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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观 (红酒蔓越莓)


  孟梁观拿出口袋里的手帕不动声色地拭去额角冷汗,问:“到哪里了?”
  小武看了看导航,说:“刚进云水县。”
  云水县!
  孟梁观修长苍白的手指一顿,抬眸看了一眼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标。
  怪不得会做那个噩梦,原来,到了她的家乡了。
  孟梁观把手帕收起,说:“前面最近的路口下车,去……”他腮边肌肉紧了紧,“去溪山。”
  孟梁观他们进入云水县城,已经是下午的两点。
  小县城,星级酒店就那么一个。
  一踏进酒店的正门,往事扑面而来,滋味很不好。
  孟梁观让司机先在酒店里休息,他带上小武一起出了城。
  溪山镇距离县城二十多公里的路。
  上一次孟梁观自己开车来过这里。
  他知道,溪山镇位于大山深处,仅一条道路与外界相通,路面年久失修,还很窄,两车相汇需要停下来交错而过。
  越往溪山的方向走,路两边的风景越好,路也越来越窄,房屋建筑越来越低矮,商店也越来越少。
  所以,孟梁观在出县城之前就让小武先去做了准备。
  东西太多,小武一个人拿不了,那位开白事店的老板亲自开着他的敞篷小三轮给送了过来。
  孟梁观看着那辆敞篷小三轮上的东西……
  别墅,轿车,家具,家电,被褥,衣服,锅碗瓢盆,貂皮大衣,还有,两个美女……
  孟梁观看着那两个红嘴唇绿眼皮的“美女”,他唇线绷起,脸色比两位美女纸糊的脸都白。
  眼见着老板变了脸色,小武连忙说:“我都问清楚了,这位大哥也说,这是当地女婿祭奠老丈人的最高规格。”
  那位帮忙送货的男人也连忙说:“就是的,你给你老丈人送这么一套,管保他高兴。”
  男人看见孟梁观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两个纸糊的美女在看,连忙又说:“这是小蜜,你老丈人绝对喜欢。”
  孟梁观指了指那一堆东西,“都拉走!”
  送老丈人小蜜,丈母娘不会打爆你的狗头吗?
  孟梁观最终是没有采纳小武的建议,没有入乡随俗,而是买了两束菊花,几碟供品,一把素香,就去了岁校长和他太太的墓地。
  岁校长和太太是神仙一般的爱情,两个人也都是仙风道骨的品格,所以才能养出岁初晓那样的女儿来。
  孟梁观不想用那些俗物污了他们坟前的泥土。
  岁暮村和李婉秋的墓地还是比较好找的。
  因为长期无人祭拜,墓地里的草长到很高。
  坟边两株野生的曼陀罗也长疯了,黑紫色的花朵开了一片。
  秋阳衰草,一座孤坟,看着很是荒凉。
  孟梁观先把坟墓边的荒草都清理干净了,然后才摆上鲜花和果品,点上四根素香,站在坟前,双手合十,默默祝祷。
  “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把您们的女儿弄丢了。我向你们诚恳道歉!您二老如果泉下有知,请告诉我晓晓到底在哪里?如果她能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孟梁观一定把她当成自己的生命去爱护。如果她不愿意再回来……”
  孟梁观喉头一哽,闭上眼睛,喃喃道:“我愿用所剩生命,换她一生喜乐无忧……”
  男人的话梗住,眼尾被呛到通红。
  小武望着夕阳晚照之中,boss那清瘦颀长的身影,不由也替他揾一把辛酸泪。
  这几个月以来,boss吃不好也睡不好,眼看着一天天瘦下来,眼窝愈深,目光愈冷,皮肤也愈发苍白到没有血色。
  公司里的人都在悄悄地说boss得的这是相思病。
  确实是的。
  小武几次开车随boss出外应酬,他喝到酩酊,靠在车座上不省人事,还在睡梦中呼唤小岁太太的名字。
  有几次,下班后他按照boss的要求把他送到金湾,第二天按照工作安排再来接他,就看见车子依然孤零零地停在那里,车身上挂了一层露水,boss一个人在车里坐了一夜。
  他不敢多问也不敢跟别人说,想来,那么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一个人,目之所及都是回忆,真不如待在车里。
  后来,董事长太太知道了这件事,就不再让boss一个人去金湾住了。
  boss跟董事长已经闹崩了,父子俩之间连句话都不怎么说。
  如果不是牵挂着董事长太太的身体,小武觉着,boss直接剃光了头出家当和尚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小武悄悄叹口气,刚要去劝解一下,就听见一声狗吠传了过来。
  小武转身,就看见一只浑身长满金毛,却骨瘦如柴的大狗狂吠着就跑了过来。
  当小武看清那条狗脸上的那道伤疤时,眼泪竟然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是小岁太太的狗,名字叫做岁初二的。
  这狗护主厉害,那一次为了保护小岁太太,还把boss给抓伤了。
  哎呦喂,看来是boss心诚则灵,感动得老丈人和丈母娘显了灵,真的把小岁太太送回boss的身边了。
  小武跟着高兴到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由就扭头去看他们家boss。
  只见孟梁观站在那里,就快要落下地平线的太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
  他眉眼深刻,薄唇紧抿,眼眸颤着点点星光,大手紧紧攥住,后背绷得笔直,眼珠一瞬不眨地盯住岁初二跑来的方向。
  眼看着岁初二就要扑过来,孟梁观却连躲都不躲,小武连忙跑过去把他往旁边一推。
  岁初二擦着两个人的衣角扑了过去,落在旁边的草地上,等它龇着牙齿再要扑人,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岁初二!停下!”
  随着这一声,树林那边转出来的却是一位老人。
  老人六七十岁,肩膀上扛着一把铁锹,脚步迈得很大,看起来十分地健朗。
  老人走过来,把铁锹放下,连忙就道歉,“对不住,我这狗这段时间脾气有点坏,没伤到你吧?”
  小武有些生气,刚要说话,孟梁观把他一拦,问老人,“这狗是您家的?”
  老人家点点头,“我家的。”
  孟梁观抑制住激动,又往树林那边看了一眼,问:“请问您老尊姓大名?”
  老人家笑着摆摆手,“可不敢当,我姓岁,大名岁立山。”
  岁立山?
  就是岁初晓当年寄养岁初二的那位立山爷爷吗?
  那一刻,一股又酸又烫的东西从心底涌起来,孟梁观的手都抖了起来,待还要问什么,却觉着喉咙像是被什么扼住,怎么也开不了口。
  岁立山看了看岁暮村的坟墓,问:“你是来祭奠岁校长的。
  孟梁观连忙点点头。
  “朋友?”
  “亲戚。”
  “好!”老人家叹息着:“好哇,自从小初一走后,这半年多来,已经很少有人来看望他了。”
  老人说着,拿着铁锹走到岁暮村坟墓后面的一个小土包前,先把上面的草略拔了拔,然后就挖了土往上面堆。
  那个土堆太小了,前面立着的那块墓碑又太简陋,碑面还是向着另一个方向的,所以孟梁观和小武刚才都没有注意到,那竟然是一个小坟包。
  岁立山一边培着土一边喃喃自语,“妮妮呀,今年雨水大,都要把你坟头的土冲没了,爷爷给你培一培啊。”
  岁立山一边给那座小坟包培着土,一边喃喃自语,岁初二就趴在那里,睁着一双大眼睛,没精打采地看着。
  等孟梁观要靠近,它就立刻站起来,龇着牙冲他呜呜地低吠着威胁,不允许他靠近。
  孟梁观还想向老人再多打听点消息,就绕开岁初二,走到那块小墓碑正对的方向,刚想开口说话,墓碑上三个字一入眼,他脚步一踉跄,一下子就扶住了身后的一棵柳树。
  孟梁观看着那方墓碑,震到五内俱焦,“她死了?”
  岁立山头都没抬,“可不死了么?不死能埋吗?”
  “不可能!”孟梁观突然吼起来,“怎么可能?”
  他这一声把岁立山吓了一跳,老人家有些生气地直起腰来,“你这小伙子,嚷什么呀?生孩子难产,可不就死了吗?”
  “难产?”孟梁观脸上的神色惊惧痛苦,“她真的是难产?”
  岁立山继续挖着土,“可不是嘛,我可怜的妮妮,一尸三命,怀的还是两个小崽子呢。”
  西边天空的夕阳耀眼,孟梁观靠着那棵大树闭上眼睛,告诉自己,“是做梦!一定是在做梦!都不是真实的,醒过来就没事了,快点醒过来就没事了……”
  孟梁观的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纸,立山爷爷的絮叨还没完,“这丫头是第一次做妈妈,没经验,也太害怕,总躲在没人的地方不敢出来。”
  “我就说这丫头害怕个啥呀?还能有人拉着你去把孩子做掉吗?”
  “那天呀,我发现她几天都没有出屋,赶紧叫我老伴儿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一地的血啊,妮妮死了,两个小家伙的脐带都还没断,也死了。”
  “唉,可怜呢,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娘仨的身子都凉了。”
  岁立山的话就像是一把一把的锥子,冲着孟梁观飞射而来,每一把都正好命中他的心脏。
  “怎么可以?”孟梁观的身体晃动着,眼神放空,完全没有了焦点,“她怎么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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