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虞歌特别喜欢自己手绘图案,衣服鞋子难逃毒手,有时候兴致来了没东西可画,就会找一些盛景闲的小玩意儿过瘾。
他说的那个魔方,是她画的最后一样物件。此后他们就一别两宽,而她再也没碰过手绘这东西。
虞歌心里掀起些微波澜,门把上的手越收越紧。只是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让她看起来依旧风轻云淡。
“你说的手绘我不清楚。这个图片是我在网上随便找的。”
.
虞歌疾步来到走廊,总觉得心里还憋着一股无从发泄的气。
这是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如果对方是个正常人还好说,可盛景闲是个记忆残缺的人,对他冷嘲热讽只会显得她无理取闹。
她不想去扯皮那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可他在寻找记忆的同时,何尝不是让她一点点捡起过去的碎片。
虞歌胡乱拢了拢头发。
所以这个人在外国待得好好的,干嘛还要回来给人添堵?!
胡思乱想之际,陈轻拍拍她肩膀,“发什么呆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虞歌回过神。抿了抿唇,随口到,“没事。”
陈轻想说什么,想了想又作罢。跟她要了一片卫生巾,说:“你在这里等一下,许念白一会就能过来。我去整理整理。”
虞歌点头,“好。”
……
大概是开在影视城附近,这个时间饭店里的客流量依旧不小。
虞歌懒散的靠着墙壁放空自己,耳边是吵吵嚷嚷的说话和音乐声。
“想什么这么出神?”
许念白一身白衣黑裤从那边走来。
虞歌忍着哈欠:“只是有点困了。”
“刚才去哪了?我还担心你迷路了。”
许念白站在对面,将虞歌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又保留了恰到好处的间距,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找了个没人的包厢坐了一会儿。”
她似乎是真的困了,眼色透着几分迷离。莹白的灯光落进眼底,一双杏眼看上去湿漉漉的。
许念白喉结微动,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
低头嗅她身上的味道,微微一顿,“你抽烟了?”
虞歌身体一僵,慢慢抬眸看他一眼,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天地良心,这明明就是刚才在房间里沾上的味道。”
不是她不诚实,而是这件事真不能承认。
三年前她因为盛景闲的不告而别郁闷过一段时间。曾经借助过香烟排解,但时间很短,所以现在也是个半吊子。
可这件事在虞家起了不小的风波。家里人一致认为她这种烟酒不沾的人能碰这东西,大概是离自杀不远了。
曾经有一段时间,她到哪里都有保镖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而这个仇自然记在了盛景闲头上。让他本就不被承认的身份雪上加霜。
虞歌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人都把她想的如此脆弱,好像她是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她再也没碰过烟这种东西。甚至连烟花都忌了。
许念白笑了声:“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信。”
虞歌作势拢头发,实则松了一口气。思绪飘忽,没细听许念白后面的话。
此时走廊一端,展名扬随着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他不明所以朝前面看了一眼,微微顿住。
“盛总,那不是……”
“嗯。”盛景闲甚至没等他说完就提步走了过去。
“麻烦让让。”
正谈笑风生的两人闻声同时转头,表情却各有不同。
虞歌是惊讶的看着他。那表情好像在问“这么大的地方你干嘛非要走这里?”
而许念白的笑容在盛景闲出现的那一刻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满是戒备。
盛景闲无视这两道视线,从容不迫地在他们之间穿过。颇有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洒脱。
蓦地,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虞歌。
她垂眸,眼皮一跳,“……干嘛?”
“刚才在房间里,你落下的。”
几分钟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没抽烟,这会儿承认烟是她的,那就是自打脸。
虞歌秀眉微动,冲他使眼色,“这不是我的,你认错人了。”
盛景闲笑笑,将烟放回口袋里,“嗯,可能是。”
虞歌这口气刚放下。
“对了……”
又提了上来。
“刚才忘记跟你说了,口红颜色不错。”盛景闲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尤其是沾在烟蒂上的时候,更好看。”
第11章 11 要不要来我房间?
虞歌咬牙切齿的看着盛景闲走远。觉得他宽厚的背影似乎都带着作恶得逞的轻快。
许念白眯了眯眼,忍着妒火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你刚在和他在一起?”
虞歌:“碰巧遇到。”
“他不是忘记你了吗,怎么又联系上了?”
“工作上有接触。”
那还真是巧了。
许念白心有不甘,“他也就是占了失忆的便宜。不然凭他那些所作所为……呵。”
虞歌眉头微皱,“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这反应让许念白心中一沉。但即便再不甘心,她已经不高兴了,多说无益。
陈轻从洗手间出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儿。正踌躇不前,虞歌转头看过来,“我还以为你掉里面了,走不走?”
“啊……马上!”
在饭店门口分别,虞歌和陈轻打车回了酒店。
已经十点多,工作加应酬令她身心疲惫。本来以为可以睡一个好觉,可洗完澡后虞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她睁开眼睛对着漆黑的吊顶发呆。
咕噜——
肚子发出了震天响声。
实在不想动,虞歌闭眼忍着。片刻后,发现越忍越饿。
白天忙工作,中午吃的不多。刚才对着一帮陌生人也没什么兴致吃饭。
虞歌摸了摸饿扁的肚皮,想问陈轻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转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饥饿大闹五脏庙,她妥协了。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在手机电筒微弱的光线中随便换上一条裙子,下了楼。
这个时间酒店里的餐厅基本都停了,虞歌去了一楼的廊吧。
深夜依旧有不少人在喝酒开轰趴,十分热闹。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裙摆荡漾。虞歌在角落找了一张台位,点了份龙虾拌面,又要了杯鸡尾酒。
台上驻唱歌手嗓音轻柔,不远处的位置上一群人闹闹哄哄玩游戏。
真是个热闹的夜晚。
只不过跟她都没有关系。
面上来,色香味俱全。食欲也被挑了起来,虞歌大快朵颐。
吧台边,盛景闲一身黑衣黑裤,长腿慵懒支地,幽深的目光落在某个方向。
电话声响,他放下酒杯接起。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在干什么?”是詹清岩。
“喝酒。”
喝酒?
失忆后偶尔会头疼,盛景闲几乎很少碰这东西,怎么今天破戒了?
詹清岩忽然来了兴致,“要我说夜生活就该这么过。一个人孤单吗?要不兄弟再帮你安排点节目?”
盛景闲的注意力始终落在另一边。看到那人拉开椅子坐下后,眸子眯了眯。
“再说,我现在有事。”
错付的詹清岩,“喂——”
挂断电话,盛景闲冷冷瞧着那边。男人的笑容从辣眼到刺眼,他放下酒杯走过去。
而此时虞歌正在考虑要不要跟面前的男人翻脸。
本来食欲大开,哪想刚吃了一半忽然冒出个搭讪的。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像只公鸭一直在那里叨逼叨。
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虞歌已经知道他在京市有房有车还有产业。
什么都有,就是没脸。
她将餐巾丢到桌上,指着舞台上的麦克风,“建议你去那里说,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多厉害。”
那人将法拉利车钥匙放到台面上,“你是不是以为我在吹牛?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你说笑了。”虞歌撩起眼皮,“什么时候有个跑车就能吹牛了?”
那人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这女人打扮简单又随意,说话倒是挺猖狂。
不过他懂,出来玩嘛,自然不会让自己显得好上。
男人摸摸下巴刚开口想说什么,头顶忽然出现一片阴影。
“吃完了吗?”
虞歌看见盛景闲,眼中有些讶异,但很快敛去,“嗯。”
“那走吧。”盛景闲帮她拉开椅子,“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岛上玩。”
“什么岛?”
“你忘了?你过生日不是想要个私人小岛做礼物。”
两人一问一答相当流畅,就像提前彩排过。
旁观的男人先是撇嘴,最后直接嗤笑出声:“美女原来你喜欢这种吹牛逼的方式?兄弟你怎么不去沙特买个金矿啊。”
盛景闲连个眼神都没给,十分自然的让虞歌挽住自己的手臂。
那男人却不依不饶,“兄弟,你那岛叫啥名字啊?说出来听听呗。”
“盛总。”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走这时过来,双手奉上一把钥匙,“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