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欲没理会他,翻了半响道:“真奇怪,没找着。”
“你在干嘛。”
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江欲身体僵住,手里的动作瞬间停止,转过头尴尬地笑下。
“晋哥,我可提醒过她了。”
任文豪又挨了几下眼刀,侧过身努力把存在感缩到最小。
“你还没走啊。”
“嗯,在考场不小心睡着了。”
江欲傻呵呵地敷衍下,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试卷。
谢晋知挑眉道:“你还想坐到那时候。”
把手中的试卷扭成筒,轻轻敲了两下她的头。
江欲嘴唇微嘟不乐意地抱怨道:“别老打我头,会傻的。”
“卷子借我对下。”
拿过他手中的试卷,坐回到自己位置上,对了下选择题。
十五道题对不上五道。
亏她在考场自信满满,都差点认为自己是文昌星转世,稍微认真学下就不得了。
一定是谢晋知有题目写错了。
把试卷还给他,“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题目写错了。”
说完就整理书包回家。
直到他们两人都走了,任文豪才从角落里直起身,愤愤不满道:“这叫啥事,区别对待,猛哥你瞧见没,刚刚我那卑微的样子。”
吴哲翰:“瞧见了,是挺卑微。”
任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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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南淮市终于放晴。
江欲难得动作迅速了回。
到教室门口,她脚步一顿。
不知为何,今日的班级氛围很诡异。
个个面如“看破尘世”的得道高僧。
江欲一路走回到位置上,这才看到月考成绩单已经下发了,她拿起来一看,激动地喊道:“我物理居然有六十六分。”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毕竟从高一开学物理从未及格过。
“任文豪,你物理几分。”
“七十三。”
“这不挺好的,你这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任文豪木讷地抬起头,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知道他考几分。”
“不,我就和你说,他所有分数加起来只扣了五十几分”,任文豪惊叹地摇摇头,发出真情实意地赞美声,“就这成绩别说叫他哥了,让我叫爸爸都心服口服。”
五十几分。
江欲微张双唇,“我一张数学卷子就扣完了。”
谢晋知来得晚,差几秒就打铃。
一进门就饱受同学们的目光注视。
他走到位置上随手翻了翻桌上堆满的试卷,没仔细看就放到抽屉里,伸长腿踢了下江欲的凳子,问:“几分。”
“六十六。”
回答的完全没底气。
“考得很好了”,江欲紧张地拔高音调,随即又心虚地降下来,“比起我之前。”
“哦很好。”
谢晋知用手撑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眸将她神色尽收,语气散漫。
虽是赞美的话,江欲却听不出点夸奖的意味。
大课间,班长把成绩表贴到公告栏处。
谢晋知运动完,身上的薄汗未干,混着股柠檬茶的清冽味。走到成绩表前,从下往上扫。
“晋哥,你还看啥啊,妥妥的年级第一。”
班级里的同学打趣道,他们算是对新来的转校生佩服。
真不知道辰川是怎么挖到这座宝的。
啧,配不上。
凡人的地方突然来了位学神能配得上吗?
暖光从门口斜倾入,光晕照在他冷调的皮肤上,眉头微蹙不知不满意什么。
江欲嘴里叼着皮筋,五指交错在发丝内,从后门进教室瞥了眼他。
偷偷看了几秒,他眼睫低垂压根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成绩,江欲心脏一紧,不知为何头回对于成绩排名在意起来。
马尾也顾不上束,用身体挡住成绩单,侧着脸瞎嚷嚷道:“你是不是在看我的成绩。”
是不是想嘲笑她。
在成绩方面她也被嘲笑多了,江欲不知在扭捏什么。
她的头发偏栗色披落在肩头,显得唇色带着勾人心魄的艳丽,挤到谢晋知面前后,江欲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蠢。
脸颊漫上绯红,背过身干巴巴地自言自语道:“嗯,班级排名二十九,年级排七百零五,不错不错至少不是倒数第一。”
辰川私高招的学生并不多,高二段的学生才将近九百多号人。
谢晋知手指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之前是高估你,看来鱼的脑子都比你好。”
果然是想嘲笑她。
江欲吃痛地捂住脑门气鼓鼓地瞪他。
不过吴哲翰这次进步倒挺大,从班级倒数第一进步到倒数第五,这样看来他们小组,就她进步最小。
一整天都在讲解试卷。
物理老师公布悬念时,班级里的同学并不激动,他们早拿着计算机把自己小组平均分算好了。
不出意外学委的那组荣获第一。
而江欲他们组得了第四名,算是进步大的,沈老师还专门表扬了他们,只是重点在表扬谢晋知。
课间歇息,沈春林单独把谢晋知叫了出门,“学校有物理竞赛队,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谢晋知没接话,像是不感兴趣。
“王老师是不是也叫你参加数学竞赛。”
“嗯。”
沈春林亲切地笑道:“想不想参加主动权还是在你,不过老师希望你能积极参与,不要埋没自己的才能。”
过了半响,他才说道:“物理竞赛我可以参加,不过竞赛培训班看我心情。”
沈春林听到也没恼,纵容了他这份少年人的嚣张,“老师先帮你报名,竞赛班的课程你想来听就来。”
谈好拿着教学课本,哼着小调走回办公室。
按他的资质,为辰川争块竞赛组金牌不在话下。
第9章
自月考结束后,谢晋知在辰川的名气更大了,恰好碰上第二天运动会,画着淡妆的女生特意跑到班级门口看他。
往往落了空。
高中时期最期待的活动当属运动会,连着两天不用上课,全校的喇叭外放着青春的诗句。
操场上击鼓声和喝彩声混成一片。
江欲气色蔫蔫地爬在桌子上,手里抱着乔依帮忙灌的玻璃瓶,月事的头天总是难熬些。
乔依去参加一百米竞赛了,班级里的人大多出去,只坐着几位她不熟的,莫名还对她有敌意。
那种敌意不知从何起,江欲有回上厕所听到她们的对话,要不是顾及点同学的颜面,她早出去怼天怼地了。
“你们不觉得江欲很作吗?”
林璐掐着嗓子娇滴滴地说道:“嗯,她那是作,分明就是很作。”
“真不知道那些男生对她献什么殷勤。”
“没品呗,她们那懂女生的小心机,啧。”
林璐是十班的文化宣传委员,也是那群说悄悄话团队中的带头人,长得算是漂亮,就是心眼太多爱炫耀。
她高一时谈过几场恋爱,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那些男生仿佛也成为她炫耀的资本。
江欲把这事和乔依说了。
乔依气得就想找她们算账,“你平时嘴巴很能说,咋不骂死她们。”
“算了,骂她们还浪费口水。”
乔依其实懂,江欲有时候讲话毒,也只是对熟悉的朋友,说的话也都在合理范围内。
高中的女生很容易形成单独小团体,像她们那种就是嫉妒心泛滥,团体内有一人这么说了,其他人都纷纷附和,显得自己格外融入。
一阵阵抽疼从小腹处漫起,像是被针扎般,她很少会出现疼到冒冷汗的情况。
江欲紧紧地咬住下唇,企图转移腹部的酸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润了眼眶。
太疼了。
指甲掐着手掌心的软肉,留下深红的印痕。
“你怎么了。”
江欲睁开眼睛的缝隙,眼泪滑落脸颊,像是受了伤的梅花鹿,瞧着格外楚楚可怜。
“肚子......疼。”
谢晋知弯腰侧耳倾听,看见她抱在腹部的水瓶,瞬间就明白过来。
江欲的手被她自己掐得不成样,掌心红肿成片,粉嫩的指甲深拧入肉里。
“我带你去医务室“,他不懂如何缓解这种疼痛。
“不就是姨妈来了,矫情什么”,林璐照着镜子讥笑出声,暗中翻了个白眼。
“关你何事。”
林璐擦口红的手一顿,他的音色低沉如利刃,直戳人的心脏。
没想到头回和转学生说话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林璐这几天没少和他搭话,却从未成功。谢晋知长在很在她的审美上,只可惜家里没钱,每天蹬辆破旧的自行车。
他这样的人,林璐失败后也不想花心思去招惹。可看到他替江欲说话时,林璐心底很不服气,仿佛自己永远输江欲一节。
就像她的前男友,曾经和江欲告过白,只是被拒绝了。
男生不应该对这种话题很回避,她透过镜子偷偷窥着,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秒,连忙放下镜面。
那个眼神太过有攻击性。
谢晋知掰开她握紧的手指,伸手想搀扶江欲,“还走得动吗?”
江欲轻轻地点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