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董皱起了眉头说:“有,太多了。程律林和你二叔那里出了太多的纰漏,最后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你和叶青比我想象的要更激进,或者说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心狠,她比我想的要更厉害。”
以至于最后,老程董自己都震惊,原来华光的大船已经千疮百孔。
他手边还放着叶氏和华光签订的协议,“叶青可是第二个敢带着一群人坐在这里和我谈条件的。她是真的厉害角色,意志坚定,手段也足够。”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她回国三年,从来没有联系过你。我是拦着你不让你查到她的踪迹,但我没有拦过她联系你。”
“你回来以后,她也没有想过要用你达到什么目的,甚至最后,她做的也超过了你的预期。真的够狠,这样的女人,你确定要和她过一辈子吗?”
“我确定。”程惟知的回答掷地有声,十分坚定,“只有她,配得上我。也只有我,配得上她。”
“我会在下次董事会上卸任所有职务,我把华光交给你们了。”
程惟知却接口反驳他:“你搞清楚了,不是你交给我们,是我们自己抢的。”
“小兔崽子,你就是半点不肯认输。”老程董指着他骂了句,又弱弱地说,“至于你的婚姻……”
他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你也不需要我同意或者不同意。”
“你知道就好。”
老程董打开了书桌底下的一个抽屉,招呼程惟知过来。
“拿走吧。送你的新婚礼物。”
程惟知走过去,拿出一副画来。
他见过这幅画,拼接的、艳丽的立体画,叶青奶奶的遗作。
被人用1.9亿的疯狂价格拍下的遗作。
老程董摩挲着自己手上的婚戒,停顿了很久,终是长长的一叹:“婚礼的时候记得请我。”
程惟知没说请,也没说不请。
他提起那副画,要走出去时,又返了回来。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刚说,叶青是第二个敢这么跟您谈条件的人,那第一个是谁?”
老程董停止了摸索婚戒的手。
程惟知看见了素来刚强的爷爷的眼角有一点点的泛红,有生以来第一次,堪称生命里的奇景。
“你奶奶。”
“过刚易折,你要小心保护她。”
第44章 与你 他的结尾:芬梨道上
知的结尾:
叶青和程惟知最终没有选择婚礼。
叶青早就没有什么家人, 程惟知则对请程家的戏精聚会毫无兴趣。
作为一对五脏六腑都是钱的夫妻,他们携手给至亲好友发了消息,提供了一个夫妻共同账户, 通知大家:
打礼金。
并且表示:大家都是体面人,请不要拿小毛小票敷衍人。
据说,傅江森打电话骂了程惟知整整一个小时。
蒋其岸和秦优则爽快了许多, 直接给他们转了八位数的账。
蒋黑狗还转了两笔, 说是帮小樱花一起转的,然而小樱花知道后反手就掏了双倍,又打给了叶青。
他两谁也不肯收退款,程惟知和叶青只能“昧着良心”把四笔礼金都给收下。
他们携手回清城那日, 也是astra艺术中心落成的日子,为表庆祝, 海湾开发区的海岸放了盛大的烟花。
傅江森那座红瓦白墙的工作室也与主体建筑一并落成, 成为在岸边看夜景最好的位置。
两人站在窗边, 看万千花火, 灿烂升空。
“明天几点飞机?”
婚礼可以不要, 休假必须得有。
叶青已经足足四年没有回过伦敦。
“下午三点,Albert来找我,我见完他走。”
程惟知还有最后一件工作要忙, 正好Albert也要来给他“送礼金”(并不自愿)。
“那行, 正好温朝易明早来。”
“也来给你送礼金?”温朝易一港城最挣钱的大律师, 之前又从叶氏、奇维的案子里挣了一大笔, 程惟知想他怎么也不能吝啬。
叶青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温大律师能吃这个亏?他说下次给我打折,明天给我送张盖章的打折卡。”
“……”程惟知要不是明天没空,一定亲自和温朝易理论理论。
温大律师如此抠门, 人神共愤。
烟花燃尽,他们携手离开。
出去的时候,却看见傅江森坐在工作室门口嚎啕大哭。
“他怎么了?”叶青拉拉程惟知,请这位急着上车的同志注意下自家表弟的情绪,“被骗了?家里出事了?”
叶青和傅女士保持着愉快的日常联络,没听她说过傅家最近有丧事。
“被甩了吧。”
程惟知走过去踹踹表弟,“嘿,干什么呢?哭得和丧家犬一样。”
“程惟知你是狗吧?你之前说我解除婚约那天你要放烟火,你还真的放了?”
解除婚约?
“秦优和你解除婚约了?”叶青赶紧要给秦优打电话,闺蜜失恋,不能没有自己。
程惟知把她拦了下来,“你别关心错了,你好好看看地上这个鬼哭狼嚎的玩意儿,你觉得到底是谁甩谁?”
程惟知拉她上车,“别管他,傅江森都是自己作的。”作的程惟知都不好意思告诉叶青真心。
他们才上车,就看见秦优的车在工作室门外一个急刹车停下。
“走吧。”叶青看见秦优冲进了工作室,决定给那两人点空间。
程惟知却透着后视镜伸长了脖子,“你不好奇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快走快走。”叶青催促他,“万一他们今天复合,我就得去英国给他们买礼物了。”
程惟知笑得直不起腰。
程惟知记仇,对傅江森那时候对他和叶青劝分不劝和耿耿于怀。
所以预备取消给傅江森以后的订婚和结婚礼物。
老婆果然是最亲的,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
第二天一早,程惟知去接Albert,叶青则在叶氏的办公室里等温朝易。
温朝易到的时候,两杯手冲刚刚泡好。
他拿起一杯,想起在叶氏加班的那半个月,那昏天黑地的时光。
“叶总,我不想把这张打折卡给你了。”
叶青推动工作的时候压迫感极强,加上那时时间紧张,连温朝易这样的强人都被她训过一顿。
叶青伸出手,“拿来吧,你要不拿来,下次就是小程总上门问你讨了。”
温朝易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淡蓝色的兴奋,上面还小小地扎着一枚小小的红色秋英。
“怎么放这个花?”
叶青很熟悉秋英,她每年扫墓时,都会给父母带去两盆。
“你可别咒我,程惟知现在可迷信了。”
魂断蓝桥被他天天挂在嘴边,正计划着这次在伦敦一定要绕过滑铁卢桥。
温朝易喝着咖啡,掩饰着他的表情,“你打开看看吧。”
叶青拆开了信封,一张是温朝易所说的“打折卡”,还有一张则是个老照片。
温朝易在港城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照片,他们第一次见时,他就取下了一张,告诉她,他认识自己的母亲。
这张照片里依然有她的母亲,也有她,但还有两个人,她当时不认识,现在却无比熟悉。
叶青捏着这照片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失去一部分记忆,好像慢慢回到了脑海里,虽然不甚清晰,但慢慢慢慢在回来。
温朝易喝空了咖啡,放回桌上问:“能再给我泡一杯吗?作为感谢?”
“好。”叶青动手磨了点咖啡豆,重新冲了一杯递给他后问,“你哪找出来的?”
“我以前很爱拍照,那年师傅的律所和驻港办搞团建,就叫了我去拍照。前几天理的时候,正好看见,就当你新婚礼物送你了。”
他笑了笑,看着叶青,冷艳清丽,很像他那位强势的师傅。
记得那时候,在太平山上见到师傅带着女儿爬山时,小女孩还只有七岁。
“你们其实很般配,但你和他也都是很强势的人,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以后你们要是吵架了可以告诉我,我来替你劝他。毕竟我和他也有过交情,还年长几岁,说他几句的立场还是有的。再退一万步,我还是你的朋友,得为你出头。”
“朋友?”叶青问。
温朝易指指照片,“我可是作为朋友才送你这张照片的,如果现在我们还不是朋友,你可得把这张照片还我。”
叶青把照片小心地夹在了笔记本里,由衷地对他说:“温朝易,谢谢。”
*
叶青到家很早,离去机场还有两个小时。
她先把那张照片放在了冰箱上,然后想找点事做,打发时间。
因为临近出门,冰箱里没有再添食材,只剩下一点做布丁的材料。
她拿出来,努力回忆了下制作布丁的步骤,好像是牛奶、鸡蛋液和糖混合,再加点香草籽?
程惟知每次做的时候都驾轻就熟,好像非常简单。
她试着做了一下。
足足试了一个多小时。
程惟知到家的时候就闻到一股奇怪的焦味蛋香,冲进厨房时,叶青正坐在厨房中岛前,托着腮看一坨蛋花牛奶混合物。
“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