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把他话堵在喉腔,自己笑中警告甚意地继续说:“除了Sail Club,西区公寓也去过了吧。是不是没看见楼道亮灯或是家里亮灯?”
男人终于不悦,眉头蹙起,“你想说什么?”
这场对话像是气氛已然拔到头筹,苏婥眯眼盯着他。
现在样貌出挑,表现冰冷的她,只是那个被程控培养到冷漠,气场逼人到出神入化的苏婥。
熟悉的感觉来了,男人顿了几秒,神色的晦涩像是察觉不对。
“我的意思,是叫你给我滚远点,”苏婥压话到他身边,两人交错肩膀仅仅一毫米的距离,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聚会上,我杯子里药是谁下的。”
男人听得瞳眸一下紧缩。
“这次我给你警告。再下次——”苏婥拿出早有准备的药袋,半空晃了晃,笑了,“别怪我下手不长眼,嗯?”
*
苏婥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那杯茶水中的颗粒是谁放的。
如果是苏世丽或是隋音,她们精通药货,在如履薄冰的当下,会选择的只可能是粉末状的药,所以嫌疑最先排除。
而如果是程控,他就算是怀疑,也暂不可能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他清楚苏婥现在的“性子”,忠与叛虽是两种极端,但他以为她现在不知道阿/立/哌/唑和奥/氮/平的事,无论如何都会先瞒住。
所以程控不至于明目张胆,也可以排除。
那除此之外,就剩下这个心思居深却又做事没她谨慎,会被她抓住纰漏的男人了。他也最有给她下药的可能。
为什么呢?因为她手里捏了他私通毒线的证据。
这是男人的死穴,也是程控必不能踩的底线。
他犯了,所以就算苏婥锋芒过盛,手伸到他线路上得利,势力快速起来,男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婥知道男人早对她有意见了,只是现在无奈两边势力平齐,他明面上动不了她。而下的那个药究竟是什么,苏婥没办法查。
但这件事,不仅是提醒,更是警醒。
告诉她,等祁砚那边调查结束,她就必须离开了。再待,很有可能会出事。
苏婥自从进了程家别墅,就和祁砚那边暂时断了联系。她知道祁砚那边是开始准备这周末和江谦在赌场的碰面了。
现在要把当年那两起案件线索拧在一起,只有江谦这个切入点。
季舒凌这边究竟能不能牵扯到江谦的弱点,还是未知数。
话摆在明面,男人就不会跟着苏婥一起去地下室。
纵然夏季,隐蔽无光的阴凉,低冷的温度无疑让受限空间内的压抑气息成了倍地增加,季舒凌被关在这里好多天,精神折磨早就远超其他任何一种折磨,堕胎药被换,按理苏世丽该发现的。
但最近江敬的命案闹得太大,程控让她盯着季舒凌这,她关是把人关好了,只是大多时间都在假模假样地安抚同个圈子里神伤过度的江敬太太。
现在,季舒凌半死不活地被绑在长凳上,旁边的饭菜一口没动。
苏婥关门后,第一动作就是关了窃听和摄像的开关,走到她身边,手碰了下碗边,早就凉却,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饭。
而季舒凌头发散漫混乱地披在肩头,手脚被绑得勒出几道骇人的血痕,斑驳刺目的狰狞,和她闭眼时神色的平乏麻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短短几天,消瘦无神。气息微弱,不过还在。
这是苏婥最初步能判断出的情况。
那次聚会,她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算是好心地换药帮她保住了孩子。她能力毕竟有限,后面这几天都得靠季舒凌硬抗。
但季舒凌并不这么以为。
在她固定死板的那套思维里,她已经认定苏婥是那个杀了她孩子的人。
现在敏感的神经突兀地感知到身边游走的凉风,季舒凌睁眼,见是苏婥,锐利的目光一下扎到苏婥身上,晦涩难分的恨意在皮肉之痛中交织。
“你还想干什么?!”她的语气恶劣,尤为针对。
苏婥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先是抬手指了指监控的方向,“看看,还亮着吗?”
季舒凌视线来回,皱眉看她,“你什么意思?”
苏婥没和她废话,开门见山地说:“我没杀你孩子。”
“你骗谁呢?”季舒凌现在说的每个字眼都扎人带刺,“你那天明明——”
“明明喂你吃了,”苏婥没等她说完,就承接她话,“是吗?”
季舒凌一下哑然,话卡在喉嗓,如鲠在喉。
苏婥淡然地侧靠在不锈钢的桌边,微凉抵住腰间。
她笑了下,神色慢慢卸去方才维持已久的防备和警惕,压低声线到低不可闻,只让季舒凌一人听清:“你该庆幸,苏世丽以为你吃了药,这几天心思不在你身上。不然,你一没流血,二没阵痛,你这么安然无恙的,有哪点像是孩子没了?”
季舒凌是怀疑过,怎么会丁点反应都没有。
但现在话从苏婥嘴里说出来,她心中那点不对劲的怀疑被证实,终于还是气息慌乱地打起颤,半虚着声问:“那你那天给我吃的是什么?”
苏婥实话实说:“维生素。”
“我没任何不良反应,苏世丽怎么可能会不怀疑?”季舒凌是震惊的,但她不是无脑,深受绝望折磨的这几天,求生的微薄意念早就把她扯入无边深渊,碾压,磨碎,一点点地凌迟着她的理智。
她不觉得苏婥会白救她,有利可图才会救,这是她对她的印象。
季舒凌现在问:“所以你为什么救我?”
苏婥浅眸神色很淡,白皙的肤色在一室黯淡下略有晃眼,季舒凌也不知道是没吃饭还是又被注射了药,盯着苏婥短短十几秒就开始头晕,胃里翻涌后浮升的恶心感,都支配着不适。
苏婥见她这样,不急着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反是把身旁的碗拿起来,走到她身边,“吃完,我和你说。”
季舒凌不吭声,苏婥就舀了勺递到她嘴边。季舒凌生怕这饭里加了东西,不张口,苏婥给她定心丸:“这两天我都在,你不会出事。”
季舒凌抬眼看她,苏婥眼睫微低,又附带补充一句:“孩子也一样。”
季舒凌吃了,起先还是温吞,后来就是经不起饿的狼吞虎咽。
照这看来,应该是很多天没吃饭了。
苏婥喂她吃完,才不卖关子地给她解释:“如果当天你问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可怜孩子,但现在,你有价值,我们就得讲讲礼尚往来的道理了。”
季舒凌不懂她意思,“我能对你有什么价值?”
苏婥挑着眉梢看向她小腹的方向,“你的孩子,或许能成为你逃生局里最大的王牌。”
季舒凌不明所以。
苏婥放下手中的碗,同样是抽纸擦干净手的动作,她做在她面前,同样把药袋也放到她手里,神色认真起来,“苏世丽那边的怀疑你不必担心,我可以替你解决,但你先告诉我,孩子父亲究竟是谁?”
季舒凌听得一怔,理所当然要说:“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是江谦,和悦乘风太子爷。”
“你还骗我?”苏婥收回拿着药袋的手,走到季舒凌身边,单手掐上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她,“和悦乘风的走线靠北,你走的从来都是靠南的反向,除了那次舞会,和悦乘风由顾森代表出面,其他任何一次有和悦乘风的局,你都不在。你在程控手底下,他不需要你认识,你根本不可能认识。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帮你骗苏世丽,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个像样的回答?”
这段话说完,季舒凌懵了。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会折在苏婥在。眼看纸包不住火,她紧张地眼睫打颤,呼吸一寸寸地缠上空气的低迷,“如果我说,你会给我什么?”
这点,苏婥有办法,就可以保证:“江敬命案调查结束,我放你和孩子安全离开。”
“不会食言?”
“不会食言。”
那好,季舒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少有地持以冷静说:“孩子的父亲现在在监狱,我没骗你,是和悦乘风的产品经理,一个普通人。不过前面刚被抓,顶替江谦酒驾撞人罪名。”
话到这,苏婥隐然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孩子父亲为什么要做这种不平等交易,他有把柄在江谦手里?”
不知想到什么,季舒凌冷笑了下:“江谦这个惯犯,早年就撞死过人,现在不过是再加一罪,孩子父亲是有把柄被捏在手里,但是是被陷害的,受贿挪用公款,查不出来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他之前一场应酬正好碰到江谦,江谦说能帮他摆平,只要他替他进去坐几年,就不会赔钱赔到家破人亡。我当时说不行,也不知道那边和他说了什么,他告诉我,桉树能出去,我也能,江谦能帮我从程家出去,就被抓进去了。”
“桉树能出去,你也能?”苏婥脸色略微沉郁,逻辑反转后,莫名的感觉越发加深,“坐牢不可能是在舞会之后吧,你们是怎么知道桉树会从程家出去的?”
这点季舒凌没说,她就算放了信任在苏婥身上,也不可能百分百信任,“你放我走的那天,我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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