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即清醒:“你不是余静。你骗我!”
“……”
还不等陈雪砚有所动作,便见男人愤愤地扬起手臂,高举起地酒瓶的切口淬着一圈骇人的冷光。
“赵先生,您别冲动!逝者已逝……”苏戈突然抬高的声音有效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苏戈看着男人朝自己转过头来,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与不屑的眼神,只觉心里一凉。他可能是听了太多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觉着好笑而无语。
苏戈抿唇,很快换了劝导的思路。
“您动手前能让我先来吗?”苏戈作为专业演员,很快把自己投入到一个同样对这家医院怀有怨恨的人设当中。
见赵先生紧绷的表情有所松动,苏戈再接再厉:“这家医院把我男朋友抢走了。”说着苏戈垂下头,表情隐忍却痛苦,说话点到为止却给人留下十足的联想和脑补空间,“我们都快结婚了,本来能有幸福的家庭,说不准一两年后能有一个孩子。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是这家医院——”
苏戈猛地抬头,“把我男人抢走了!”
一腔“肺腑”感慨完,苏戈心里没底地盯着男人,不确定自己这一思路是否合适。
好在苏戈赌对了。
赵先生难得找到同类,对于这个女孩诉说的感情能够感同身受,心疼地放低声音,问:“你男朋友也是被这家医院医死的吗?”
苏戈适才吸了吸鼻子,紧紧地抿唇,眼底蓄着泪花,沉重而悲痛地点点头:“就是这家医院。”
它霸占着我男朋友。
陈雪砚在苏戈吸引对方注意力时,已经非常机警地联系了医院的安保人员,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苏戈,感慨不愧是专业演员,连她都快相信了。
不过比安保人员先出现的池彻。
池彻突然的破门而入,打破了诊室内用谎言营造出的短暂和谐。
“你没事吧?”池彻大步流星地直奔苏戈身边,抓着她的胳膊,焦急地关心。
苏戈轻轻摇头。
随即池彻转身:“赵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把东西放下。”
赵先生被酒精麻痹后迟钝地反应过来:“你在骗我!”
苏戈刚要露头挽回,被池彻抓着小臂挡在了身后。
赵先生瞧着这形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哈哈笑着,挥着酒瓶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好啊,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男人跪在地上,逐渐脱力栽倒。
嫣红的血顺着明亮的地板缓缓蔓延,艳丽而刺眼。
“去拿止血绷带,通知手术室准备。”
池彻示意看傻眼的陈雪砚,自己则冷静地过去查看病患的情况。
陈雪砚刚抬步去照做时,却盯着池彻的背后,一脸惊慌:“苏小姐!”
池彻扭头,在苏戈摔到地上前,极迅速地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跪地!红包奉上!
第23章 餐厅
苏戈醒来时,眼前刺白的光亮让她微微蹙眉。
白花花的天花板依旧没能填补她残缺的印象,倒是不容忽视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意识到自己在晕倒前在医院经历了场医闹。
好在鼻息间的血腥味已经不见,她眯着眼适应了光亮,眉头逐渐舒展开。
隔着手指间隙,看清了坐在病床不远处的池彻。
“醒了。”池彻声音带着令人放松的舒适感,“你刚刚晕血昏倒了。现在还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随着抬头的动作,池彻将手机页面关掉,因为看到粉丝无限脑补江问渠和苏戈的关系甚至无休止地拉郎配而铁青的脸色,在听到苏戈声音的那瞬间,尽数敛走,冰凉深不可测的眸底逐渐有了暖意。
苏戈嫣红的唇瓣微动,刚要说没事,却因为池彻的“变脸”而感到陌生与错愕,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看似迟钝冷漠、不易近人的池彻从小便比寻常人要敏感些。
“好像头有点疼。”
精神抖擞没什么事的苏戈做作地哎哟声,苦着张脸,歪头用手揉了下太阳穴,用余光瞥他。
注意到池彻竟相信,苏戈表演的更加卖力。
池彻起身过来,周身干净疏离的气息将她包裹:“哪里。”
说着他已经抬手靠近她,两手大拇指慢慢地揉着太阳穴的位置,由轻到重。
不知是因为他的手法专业,还是因为他这个人让苏戈有安全感。
酸胀的感觉让她逐渐放松下来,近来奔波的疲惫感扫而光。
室和谐的静谧中,她半合着眼皮,低声问:“阿彻,你刚刚是因为担心我吗?”
按摩的动作停了。
苏戈睁眼,掀起眼皮仰脸看向池彻。
两人距离过于近,她坐在床上,他抬手为她按摩的动作刚好让两人的看上去像拥抱在起。
池彻垂眸便和她四目相对,女孩清澈的眼底根本藏不住情绪。
“不是吗?”她遗憾地撇嘴,“我还以为粉丝担心偶像是很正常的件事情。”
池彻拍拍她的头顶,似乎不想展开这个话题:“不头疼了就起来,我送你回家。”苏戈瘪嘴,又听他补充完后半句,“以后少来医院。”
非常随意的句话。
苏戈却从他异样的语气中听出了别的什么情绪。
“怎么了?你在医院藏着别的秘密。”苏戈嬉皮笑脸地开玩笑。
但池彻眸色深沉,表情凝重,并没有被她逗笑。
“医院人来人往不安全,你碰了伤了我不好和叔叔阿姨交代。”
苏戈嘴角的笑变淡,陌生地着看他。
她懂了他的意思。他是嫌弃自己给他添乱了。
“还有呢?”苏戈耷拉下眼皮,低声嘟囔了句。
苏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或者是过去这么多年,两人早就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改变,从彼此信任了解的两个人变成了两条方向上的人。
可明明重逢后的池彻完全副深情的样子啊。
难道这切都是为了报复她当年隐瞒苏铖的事情,毅然放弃与他起出国的举动吗?
“你还有什么想要叮嘱的?”苏戈又重复了遍,抬眸直直地盯着他。
池彻将方才自己做的椅子推到桌子底下,没看苏戈:“你最近是要和江问渠起参加综艺?”
苏戈以为他这是找台阶缓和气氛,心里吐槽着这话题找的挺尬的,闲闲地嗯了声。
池彻放好凳子,转身看她,却道:“你离江问渠远点。”
苏戈脸“你还真敢有”的震惊,嚯得下站起来:“池彻,你凭什么管我。”
“穿鞋。”池彻看着她赤脚踩在地上,眉头皱了下。
遇到事情永远不解释清楚,永远只是命令命令命令,她又不是牵丝戏的傀儡,也有自己的思想的好吗。苏戈表情垮下来:“我就不该来找你。”
苏戈在房间里看了圈,最终在池彻面前那张桌子上找到了自己带来的保温桶。她穿好鞋子,过去拎上保温桶径自往门外走。
池彻很想和她吼:“你根本不了解江问渠!”
但是没有。
女孩风风火火的身影带着决绝与失望,池彻视线紧盯在她身上,自然也没漏掉她拎保温桶时指节处晃而过的烫伤。
“你手怎么了?”方才还冷脸冷心的池医生瞬间变了声。
苏戈用拇指压住食指的第二指节,轻轻攥着,将胳膊背到身后,划清界限:“池医生,注意影响,别乱看。”
说完她大步流星地出去。
池彻无奈地叹气,抬步追出去,却被迎面找人的护士拦住:“池医生,有警察来问医闹的事情,正在休息室等你。”
“我知道了。”池彻淡声,看了眼苏戈的决然离开的背影。
池彻有些意外等在休息室的人是秦冢。
进门的脚步明显顿了下,不过他很快恢复如常。
但这小细节并没有逃过秦冢的眼睛。
“不希望来的是我?”秦冢挑眉。
“就像见到医生样,大多数普通人应该都不愿意见到警察。”池彻佯装没听懂话里的暗语,顿了下,强调,“尤其是负责刑事案件的警察。”
秦冢坦然道:“我顺路替同事过来了解下今天的情况。”
池彻听到这句话的侧重点,问道:“秦警官来探望病人?”
秦冢摇头:“我来看望故人。”
说完瞬不瞬地盯着池彻,但他表情平静,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秦冢笑笑,示意旁负责记录的小警员,开始问正事:“池医生,你方便描述下今天的事情吗?”
池彻配合流程回答问题,如实说了情况。
“如果有新的情况希望池医生主动联系我们。”秦冢随意拍了拍膝盖,像是要站起来离开的结束信号,但池彻盯着他许久,只听到他继续道,“不知今天在场的苏小姐醒了没有,方便的话,我们也需要向她了解点情况。”
池彻冷静的眸子里终于有了动容,不自在地蜷了蜷手指,道:“我让护士去问下。”
秦冢:“再感谢不过。”
他示意小警员跟护士起去,自己却没动。
秦冢的注意力始终放在池彻身上:“说起来,我觉得你特别眼熟。原本没想起来,但看到池医生和苏戈出现在起,瞬间回忆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