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琢抬眼,“感受到知识的力量了?”
她捂住胸口,乱用成语:“简直力拔山兮。”
“你捂着的地方没有山。”
巴云野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老王站起来,凑过去看一眼地图,指着它说:“要说一路上可能有水的地方,就是那两个海子,一个近一个远,对车来说就是多一两个小时的事,对那些小孩来说,是两三天。”
不远处,巴云野为了平心静气,试着爬沙山,走三步,滑下去两步,比冰川还难行,“这么说,他们如果发现水不够,走到最近的海子还得两天?”
老王摇摇头,“必须提早改变路线,否则哪里能坚持两天!”
刁琢思忖一会儿,“我们去地图中标的这两个海子。如果他们中途改变路线,必然去了那里。”
“是个好办法。”老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手心一阵热,忽然一阵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手心不知怎么的起了好几个大泡,泡被刚才的拍打的动作挤破,破损处一片通红,“我的老天!”
“怎么回事?”河马莫名其妙地问。
“不知道……奇怪。”老王一头雾水,一个劲儿甩手,痛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刺骨,把他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巴云野本以为他只是不小心划伤手,现在看来并不像。她几步过去,只见老王的手心通红,隐隐散发一股皮肉被烧焦的味道。“你刚才碰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老王直抽气。
刁琢余光看到老王深色的裤子颜色有变,乍一看像沾着沙子,认真一看,他臀部到大腿那一节布料像被喷上褪色剂一样。
一看老王手心的伤口,他的直觉反应是灼伤。
联系到老王褪色的裤子,刁琢想,这难道是强酸烧灼?这儿哪来的强酸?
“拿瓶水来!”
河马赶紧抽出几瓶矿泉水,给老王冲洗手心。两瓶水都用完,老王疼是疼,但烧灼感倒是平复下来。他甩甩手,水滴滴答答渗进沙子,用药用棉花沾干后,他用棉签涂上红霉素软膏,咬着纱布熟练地包扎着。
刁琢站在老王刚才坐的地方旁边,用工兵铲往下挖,里头除了沙子外别无其他,不过,可能是因为下过点小雨,深处的沙子十分冰凉。
这时,老王脚下湿润的沙子忽然出现几个小孔,巴云野发现后好奇地用脚一踩,小孔一下子被她踩没了。
巴云野刚要走,就见地上里射出个什么,她下意识后仰,赶紧退后几步。
“刁琢,铲子给我!”她伸手。
刁琢提着两把铲子过来,两人一起往下挖着,没找到任何物体,只有一个两指宽的沙洞,不过刚露出来就被周围的沙子灌入,再挖,已变成实心。
“再挖,速度快点。”巴云野拍拍刁琢的肩膀,硬得跟石头似的。
再往深处挖,依稀还可见几个沙洞,不过沙洞四周的沙子好像特别松,往往上层一震动,就迅速将洞掩埋,所以沙洞每次都昙花一现。
巴云野很恼火,用铲子在沙子里乱捣,也依旧没弄出什么来。可以肯定的是,沙子里应该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这东西正是强酸的来源。刁琢认为,现在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好时机,只是取了些粘在老王裤子上的沙子为样本带走。
老王的手一时无法开车,他的车得换成巴云野开。河马打趣道:“这两天你都黏在刁琢身上,现在不得不换辆车,挺舍不得的吧?”
巴云野不以为然,双手叉腰很狂放地笑起来,“既然黏人的是我,这么连皮带肉猛一扒开,疼的人是他,不是我哈哈哈!”
习以为常的刁琢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只是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冷哼一声,“连皮带肉扒开也是你的细皮嫩肉先挂不住。”
巴云野一把拽住他,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你是牦牛么,跟爷比什么皮糙肉厚?有本事出去之后咱干一架,看谁的皮硬。”
刁琢毫不示弱,“你不是皮硬,是皮厚。”说罢,替她拉开驾驶座的门,右手往前绅士地一伸,请她上车。
巴云野一时吃瘪,只能先上车,坐稳后忽然勾住刁琢的脖子,将他拉近,伏在他耳边说:“我不皮厚,能搞定你?”
刁琢喉结上下滚一滚,心里暗道一个字——操。
第42章 苦行(4)
张天恩出走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他张大嘴巴迎着天空,却丝毫没有接到几滴水,小雨停下来后,他的舌头刚刚湿润,仅此而已。他贪婪地抹着脸上、头上的水,希望再刮出几滴来,但是徒劳一场。
这场下了等于没下的蒙蒙细雨过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黑得好像到处布满黑色深潭,要不是之前赶过两三天的夜路,张天恩一定适应不了黑暗中的不安全感。之前看过的探险书籍、纪录片告诉他,为了减少人体水分蒸发和体能消耗,昼伏夜出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他决定这两天利用夜晚进行徒步,白天尽量静止不动。
可有些事情你比谁都明白,做起来比登天还难,尤其没有水的时候。
他捡回来的空瓶里装了约150毫升的尿,很难想象从昨天到今天,他的排泄量仅仅如此,液体呈深褐色,这是极不正常的颜色,意味着他的身体严重缺水,连基本代谢都变得困难不已。
喝这玩意等于自杀,但会死得没那么快,至少里头还是有水分的,就是太过难喝,又咸又苦,喝一口能吐三口。
他抛下哲明和小爱独自前进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俩一开始还奋力跟着他,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他偷偷回头看,还能看到他俩悲切的身影。后来随着距离的拉开,他俩的身影从火柴杆那么大变成芝麻那么小,之后彻底不见。
他没有后悔,反而觉得自己这个明智的决定下得太晚。
他将可能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沙漠的人,而且只要他活着,话语权就掌握在他手里——两个同伴相继去世,他是迫不得已又万般无奈地一个人求生。生存问题摆在眼前,没有什么互帮互助,也没什么情比金坚。
与孤注一掷的他相比,后头的两个人的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
哲明和小爱没有GPS,只有个指南针,没水没向导,就像被抛弃在车流中的三岁孩童,随时都有被什么突发事件弄死。
“张天恩这个王八蛋……”跟丢的那一刻,哲明脸色煞白,“他信誓旦旦一定能带我们8天内走出沙漠,让我们体验谁也没有经历过的事,咳咳咳!!最后!背信弃义,居然……居然自己一个人跑了……他真是该死,要不是他,我不会跟他来沙漠,不会那么相信他……”
小爱紧紧抓着哲明的袖子,她好怕,怕哲明也跟张天恩一样一个人走掉,那她真是完蛋了!
“没想到他是这种人……如果我们一开始听他的话,不要那么快把水喝完,忍一忍,没准现在还有水喝呢……”
“你怎么说这种话!”哲明不甘道,“是他没计划好,为什么不多让我们带点水呢?我背不动吗?!”
小爱伸出干燥的舌头,舔过嘴唇,原本柔润的双唇现在干裂得好像枯木,每动一下都牵扯得旧的血痂再次开裂,渗出丝丝血迹,几次反复,已经出现溃烂。
“哲明,现在咱们可怎么办呢?我们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西南,那个人不是说那边有湖么。”哲明连张天恩的名字都不想提。
“那边真的有水吗……我们还要走几天啊?会不会迷路?我好渴,我怕我走不到湖那边就渴死了。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难道警察真的找不到我们吗?他们没有什么先进的设备吗?没有直升机?”
面对小爱的一连串问题,哲明应付乏力,他现在心烦意乱,不可能再去照顾小爱的心情,更别说自己的嗓子无法说太多话去安慰她。他甚至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小爱走不动,自己不可能陪着她等死,既然张天恩可以走,为了求生,他也必须走。
哈哈哈,世界上哪有什么生死契阔的爱情?原来都是一些衣食无忧的文人假想出的天长地久与朝朝暮暮!
“……走吧。”哲明说,习惯性地咽一口唾液,可因口中干燥,喉咙一阵紧缩,感觉上下肌肉黏到一起去似的,他再次大骇,强调道:“我们快点走。”
小爱摇摇头,眼睛里都是血丝,“我们坐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救我们好不好?”
哲明皱眉,“我们没水,要坐着等救援……咳咳!也得先走到有水的地方。”
小爱还没察觉到哲明的心态的变化,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就点点头强撑着继续走。
手电的光亮扫过,忽然一个东西噗噗噗地逃走,哲明辨认好久都没看清楚那是什么,手脚并用爬过去一看,沙面上有波浪一样的痕迹,应该是什么有尾巴的动物。
“是不是蛇啊……”小爱悄声问。
“管它是什么,被我逮住就喝它的血。”哲明露出渴望的神情,他们带来的干粮一点水分都没有,相比之下,动物身上可能水分更多。
小爱竟然也十分渴望地一个劲儿点头,迫切地希望逮住些什么放在嘴里嚼一嚼,挤出些汁液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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