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忙上前道:“还未行合卺礼,怎么能睡呢?您再怎么不在意,这到底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可是莅阳似乎已经睡着了,齐嬷嬷无奈,只得轻轻抬起她的头,将脑后压着的花钗拔下,拿过枕头垫着让她先睡会。
☆、付金钗
宁国侯府今夜可是贵客盈门、亲朋满座,武有赤焰军主帅林燮夫妇协同部将及其家眷,文有国舅爷言阙及各部尚书、大学士、诸上卿等,另外纪王和英王夫妇也带着一帮宗室亲贵来贺喜,宫中皇后及诸妃嫔也都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以表祝福,还有与谢家交好的世家、太夫人的娘家以及谢玉这些年各处任职的同僚等。
谢家一家子都快要忙疯了,虽然梁帝特意派了宫中几位管事的过来帮忙,交好的世家也有带来得力的人手,但依然怕招待不周。
谢家父子在大门口恭迎宾客,然后由傧相和礼仪官等领进去安排就做、指挥上菜上酒,还要留意位次不可安排错了,有嫌隙的两家人不能安排在一起,相熟交好的最好安排在一桌等等,这些都得谢家父子私下叮嘱。
好容易宾客们都到齐了,谢玉总算缓了口气的时候却被人拉过去敬酒了,谢忱有心叮嘱他少喝点却也来不及了。
厅堂中女客正由谢夫人和晋阳长公主、纪王妃、英王妃、平城郡主等几个莅阳这边的近亲一起招呼着,大家热热闹闹,也都是一片祥和。
忽听得外面闹哄起来,纪王妃拉了晋阳到一边叮嘱道:“去跟你家林燮说一声,让他想办法找点人给挡酒。否则看那阵势,咱们这妹夫怕是今晚要被灌得进不了莅阳府了!”
晋阳忍俊不禁,道:“还是王妃嫂嫂想的周全,好,我这就去!”于是施施然告退,出了前厅,走到廊外果然看到谢玉被傧相簇拥着正挨桌敬酒,在座的长辈们都还好些,倒是那些同辈的拉着不放非要过三杯!
在这满堂喜庆中,晋阳眼前忽的浮现出莅阳华服盛装下偶尔流露出的苍白和疲惫以及宸妃古怪的眼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绝非她所能预料,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往,也不欲再去追究,抬起头只一眼就看到座中一脸豪迈和欢喜招呼同僚们吃好喝好的林燮,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呀,当下拉了个侍女,让她过去传话把林燮叫了过来。
“你怎么出来了?新娘子回府了,不能与宾客同乐,难道你这个姐姐要敬大家酒吗?”林燮笑着打趣道。
“就知道喝酒,也不看看什么日子!”晋阳没好气道。
“大喜的日子呀,你的妹妹嫁给了我的兄弟,这喜酒我能不喝吗?”林燮笑道。
“好了,你一会儿找几个人去给咱们那新妹夫挡着点,别到时候把人给喝趴下了连洞房都进不去!”晋阳瞪了他一眼道。
“这怎么可能?小谢酒量好着呢,你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哪里能帮他挡酒啊?我还要灌他酒呢!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聚一聚聊一聊,当年他非要浪迹江湖去拜师学艺,让我们几个自己回来,这个帐我还没跟他算呢,已经和言阙商量好了,一会儿把他灌醉抬回去,哈哈哈哈……”林燮说着大步走了,晋阳气的直跺脚。
却说林燮等人还真是说到做到,愣是把谢玉给灌得烂醉如泥,然后让人给莅阳送了过去,他们几个留下来替他敬酒,陪着宾客尽兴。
莅阳睡的迷迷糊糊,突然被齐嬷嬷摇醒了。
“公主快起来,驸马到了。”齐嬷嬷将她扶起来道。
“啊?”莅阳懵了一会儿,才想起近日是她成亲的日子,睡了一觉倒是突然清醒起来,道:“在哪里?”
“在后面醒酒呢,您快起来收拾收拾,一会儿喜娘等就要来了。”说着将莅阳搀起来,命宫女打水洗脸,重新描了个淡妆,将花钗宝钿等戴好,又重新整理衣袖裙幅,刚忙完就听到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莅阳收拾齐整由四名宫女扶着进了新房,在榻上落座,不一会儿谢玉便由喜娘们簇拥着进来了。另外还有几位相熟的女宾客,气氛倒也挺融洽,莅阳不想让大家尴尬,便都依照着礼节来,一边的齐嬷嬷看在眼里,终于有些放心了。
只是到了喝合卺酒的时候莅阳有些迟疑,她现在一想到酒多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发凉。
主持合卺礼的是谢玉一个福寿双全多子多孙的堂婶,据说这样的人能把福气传递给新人。莅阳看着她执起酒壶在一个劈成两半仅以金链连着柄的小葫芦中各自倒了一半酒,递给两人。
“来,这样,手臂交叉着!”谢家堂婶笑眯眯的在一边示意道。
莅阳依言照做,却依旧不想喝这酒,谢玉有些担心,忙轻声道:“殿下喝一小口,就一小口好不好?剩下的我来喝!”
谢家堂婶忍俊不禁道:“可不就喝一口嘛,千万别多喝呀!”
莅阳见他为难,便只得照做,轻轻抿了一小口,只觉得又烈又苦,不由得皱起了眉。
“苦吗?”谢家堂婶含笑问道,莅阳点头道:“很苦!”
“苦就对了,这合卺酒便预示着新婚夫妇以后要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她说着接过莅阳和谢玉手中的喝了一口的酒,重新兑在一起又分成两半,让两人再喝。
谢玉有些担心的看向莅阳却见她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谢玉这才放心,她哪里知道莅阳一仰头全都倒在了广袖中。
喜娘上前收起酒具,莅阳以为终于结束了,正自放松的时候两人被带到榻前坐好,只听喜娘道:“请长公主和驸马解开对方一缕青丝!”
莅阳一怔,谢玉到好像早就听说了一样,侧过身征询似的望着她,见莅阳似乎并未反对,这才凑过来在她头上摸索了半天,笨手笨脚的拔掉几股金钗,解开了鬓边的一摞秀发。
“长公主?”喜娘含笑催促道。
莅阳只得硬着头皮侧过身去解他脑后的头发,离得太近,她几乎能看到谢玉微红的耳尖和一排齐刷刷轻轻抖动的睫毛。其实,他长得挺好看的,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想。
喜娘走过来,俯身各执起两人一股青丝,绕来穿去,不多久便编成了一个精致的同心结。几人又祝颂了一番,便由齐嬷嬷带着下去领红包了。
人都走了之后,偌大的寝室忽然显得有些空空落落。
莅阳正想站起来更衣,却陡然发现一边的谢玉直愣愣盯着她,那灼热的眼神看得她手掌都有些发烫。谢玉察觉到她回望的眸子,忙把眼睛回来。
莅阳正要站起身,却被她一把握住了手臂。
“你做什么?”莅阳忍不住扯着嗓子道。
谢玉像是吓了一跳,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道:“殿下要做什么?臣陪您一起去?”
莅阳正欲发怒,突然看到两人连在一起的发丝,这才笑了火,反手抓着她的手腕将他拉到那边窗下的妆台前翻找剪刀,随后‘咔嚓’一声剪断了那缕秀发,愤然往外走去。谢玉正欲追上去却听到她吩咐宫女更衣,这才停住了脚步。
莅阳沐浴更衣梳洗用膳后回到卧房已经是子时了,她估摸着谢玉要是有眼色的话应该已经走了吧!
可就在她转过身关门的时候身后一人忽的欺过来紧紧抱住了她,温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脖颈,莅阳陡然一颤,大怒道:“放手!”说着回肘撞向他胸肋,却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拿住手臂折向怀中,随即一只手臂从膝弯处穿过轻而易举将她打横抱起。
“谢玉,你是不是疯了?”莅阳手脚并用奋力去挣扎,却丝毫无济于事。
谢玉此刻已经脱掉了外面的罩袍和深衣,仅着白色生绢单衣,愈发显得眸黑如墨面如冠玉,面颊上的两片红晕映的眼角似乎都红了起来。
“你别耍酒疯……”莅阳急的尖叫,这才发现男人酒后发疯或许比女人更可怕吧?但她还来不及挣脱开就被谢玉抱到榻上,随即整个人覆了上来,手肘和双腿死死压制着她的挣扎,双手稳稳托着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来。
莅阳死命的推他、踢他,他却也不躲闪,只像是着了魔一般发狠的吻着她。
谢玉的心跳急促的快要发狂,他明明已经醒过酒了,但不知道为何莅阳带着那种特有的温香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此刻脑海一片混沌,只剩下一个念头,莅阳嫁给他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他想她像那次一样紧紧抱住他吻他。
那种狂暴的躁动让他全身发烫,不能自已。他松开她的唇,沿着她柔嫩的脸颊一路吻到白皙小巧的耳垂,一手探到背后将她托起来紧紧贴着自己,却依然还是无法满足心底咆哮躁动,另一只手下意识的伸进了她的衣服去探索。
莅阳奋力去躲避他灼热的亲吻,奈何挣乱了衣襟露出大片细致白皙的肌肤更加刺激了几乎陷入疯狂的他,整张脸都俯下去笨拙而热烈的啃。
莅阳愤怒到了极点,更多的却是她不愿意承认的羞耻的刺激和酥麻。她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么温雅谦和沉稳的谢玉竟会有这么可怕的一面?还是说,男人其实都是这样的?她只是答应嫁人,却没有想到成亲后会是这样的光景?觉察到那只手突然探进了衣服甚至触到了她微凉的肌肤,莅阳整个人都缩了一下,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让她羞臊的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