一起开了很大的party。
Brown对莫谨很崇拜,把他那天的英勇讲给所有人听,莫谨受到了所有人的热烈欢迎。
有两个热情的女孩还当场像莫谨求爱。
莫谨直接被闹了大红脸。
舞会正热闹的时候,这边的基督教徒按习俗来“报佳音。”
“报佳音”就是教堂里的唱诗班轮流到教徒家唱圣诞颂歌祈福。之后一起吃茶点,家主再加入到队伍往下一家去。
如此,这个队伍每去一家队伍就壮大一些。
报佳音结束,两人又跟随队伍道教堂里参加午夜礼拜。
莫谨见阮夏双手合适虔诚许愿,也跟着许了愿望。
许愿结束,两人座在教堂的椅子看窗外的烟花。
绚烂的烟花犹如火树银花炸在夜空,绚烂旖旎,流光璀璨。
两人座灯火通明的教堂里,时而看烟花时而轻声交谈。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硝烟味。
阮夏手支颐,小声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莫谨轻咳一声,“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阮夏睨他一眼,“许愿这东西灵过吗?”
莫谨噎了噎,“你刚才许的很认真。”
阮夏促狭一笑,“就是因为愿望这东西不会实现,所以才会许一下啊,”顿了顿,她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又道:
“我不记得在哪本非常玛丽苏的言情小说里看过,说对着星空许愿,并愿意终身食素,这个愿望会在下辈子实现。”
她乜眼看向他,肚子笑的抽痛,“是不是特好笑?”
他亦转头看向她,三千灯火映在她侧颊,勾勒出奶油黄轮廓,一双黑瞳莹莹生辉,嫣红的小嘴翘起来,露出一排贝齿。
他想:我这一身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
我希望有来生。
若愿望成真,生生世世食素又如何?
若不能成真,也没关系。
我愿一试。
第67章
遥远深邃的夜空, 无琼碧的烟花如菲霞绵延不绝开在天际,层层浸染,绚烂璀璨。
而银霜花火间, 绒花一样的白雪扑漱漱静静飘落。
喧闹对上寂静。
绚烂对上纯白。
有一种奇妙的和谐。
阮夏手支颐,抬起来的一截下巴欺霜赛雪的白。
曾经, 她无数次幻想,冬日里的时候,坐在火炉边, 和莫涵依偎在一起,静静赏雪, 看烟花,度过每一个重要的节日。
不用说很多话,只是简单的靠在一起, 静静感受时光的流淌。
每一个清晨都被他的吻唤醒。
每一个夜晚都被他抱在怀里睡去。
他宠溺的给她喂饭,给她刷牙,给她穿袜子。
他嘴上嫌逛街无聊, 却还是挽着她的胳膊一起逛街。
生一个可爱的孩子,晃着小肉腿在地上爬。
“在想什么?”
磁性的嗓音从耳边传过来, 阮夏回神,侧过头, 雪白的颈子转过来, 对上一双清俊非凡的脸。
眼尾微微上挑, 一双眼睛深似寒潭, 水波旋转,一圈一圈,带着旋涡的吸力。
人的际遇真是--
奇妙。
莫涵是个不信宗教的人,在他看来, 在教堂坐一夜是件很傻的事。
他比较爱热闹,崇尚激情热血。
比如游戏。
比如球类运动,跆拳道。
为了靠近他,多和他在一起,在别的女孩抱着偶像剧哭成泪人的年纪,她穿一身黑滚边白色武服和他一拳一腿的对打。
迎着夕阳穿一身篮球服和他在塑胶操场上抢球,投球。
手里拿着游戏机和他组队在各种游戏里厮杀。
她把他的爱好当成自己的。
其实也说不上这样好不好,毕竟,虽然没和莫涵在一起,可是确实是以为他,一直逼着自己和他一样优秀。
如今,陪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一个很少关注过的大哥哥。
而她,竟然也觉得--
挺温馨的。
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其实,可能那些幻想,只是一个女孩对爱情美好的憧憬。
而莫涵,自她有意识起,他们就一直在一起。
他是那样优秀的人,不管是能力,还是外貌,都满足了她的幻想。
于是,她把这种幻想实化,落实到这个人身上,变成自己的目标。
其实,并不是非莫涵不可。
所以,如今陪着自己的是莫谨,她也觉得今晚很美妙。
这样一想,她突然发现,自己再想起来莫涵,心里并不难过了。
相反,倒希望他和女朋友琴瑟和鸣,长相厮守。
阮夏朝莫谨灿然一笑,“我在想,我想和耶稣商量一下,给我换个愿望。”
莫谨觉得好笑,“还可以这样的吗?”
阮夏扬眉,“我说行就行。”
说着,她闭上眼,双手做祷告状:
主耶稣:
请你保佑涵哥哥,有一个比我更爱她的女孩出现吧。
让他永远幸福,安康。
妹妹阮夏祷。
明亮的灯火里,女孩眼帘合上,卷翘的睫毛纤浓,皮肤白的透明,精致的眉舒展开,嫣红的嘴唇珉着,唇角微微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