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文档,翻了翻,两手交叠按在最顶上那个的封皮,端正坐好:“接下来一年的工作安排,让粉丝为我选吧。”
医院的工作连轴转,池彻相当于值了个大夜班。
次日一早池彻查完房打算整理完信息便回家补觉,刚进办公室便听到孙医生正跟来借东西的小护士聊今天的事。
“你说现在小孩子怎么想的,猫猫那么可爱,怎么可以杀害猫猫呢。”
陈雪砚看似是在听孙医生讲话,但注意力全都飘到池彻身上:“池医生还好吧,要不要去休息室睡一会,你现在的样子很疲惫。”
孙医生开玩笑:“池医生现在也是个小网红了,随时随地也要注意形象,感觉永不了多久便有娱乐记者在医院附近拍你。”
陈雪砚不解地啊了声,
孙医生:“你们小姑娘都不看热搜的吗?池医生昨晚去苏戈的生日会,还被录下视频了,热度很高。”
陈雪砚低头去看手机,翻着翻着,诶了声:“苏戈发微博了,她真的好温柔啊。”
一直没有注意这边的池彻,闻言,微抬头,记档案的动作顿了下,才有条不紊地写完。
将档案本收回原位,他拿出手机点开了苏戈的微博。
苏戈:【第九年的工作安排,我听软糖们的。这条评论区下宝贝们积极发言哈,经纪人会看(*▽*)】池彻有些意外苏戈的决定。
不过想了想,正是因为做决定的是苏戈,好像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必太过惊讶。
她永远都是那个自在随性、不拘于时的宝藏女孩。
评论区大家畅所欲言,没有控评,各抒己见。
【宝,参加恋爱综艺叭,麻麻想看你谈恋爱。今天生日会第一个露脸的小哥哥颜值就不错!(手动狗头。求事业粉女友粉男友粉轻打)】【不打不打,我也想看老公谈恋爱。】
【我今晚上直接哭惨了。只要糖糖每天开开心心,本事业粉就一本满足。】【糖糖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池彻在评论区看到cue自己的那条,满意地退出去了。
第22章 诊室
“苏戈,你团队这审美真是越来越差了。”国内顶尖时尚杂志SUOON主编冬绥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她挑剔毒舌的审美。
在厨房的油烟机运作声中,苏戈听到冬绥的吐槽,随口接道:“哪条?”
“就特丑的那条。”冬绥形容的非常直接。
“……”苏戈在冬绥抬手晃动时看清了她拿的是池彻送她的翡翠项链,“你懂什么。这是传家宝。”
“额。”冬绥颇为意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苏家的家族奋斗史挺励志的。”
“有眼无珠。”苏戈不乐意听这话,“寒碜的就是你,还给我。”
苏戈从厨房里出来,擦干净手,才将项链拿起来,心情愉悦地端详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收到盒子里。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整个人看上去气色特别好:“这是阿彻母亲的项链,是一套。除了项链还有戒指和手镯。”
冬绥吃惊地张张嘴,惊呼:“苏戈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个痴汉,竟然学会了偷东西。”
“什么偷,这是阿彻送我的。”苏戈两手捧着首饰盒,紧紧地抱在怀里。
冬绥瘪瘪嘴,不停地在梳妆台上瞟:“那戒指和手镯呢,让我看看是不是一样的土。”
“你才土呢。”苏戈哼了声,嘟囔,“戒指当然要等一个更重要的场合送给我啊,比如求婚什么的。”
冬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傻子计较。
她耸了耸鼻子,闻着香味往厨房走:“你这汤煮了多久了,我快饿死了。”
“停!”苏戈扬声制止住苏戈的动作,连忙跑过去护住,“这是我要带去医院的,没你的份。”
“这一整锅呢。”撑不死他丫的。
苏戈记仇:“那也没你的份,谁让你说那项链丑呢。”
“……”
苏戈特意从裴敬颂打听了池彻的值班表,赶在午饭前拎着鲫鱼豆腐汤跨进了央协的大门。
医院里,池医生经过护士站,听到两个小护士在八卦。
“苏戈真的确定要参加那个模特和设计师的综艺吗?一想到先前有女星在参加这档综艺被封杀我就心里慌慌的。”
“粉丝建议的,苏戈经纪人说已经在对接这件事情了。毕竟生日会上江问渠为苏戈设计的那八套衣服太深入人心了,所以粉丝强烈建议两人参加这档综艺。”
“苏戈说接下来一年的工作安排听粉丝的,果真照做了。苏戈和软糖间的双箭头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是啊。如果能跟江问渠一起参加,这档节目的质量总不至于太令人担心。而且郎才女貌,我已经做好了嗑cp的准备啦。”
直到两人说话声音渐渐压低,池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停了脚步。
“池医生……”两个小护士忐忑地搓着衣角。
近来整个胸外科都知道,池医生的心情似乎不好。人冷漠了,话也少了,为数不多的温柔仅仅留给了患者。
孙医生还笑着开玩笑说,你这是成了大网红开始端架子了。但池彻对此并不觉得好笑。
“池医生,有人找。”好在孙医生及时出现,挽救了上班时间聊八卦的小护士未知的命运。
池彻从护士站方向收回视线,看到孙医生神秘兮兮地朝办公室方向指了指,将手遮在嘴边,悄声道,“是苏戈哦。”
“……”
彼时,苏戈满心欢喜地推开诊室半掩的门,敷衍地在门板上敲了敲,露头,却意外地又一次在池彻的地方见到了陈雪砚。
“?”
陈雪砚对上苏戈的视线,立马抬手不停摆:“你别误会别误会,我和池医生清清白白。池医生临时被院长叫去了,我在这帮他看一会。”
从护士站到诊室这条路池彻走过无数遍,今天却异常艰难。
他步伐沉而稳,廊顶嵌入式灯盏倾洒下的暖光投在他冷静肃穆的脸上。
他在想事情,相关的记忆电影画面般一帧帧变化。
“那就是苏鹤清的女儿?”高中时江问渠来学校找池彻时见到苏戈,隔着一条热闹的小吃街遥遥地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
池彻不愿意让他接触,随即改口答应了方才一直强势拒绝的事情:“我这周末去你那。”
江问渠颇为意外却又意料之中地瞧着少年青涩脸庞上刚毅的神色,嘴角挑高,神色莫测,爽快地答应:“好啊。”
池彻刚要说“我答应了,那你可以离开了”,便见江问渠兴趣浓厚地朝苏戈的方向望了眼,自然道:“你不把小姑娘喊过来介绍一下吗?她长的真漂亮。”
江问渠笑吟吟地看向池彻,追问道:“你觉得她像不像你小时候养的第一只波斯猫?”
那只被江问渠用来当作教学范本,无数次在池彻午夜梦回惊醒时回忆起的猫咪。
池彻震惊地听着江问渠的发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青筋凸起。他不止一次地觉得江问渠恐怖,但从这一刻起,池彻觉得他令人无比憎恨。
池彻的沉重心思被突然爆发的尖叫声打破。
紧跟着响起的是苏戈的声音:“您别冲动!”
从值班的诊室的方向传来。
池彻浑浊的眼神逐渐聚焦,眸色冰冷,顾不得其他,疾步边往那走。
即便面对再棘手疑难杂症都沉着冷静的男人,罕见地在人前乱了分寸。
诊室里,苏戈在被陈雪砚夸赞过和池彻好般配后,顺便向她打听起池彻在医院的情况,谁知刚强调完“重点讲讲追求者的部分”,便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吓到了。
是上次在住院部大厅医闹的男人。
此刻他似乎又沧桑了许多,醉醺醺地带着一身酒气,活脱脱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进门便把从怀里掏出的酒瓶往桌沿上一摔,伸直胳膊将尖锐锋利的切口朝着屋里的人比划:“你们就是个骗子医院!每个人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去死!”
苏戈始终记得池彻给她讲过的这户人家的情况,妻子病逝后,丈夫接受不了现实变得颓废而狼狈。
男人用尽力气说话时,酒劲冲上头,脸前有了虚影。
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只见突然脸色一紧,方才愤怒的愠色登时收住,急速变成了愧疚自责的一脸愁容,刚毅的眸子里涌上了泪光。
他憔悴地喃喃道:“余静,你来了……我好想你。儿子很好,我也很好,你回来好不好?”
苏戈紧张地看着他这古怪的变化,眼看着他悲伤地连步朝陈雪砚的方向走去。
他醉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晃晃悠悠的脚步虚浮,猝不及防地左右脚绊在一起,险些要栽倒。
陈雪砚面色煞白,肩膀直发抖,手紧紧按在一本厚厚的医学词典上时刻准备拿起来充当防御的武器。
她不敢动作,也不敢躲开,生怕自己过激的反应会刺激到患者家属敏感而崩溃的精神状态。
她故作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上扬,勉强地让自己放松,并柔声安慰道:“赵先生,您先冷静,先把东西放下。”
一句“赵先生”把男人从酒醉的幻想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