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康城还未开口,顾小文率先起身,对白康城说:“康城哥,时间到了,我要回家了。”
白康城愣住,顾小文起身后又对江容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说话算话。”
然后江容停下收拾剩下的乐高的动作,点了点头,起身道:“走吧。”
走去哪?
白康城一张俊脸倦容深重,镜片遮住眼中瞬间的错愕,跟着两个人起身,问江容,“你去哪?”
江容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走到玄关穿鞋,顾小文转身跟白康城解释,“他答应我,我陪他玩到十点,拼好了战舰,就送我回家。”
“啊?”白康城这一次是真的震惊,他下意识道,“可他除了必须去上的课,是不出门的……”
江容推开门迈了出去。
白康城愣在屋子里。
顾小文走到玄关换上自己的鞋子,说了声“康城哥晚安”,就也走了出去。
白康城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端着牛奶出来的汪莲华,汪莲华笑着说,“他们……相处的很好。”
白康城顿了片刻,很快也穿鞋跟着两个人。
白家和顾家比邻而居,但是从大门出去,还是要走一段路的。
顾小文和江容走得很慢,顾小文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指头粗细的手电。
两个人一前一后,江容在前。谁也不说话,没交流,更没人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白康城,很快走到了顾家大门口。
“你到……家了。”江容站在顾家大门口,双手交握在一起,微微歪头看向顾小文。
顾小文笑起来,要不是白康城跟着,她真想揉揉江容的呆毛。
白康城太碍眼了。
顾小文心里叹息,对着江容点头,“你很棒,说话算话,战舰也很帅。”
然后白康城就差点平底崴脚地看着江容居然勾了下唇。
不算笑,他很少真心地笑出来,只是这也表达了他的开心。
“你说得对。”江容说完,转身就走。
顾小文装着没有看见白康城,掏出钥匙开角门,白康城看着快跑回家的江容,又看了看快进门的顾小文,开口道:“等等。”
顾小文马上进屋了,她并不想跟白康城交流,心里骂了一句,等你的秃孙子。
但她表面上还是装作惊讶地转头,“康城哥”
“呃……”白康城有点后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开这个口,但是既然都开了,他就站得笔直,清了下嗓子说,“一起……吃个宵夜?”
顾小文着急回去,不想和他多说话,系统大部分时间不在,系统不在剧情就不存在,因此她也不在营业的状态,顺嘴道:“你不是才吃完吗?”
“康城哥,你这么能吃啊。”
白康城:……
出去见面来说,吃饭从来都是个借口,宴会酒会什么的,谁会真的吃?
白康城还真没遇见过这么被下面子的情况,一时间竟然露出点无措来。
这可太稀奇了,他很快掩盖过去了。
顾小文嘴损道:“宵夜还是少吃吧,对身体不好,还容易长胖,康城哥……你确实得注意点身材啊。”
“我回屋了,康城哥快回去吧,晚安哦。”顾小文十分顺嘴地打击完人,便不再理会白康城,径自进门去了。
白康城站在空无一人的别墅区大道上,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盯着影子看了好一会。
然后轻笑出声,他摸出手机想要跟孙建波说一下他被嫌弃胖和约人吃宵夜拒绝的事情,但最后只是把手机拿出来转了几圈,又塞回去了。
作为男人来讲,他真的胖吗?
他洗澡的时候忍不住照了半天的镜子,还捏了又捏自己的不太明显的腹肌。
8. 啧,香啊 他觉得被顾小文算计了……
顾小文不知道自己敷衍人的一句话,让白康城下了清晨抽时间出去晨跑的决心。
他对身材一直不太关注,这些年也没见走形,根本原因是他吃东西不规律,现在酒桌上敢拼他的人也不多,胖不起来。
偶尔他也运动,和生意伙伴打打羽毛球高尔夫,可说实在的,太忙了,恨不得把自己一天掰成八瓣儿用,没太注意身材管理。
被顾小文无心地一嘴,白康城自我怀疑起来,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合作伙伴那种秃头油腻将军肚的中年男人,吓得他半夜惊坐起,蹲在床边蛙跳二百来个。
他折腾大半夜没睡好,顾小文也没睡好,她住的小屋子距离顾城和汤颜丽的屋子不算近了,但是顾家的隔音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了?
那两口子在顾小文回家的时候,就开始折腾,夜深人静顾小文耳朵也是尖,蒙被子蒙一脑袋汗都恍惚能听见,烦躁地坐起来搓指尖儿,想抽烟。
她其实没有烟瘾,穿越过来就更没有,但是从前应酬的时候叼习惯了,烟草的香味能掩盖她的某些情绪,甚至是让她专心地思考。
她穿过来的这一个多月,本来是放空脑子,决定做一朵豪门娇花的,难得起点这么高,随便耍点心眼就能拿钱吃香喝辣,不必努力的滋味可太好了。
可是偏偏她今儿个和真“娇花”待了大半天,知道了点不得了的东西,这夜深人静的本可以边想事儿边睡,偏偏顾城这老公狗发情,扰人清梦。
她还没把谁要弄死原身给琢磨清楚,顾城和汤颜丽就在这没完没了上了。
顾小文夜里一点多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漆黑的没有开灯的屋子,像一只巨兽的大嘴,她感觉自己被无声地吞没,顾城和汤颜丽的疯狂,就是这巨兽吞吃她的呜咽。
她向来危机意识高到离谱,越来越坐不下去,要是那心怀不轨的人,给原身下药让她跌进游泳池,会不会也给自己下药?
她心眼多了点,但到底是个普通人,没有分辨药物的能力,更没有百毒不侵的身体,带着的系统简直像是个自闭症患统,不发任务不出现,没有任何附加功能,全靠她自己莽。
顾小文自己把自己吓一身冷汗,脑中闪过汤颜丽的冷漠麻木和谢萍满肚子坏水乱晃荡的样子,索性掀开被子,半夜三更的把司机常国秋弄起来,开车送她去了医院。
她不能在顾家住,至少没有搞清楚原身是怎么死的时候,她不能拿自己冒险。
顾小文连夜进了医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顾丝丝的病房,这个点儿,顾丝丝已经睡了,医院夜里只许留下一个陪床,顾小文把睡得正打鼾的谢萍弄起来。
“你回家去,或者找个旅店去睡,我睡这儿。”
顾小文半夜三更的冷着脸站床头儿,本来够吓人了,谢萍还被她捏着把柄,做贼心虚地爬起来抹了把口水,敢怒不敢言地挪动肥胖的身体给顾小文让了地儿。
顾小文皱眉看了眼陪床的枕头上莫名的水渍,抓着枕头翻了个面儿,指使谢萍,“给我换套干净的。”
谢萍又憋屈地扒拉着打开储物柜,开始给顾小文换被套。
这是给顾丝丝这病患准备的,可她不敢说。
换完之后,谢萍被撵走了,这么一大通折腾,顾丝丝也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顾小文,惊魂不定的瞪着眼睛看着她。
顾小文对着她漏齿一笑,差点把顾丝丝原地送走。
谢萍坐司机的车走了,屋子里只剩下顾小文和顾丝丝。
“睡觉,你看着我干什么,我保证半夜不捂死你。”
顾小文说着走到窗户边儿,顺着窗户朝下看,住院楼的后面有一条还算繁华的巷子,卖什么的都有,但是大部分都关门了,实在是太晚,哪怕牌匾还亮着。
不过住院区有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便利店,顾小文不顾顾丝丝的心理阴影在无限地扩大,就要覆盖整个病房,开门出去买东西了。
夜里这住院区倒也有人来往,可见生病病痛这玩意,和贫穷与热爱都一样,不会因为夜幕降临或者任何“该”停止,而停下。
顾小文坐电梯去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东西没别的毛病,就是贵,她习惯性地看价格,一盒没有听过牌子的细杆儿烟,将近六十。
加个一次性不防风的打火机,一包口香糖,正好六十。
她付账的时候心里还在感叹,可幸亏她现在算是个富二代,顾家再不待见她,她的卡里也有个小十万能动。
顾小文从便利店出来,没朝着住院楼去,而是循着一处白天开着夜里关闭的喷泉走到了一处漆黑的侧楼。
这里是两个楼的夹角,风很大,虽然是热风,倒也吹得蛮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