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自言自语道:“就是有点涂出去了。”
模样很是烦恼。
她刚想继续“祸害”右手。
谢晋知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问:“卸甲油在那。”
江欲防备地看向他,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出来,“你想干嘛。”
少年没说话,霸道地握住她的手,用卸甲油清得一干二净。
江欲刚开始还会嚷嚷几句:“谢晋知你干嘛,你敢动我涂好的指甲油,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到最后个指头时。
小姑娘嚷嚷累了,撑着脸看他慢悠悠地卸。
待那双嫩白泛粉的手恢复原状,少年才松开手,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
谢晋知心底不由地慌张秒。
他这个怪癖鲜为人知,或许是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所以心思才会变得如此波动不安,生怕有点会让对方不喜。
他这番行为确实有点越界。
好在少女没怪罪他,只是气得脸鼓成河豚样。
撇过头不看他:“你快去找物理老师吧。”
明摆着不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少年欲言又止,看着她后脑勺凌乱的发丝,伸出左手道:“你想玩,涂我的手。”
“谁想玩,我才没那么幼稚。”
说完这话,身子却很诚实地扭过来,挑了个浅颜色的指甲油,贝齿轻轻咬住下唇:“我就涂一只手,谁叫你刚刚卸我的指甲油,这算是惩罚。”
少年眼睛都没眨下应许道:“可以,只不过你以后不要涂自己的手,好不好。”
“为什么。”
江欲的手一顿。
......
“因为对身体不好。”
江欲才不信他这句话,但看到少年的神情便不打算再追问下去,或许谢晋知有他难以说出口的理由。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欲只是一时兴起,她平日也不爱涂这些玩意。
少年的手生得骨肉均匀,江欲觉得倘若她是手控的话,一定会“爱”上这双手,甚至不忍心它受到一点损坏。
好在她不是。
江欲给他挑了个透明偏粉的颜色,仔细看时才能辨别出来。
少女用刚刚的方法,来加速指甲油干的过程。
温热的气息呼到谢晋知手上,他的手指正被少女牵拉着,垂目间嘟起的嘴唇格外粉嫩。
他脑海闪过丝不好的想法。
谢晋知只好偏过头去,刻意放缓呼吸,教室内的空气似乎变得格外稀薄,明明窗户都大开着,微风吹起窗帘拂来。他却觉得,正常的呼吸都比平时难上一分。
指间被涂上如此“娘炮”的东西。
倒也不是件坏事。
“好了”,江欲松开他的手,怀揣着像是小时候玩过家家打扮娃娃的心情,佯装凶狠地威胁道:“涂完你不准卸。”
“好。”
少年答完,拿起那几份试卷走出教室门。
江欲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去接受老师一对一辅导的人,突然有点担心,指甲油被老师注意到。
她自我安慰道:“没事的,那指甲油颜色很浅,老师应该注意不到。”
谢晋知到达办公室时,已经迟到十分钟,他朝老师道声谦,坐到桌子前摊开试卷。
沈老师笑得如沐春风,用看得意弟子的眼神看向他,“这几套卷子做下来这么感想。”
“还行。”
很简洁的两个词,莫名定了他的心。
他刚想开始探讨时,注意到谢晋知压着卷子的左手,指间的颜色偏粉些,仔细看还略带着闪光。
像是涂了指甲油。
沈春林还没来得及细看,少年把手指蜷缩起来,“老师,我们开始吧。”
“哦......好。”
沈春林抬眸,对上他那张冷峻的脸,心想应该是错觉。
-
放学后。
谢晋知绷着那张清冷淡然的脸,谈若无事地骑自行车回到家。
谢母注意到他的手指,难掩担忧的神色搭在他肩膀上,温柔地问:“在学校是被人欺负了吗?”
少年纳闷地抬头。
“没。”
那副神情好像在说,“谁敢欺负我。”
谢晋知随着他母亲的视线往下移,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指,面不改色地说道:“一点小爱好而已。”
这叫一点小爱好?而已??
他那些兴趣,谢母从来不管,可涂指甲油不仅仅是爱好的问题,会让她怀疑自家儿子的心理状况。
徐瑾强撑着笑容没说什么,随后怒气腾腾地推开三楼书房的门,朝里面的男人吼道:“谢珉,你家宝贝儿子在学校肯定被人欺负了,到底管不管。”
谢珉放下手中的金融财报。
揽住他妻子的肩,细声细气地问:“怎么了。”
徐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指甲油?”
谢珉眉川微皱,随即像是想到什么,笑道:“没事,就他那样的,在学校不欺负别人都算不错的。”
这指甲油应是某位少女的“杰作”。
他这句话可令徐瑾很不满,“什么叫不欺负别人就算不错的,阿晋多乖的小孩,那会平白无故欺负别人。”
她看来对“乖”有什么误解。
谢珉可不会傻到和妻子对峙,只能顺着她的话,好声好气地哄着。
-
第二天。
江欲见他果然没卸,心底突然漫上股羞意,“我说不让你卸,你就真不卸啊,傻不傻。”
女生的心思也许就是这样难以琢磨。
少女从包里拿出卸甲油,慢慢地替他擦去。
谢晋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让我卸,我那敢啊。”
惹得少女瞪了他一眼。
又开始满嘴说胡话了,她是不信少年真有这么老实听话。
“谢晋知,你手真好看。”
她毫不保留地夸奖道。
“是嘛”,谢晋知手指微屈,他怎么从来未察觉。
“对呀,光看这双手,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很禁欲。”
少女不知从那里学来的新词。
他唇角微勾道:“那你大概是误会我了。”
江欲:???
第35章
五月初的天气有些闷热。
仲夏的燥意透过空气传来,微红色的石榴花点缀满整棵树,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这样美好的季节。
辰川私高举行期末考前最后次月考。
少女考完试爬在围墙的栏杆上,眯眼注视着手中的祈福袋,那是母亲缝给她的。
当时江欲要被送到外公家,小孩子总是离不开父母的怀抱,她在家门口扒着母亲的腿,怎么都不肯起身。
白滑稚嫩的脸庞留下好几道泪痕,那双闪烁的眼眸也同这石榴花般美好,只是沾上泪珠显得分外令人垂怜。
“妈妈,我不要去。”
那时候的她,对于外公的印象不深,她内心充斥着小孩子的恐惧,那是幼崽天性使然。
不想离开自己的母亲。
江母没办法。
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从挎包里拿出自己亲手缝的祈福包放到她手心,连哄带骗地说:“妈妈只是去工作段时间,小鱼乖乖在外公家呆三个月,妈妈就来接你。”
“这个祈福袋会给你带来好运,就像妈妈陪在你身边一样。”
江欲小时是个懂事的孩子。
听到母亲和她解释缘由后,内心无法安置的恐惧稍稍缓和,她看着手心中深蓝色的祈福袋,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锦鲤。
写着。
——好运和平安。
她还小只能看懂个“好”字,但江欲知道那是锦鲤,能带来好运的锦鲤。
正像她母亲常说:“我的小鱼,是上天赐来的锦鲤精,能给我们家带来好运的。”
那个祈福袋一直陪伴江欲到今。
遇到重要的事情,总要带在身边才安心。
江欲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花纹。
祈福袋的四角早已发白,里面的香料是她最近新换的。
淡淡的茉莉花香。
距离最后堂考试时间还有十分钟。
江欲像是下定决心,跑到高二五班。
那是谢晋知考试的场地。
考试结束后。
明天他就要前往北海市,参加为期两周的封闭式训练,在训练的同时淘汰选手,一百多号人最后只留下三十位来参加初选。
江欲跑得气喘吁吁。
等到五班教室门口时,她扶着门槛呼了几口气,朝教室里看去。
找了一圈。
并没有看到谢晋知的踪影。
“江姐,难不成你想来找晋哥,预测下物理考试的题型”,任文瑞挠了挠后脑勺,看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道:“可是就那么几分钟,也说不了什么。”
江欲抬眸:“别废话,你有看到他吗?”
“没。”
“那你等会考试前和谢晋知说声,叫他考完先别走,我有事找他。”
等少女走远。
任文瑞站在原地嘟囔道:“啥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
最后场物理考试。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几分钟,江欲做到试卷末尾时犯了难,她抬头看眼黑板,余光中注意到教室门外的少年。
就算是个背影。
江欲一眼就认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