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把小粉伞明晃晃地放在走廊边上。
就是这么把“娘得要命”的伞,谢晋知居然撑回来了。
江欲多看了几眼。
啪——
试卷轻哒哒地打在她头上,发出纸张清脆的声音,视线被遮挡一半。
谢晋知打完转身就走,“还愣着干嘛,去老机房给你们讲题。”
吴哲翰连忙跟上,“晋哥,那卷子我可是全按你吩咐写的,一个题目都没查,硬生生挤出来。”
任文豪勾住吴哲翰的肩膀,语气诚恳道:“那可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任文豪你啥意思,拐着弯说我呢。”
他们打闹着走远。
江欲走到座位来回翻动着抽屉,找到本还算新的笔记本,封面全是简版小金鱼,那是她上课无聊时画的。
“小鱼,我怎么感觉转校生老对你动手动脚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江欲抬起头正经地说:“也许他只是贪恋我的肉包。”
乔依看她副“不在意”的样子,生怕自家白菜被猪拱了,压低声音道:“真的,你说他转来这么多天,和谁多说过话,就你。”
老机房就在三楼,废弃有段时日了。
眼看没几步就要到,乔依嘴巴的分析还没停,“小鱼,你可机灵点,提防点他,那转校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江欲简短地“嗯”了声,忍不住说道:“乔依,你真多心了,我有什么可以让别人企图的。”
乔依听此情绪更激动,看着她软乎乎的小脸,伸手揉捏着:“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要把你这条笨鱼捕到手。”
“我才不笨”,江欲把她的魔爪挪走,气呼呼地反驳,拖着她往前走。
措不及防地撞入当事人的眼,江欲短暂晃神。
乔依尴尬地抿下唇,“他那时候在这里的,不会都听到了吧。”
那段话可把谢晋知贬得不成样,阴沉、冷冰冰......
就差没冠上“变态”的称号了。
谢晋知抬手看眼手表,“五分钟,这么点距离还能迷路?”
说完扭头就进了老机房。
乔依这才舒口气道:“呼,应该没听到。”
“他有这么可怕。”
“有!对上转校生的视线,莫名像是被教导主任盯着一样,下秒就要被训。”
老机房旧的台式电脑还没搬走,他们只能围在讲座附近,谢晋知站在黑板前,刷刷地写下演算步骤。
“真空中两个点电荷间的作用力......”
他讲完题,双手夹着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听懂了吗?”
谢晋知的物理基础十分扎实,讲起题来意外地很有耐心,复杂的题目用最简单的思路来化解。
连江欲这门外汉听完都能摸到门路。
仅仅摸到门路而已。
江欲诚实地摇头:“没有。”
其他人:“听懂了。”
“猛哥你听懂了?”
吴哲翰对上她那双满是怀疑的眼睛,自信满满地挑眉道:“听懂了啊。”
回望过去的眼神里说着,这你都听不懂。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嘲讽了。
谢晋知又耐心讲了遍。
午休时间没过会就结束了,江欲目光呆滞地合上笔记本,鼓着腮帮子。
谢晋知垂目看着她那副被物理揉搓的样子,轻笑声意会不明说了句,“你画的金鱼倒和本人很相似。”
“啊?”
她低头看向笔记本封面。
纸上的小金鱼半耷着眼皮,目光毫无神光,瞧着傻乎乎的。
他到底在夸我画画的技术高,还是人如其画般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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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几天的补习折磨,江欲现在提笔一做物理题,右手就忍不住的颤抖。
她把笔记本上的错题答案遮住再写遍,思路比其之前清晰了很多。
班会课上。
老王笑嘻嘻地环顾四周道:“最近我们班级的学习氛围不错,值得鼓励。”
他放下保温杯绕了一圈,脸色没刚进来时开怀,作势轻咳声,“物理虽重要,但你们也要把心思多放点在数学上,语数英才是重头大戏。”
班级内一片静寂。
“好,老师说得对”,任文豪很给面子地捧场,低头又去琢磨物理题。
不是他爱学习。
是他架不住谢晋知的“眼神嫌弃”。
别的小组见班级倒数的几位都如此努力学习,纷纷慌了神,十班陷入没有硝烟的学习战争中。
“下周二、三就是校运动会的比赛,可老师看我们班同学的积极性很低。”
“老师,我们都热爱学习,无心管其他的事。”
老王闻言欣慰地点头,“热爱学习是好事,成为祖国优秀的接班人,德美体智应该共同发展。”
“你看一班的同学不仅学习优秀,参与体育活动也非常积极,几乎每个人都报名了比赛项目。”
他低头拿出报名单递给体育委员,“除去鲜花队和国旗队,其他同学都报名个项目。”
老班的话还没讲完,底下的同学抬起头,满脸的不情愿。
“校运动会重在参与。”
乔依:“这哪是参与,分明是胁迫参加。”
转过头顺口问:“小鱼,你报名什么项目。”
江欲:“随便报个立定跳远,跳两下子就结束呗。”
等名单轮到她手里时,立定跳远的项目报名人数已满,江欲顿笔无语,让她去跑步不如要她的命,只好在跳高一栏写下个人信息。
拿到写得满满的报名单,老王心满意足地回办公室,让他们自习。
“江姐,就你那小短腿还报名跳高,到时候可别给十班丢人。”
“任文豪。”
“嗯?”
江欲转过头来吐槽道:“就你那臭嘴还报名一千米,到时候别忘记呼吸,把自己憋死。”
说完便不理会他。
气呼呼地拿着错题本,问:“变阻器滑动,安倍表A的读数不应该增大。”
谢晋知拿起桌上的笔简单演画下,还没画完,江欲突然俯身向前,浓密的睫毛轻轻扑朔着,将他手里的那支笔抢了过来。
“我知道了!变阻器滑向b端时,伏特表的读数变小,对不对。”
掀起眼皮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皮肤细腻如玉,眼尾上扬透着点不羁,就连嘴唇的形状都如此完美。
江欲心想:这样的样貌倘若生在女孩身上,就是红颜祸水的命。
不过。
生在他身上也是“祸水”的命。
在这旖旎的气氛中,谢晋知侵略性极强的眼睛锁定她,像猎人的八倍镜对准纯净的猎物,喉结上下混动,舔了下干涸的嘴唇。
“你该不会真属金鱼,七秒钟的记忆,昨天刚讲过的解题思路。”
气氛成功被打破。
江欲瞪圆眼珠,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气急败坏地踩了他鞋子一脚。
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鞋,踩起来脚感还挺好。
谢晋知抬起脚轻轻在她鞋面上点两下,嗤笑声:“你小学生吧。”
江欲:彼此彼此
任文豪:你们当我面“打情骂俏”是几个意思。
玩闹归玩闹。
他还是把那题的思路和原理又讲了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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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晋知:猛男粉,很好。
第8章
开学的头回月考在场暴雨中来临,夏天的天气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上秒晴天下秒雨天。
任文豪看眼窗外叹息道:“就连老天爷都在为我们哭泣。”
九科考试满满当当地挤在两天,时间很吃紧,特别耗人的体力。
她两天的考场,连着好几门和谢晋知分在同一场地,不过她的位置偏后,瞄不到试卷上的答案。
谢晋知人看着对学习不用心,上课时不时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但写起试卷来挺认真。挺直的脊椎让江欲看出北海一中高材生的样子,侧脸透着股“禁欲”学长的气质。
“咳。”
监考老师轻咳两下,提醒她注意考场秩序。
江欲连忙低下头,继续绞劲脑汁扯作文。
刚落笔写了题目。
椅凳的拖拉声在静寂的考场中格外响亮,考生很一致地抬起头来,看着是那位大爷交卷了。
“考试结束还有40分钟,你作文写了没“,监考老师拧起眉头问道。
“嗯。”
老师接过那份试卷看眼,不仅作文写好了,字也是写得相当漂亮,这才挥挥手放他走。
谢晋知面无表情地在众学生的注视中走出教室。
“这是人吗?”
江欲用笔尖戳两下试卷,自以为很小声地感慨道。
再次成功引来监考老师的眼神关爱。
最后堂物理考试在周五的傍晚结束,铃声一响,江欲很有自信地跑出考场。
冲到教室问:“谢晋知呢?”
任文豪有气无力地回道:“不知道,没瞧见。”
江欲坐到谢晋知的位置上来回翻动,把他摆放整齐的书堆弄乱了几分。
“江姐,你干嘛呢”,任文豪很紧张地制止她。
“找他物理考卷啊,我这次写得可有信心了。”
任文豪看了圈教室,“你找归找,别把他东西弄乱,他这人可有毛病了,上回我不小心碰歪了他的书,气场拽得和皇帝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