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视线看到那个背影的黄乐文:“……”
你可真会挑,我已经很贵了,但这个比我还要贵。
“咳,这个不行。”黄乐文委婉劝解,“你要不换一个?”
“不换。”白啄摇摇头,坚定说,“我可以等。”
黄乐文:“……”
“不是等不等的问题,这个你等不到。”黄乐文连连摇头,“他不接女生的单。”
听到这儿,白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他……”
黄乐文笑着叹口气,他不想接的一般没人能逼着他接。
都站到柜台了,黄乐文还在劝道:“要不再想想?”
黄乐文是穷苦孩子出身,见不得小孩儿花冤枉钱,见白啄还直愣愣地看着那个人,摇头叹口气。
那桌又刚好结束,想让当事人劝劝,于是黄乐文叫道:“厌哥。”
正在喝水的人听到有人叫他先抬手摆了下,等又喝了几口才转过身望过去。
他拿着瓶盖正准备拧上,但看到对面的人后动作一顿,握着矿泉水瓶子的手猛地一紧,还未喝完的水瞬间挤出流到他的手上,又一滴滴低在地上。
他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垂眸抽了两张纸边擦边向他们走过去。
他迈着步子,走得很快,甚至走到他们面前时连手上的水还没擦干。
但也没再擦,他把手中的浸湿纸巾扔到不远的垃圾桶里,才把视线转向面前两人身上。
从左到右,在扫过女生脸上时不明显地停顿了几秒才不着痕迹移开视线看向另一个人。
在看到那张五官深邃、被称为店里门面的脸时,黄乐文思维跳跃了下,突然有些觉出来味了,这别又是曲线救国来了。
只是面前这个看着文静内敛,一时没把她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但人都叫来了,流程还是要走一走,黄乐文看了眼一直看向许厌的人,摇头叹气道:“这位同学想让你陪着玩儿两把。”
许厌听到后一愣,下意识看向白啄但没说话。
对面的人也正看着他,视线不小心对视上,看着依旧望着他的那双眼睛,许厌视线一转,错开不再对视。
见他没说话,黄乐文自动继续以往的流程:“同学你看,没骗你吧。他真不接……”
黄乐文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许厌开了口:“接。”
黄乐文:“???”
黄乐文一脸懵逼,茫然了几秒,但许厌开了口,他只好硬着头皮改口:“他,他接哈。但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他比较贵,一小时都……”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当事人接道:“十块。”
黄乐文:“???”
你特么的是在逗我?!
第36章 【36】 想把他偷回家
站在球桌前, 白啄先低头看了眼上面摆好的台球,又抬眸看了看旁边站的许厌,看着他眨了眨眼, 但一言不发。
从今天见面到现在两个人还没说过一句话。
许厌拿球杆的手紧了下, 接着眸子一垂,拿过旁边放的巧粉擦皮头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语气和平时无异:“以前玩过没?”
他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拿着巧粉两侧,食指抵在底部,无名指和尾指勾住球杆保持固定作用,在左手转动球杆的同时拿着巧粉由中间向四周尖角轻拭。
许厌的手指修长, 骨节分明,他的动作看着虽懒散随意,但就是这种懒散随意却无端吸引人,甚至连他手中的巧粉都像是加了荧光粉, 明晃晃地闪人眼睛。
此时许厌很放松, 他垂眸擦拭巧粉时随意聊天的神态动作让人的心不自觉地跳动一下。
白啄忙垂眸掩饰般地眨了眨眼,说了大半个月的第一句话:“没有。”
以前只是偶尔看过些视频, 别说真正握到球杆了,她连进台球厅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嗯。”许厌也不觉得意外, 他把手中擦好巧粉的球杆递过去,随口安慰,“不难。”
白啄:“……”
说得容易, 但在这些方面动手能力实在算不得好的白啄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学会。
看到递到面前的球杆她下意识抬手接了过去, 等握到手心白啄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许厌把自己的球杆给她了。
白啄有些雀跃。
她手中握着的和台球桌上统一的球杆明显不一样,白啄紧握着球杆的手心微微发热,甚至有想冒出冷汗的趋势。
于是她连忙悄悄松了些许,让空调放出的冷空气能进来降低她手心的温度。
许厌把用完的巧粉放旁边, 看向白啄说:“开始?”
“嗯。”白啄还往旁边退了两步,离得远了些准备给他充足的空间让他发挥。
许厌:“……”
“近一点。”
听出了他语气中带着些不明显的无奈,白啄:“......”
她向前迈了一步,又迈了一步,最后在许厌身旁,隔着半步远、稍微不注意胳膊就能碰到的距离站定。
这样的距离其实有些近了,但许厌没动。
他右手拿杆,把左手放在台球桌面上,真的从最基本的拿杆手势讲起:“手掌稍微拱起,拇指压在食指侧上方,在这个部位形成一个U型架桥……”
许厌说着的同时也做着动作示范,他像个老师似的极有耐心,用最简单的语言帮助白啄理解。
从认识开始,这是白啄第一次听到许厌一次性讲这么多话,在四周台球桌上发出或大或小的讨论声中,他不疾不徐,声音低沉,但每个字都确保白啄能听到、能听清。
就像是只给她听,也只想给她听。
很奇怪的,这大半个月一直硌在白啄心间的那颗小石头不见了。那颗小石子像是幻化成了海绵,软软的,甚至让人想抱在怀里揉一揉。
整个过程下来,向来擅长学习、被很多人羡慕理解力和记忆力的白啄心中只记住了三个知识点:许厌的声音很好听、许厌的手很好看、许厌打桌球的时候很帅。
前两个是过往脑海里已有的,严格来说白啄新添的知识点只有最后一个。
作文曾被当做范文在各班朗读过的白啄这时脑子想不出任何优美的词句去描述她所看所想。
白啄用三句最直白的话语说出内心想法,接着得出个结论:什么时候才能把他骗回家?
她好想现在就把许厌偷回家啊。
——
而许厌贴心细致且耐心的服务看得一旁的黄乐文瞠目结舌,尤其看到许厌把自己擦好巧克粉的球杆递过去时,简直下巴都要惊掉。
球杆虽说是到不了他小老婆的程度,许厌虽然没有洁癖,但很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黄乐文心中感叹,不说让他给同等待遇吧,但凡能把这份体贴分给其余顾客一点点以前也不至于过得那么苦,怎么着也不用熬那么久才走到现在。
“一小时十块……”黄乐文咂么咂么嘴,“老板听到还不直接连下辈子都给他买断了。”
坐在前台的小姐姐吸了口电子烟,吐出烟雾时眼睛瞥过站一起的两人,轻笑了声:“小姑娘的特权。”
“以前怎么没见有特权,当时他的身价都差点被哄抬到按秒计费了,见过他给人别的小姑娘一点眼神吗?”
“好家伙!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娱乐场所。”想到那时情况黄乐文还后怕地连连摇头,“我当时真怕有人举报给我们查封了。”
“唉。”黄乐文从烟盒里抽出支烟叼在嘴里过过瘾,“不过你说得也对。”
他和柜台里的人相视一笑道:“可不是特权么,独一份。”
多活了十来年,他们心里都明镜似的,看得门清。
这种感情没经过现实生活的洗礼,纯粹、真挚,让经历过的人感同身受,让没经历过的人也觉得可贵。
但这种感情可遇不可求,遇到当然好,遇不到还有很多其余的需要扛。
黄乐文摇摇头,从柜台上拿了个打火机,“我出去抽根烟。”
——
晚上,近一个小时,许厌认认真真教,白啄却连最基本姿势都是只学了个表面,还是漏洞百出的表面。
“右手小臂垂直地面。”
听到提醒白啄下一秒凭着感觉瞬间把小臂摆成90度垂直地面,同时如军训般保持着这个动作。
许厌:“……”
看着那过分紧绷的姿势和动作,许厌眸中闪过笑意,抬手碰了下白啄的小臂:“放松。”
许厌的手温热,白啄被碰到的那块皮肤暖暖的,和周围的皮肤形成明显的对比。
白啄的耳朵慢慢有变热的趋势,她不着痕迹地呼口气,强迫自己更加僵硬紧绷的手臂放松下来,但不等调整好她手心的球杆却被人抽走。
手中突然没了东西,白啄对许厌递过去个不解的眼神。
谁知许厌看着她微微皱眉道:“冷?”
白啄愣了下,下意识捂住还在发热的那块皮肤,后知后觉发现确实有点凉。
台球厅里男生较多,火力大,空调温度开得就比较低,这么长时间白啄的露出的皮肤已经凉凉的。
但没到让人受不住的程度,于是她摇摇头道:“不冷。”
说着就要伸手拿过许厌手中的球杆,但还没碰到就被他旁边错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