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不会闹鬼吧。
何缈搓着胳膊上慢慢爬起的鸡皮疙瘩,关了灯,不作停顿地进屋去睡了。
可能是今晚吃火锅给自己调的蘸料调太咸了,何缈半夜又渴醒了,她走出卧室,打开客厅的灯,准备再次去厨房喝水。
她刚迈出客厅一步,余光扫到什么,整个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在距离主卧门外有一段距离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短袖,身形看着极为瘦削,下身是一条米白色的直筒工装裤,坐着的缘故,裤身抻着,露出一截脚脖。
阳台的灯没开,他几乎隐没在暗色里,只有客厅照过去的光勾勒出他大概的轮廓。
何缈的余光之所以能瞥见那儿有个人,除了那条明色的裤子外,就是他指间猩红闪烁的烟头。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孙斯尧半夜酒醒了,回忆起自己醉酒时和陶听言唱的那出“二人转”,跑阳台上来自闭抽烟了。
“孙斯尧?”她试探着叫了声,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像是怕她再继续靠近般,那道身影抬起手,一只手的中指抵上一只手的掌心,朝她做了个停步的手势。
何缈停下脚步,问:“你酒醒了?”
黑影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声音很低很哑,像是嗓子里积了口没来得及喷吐的烟。
这间屋子除了鬼,也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对方既然已经出了声,何缈也就不作他想了。她去厨房喝了杯水,进主卧之前和黑影说了声“早点休息”,然后把客厅的灯留着了。
第二天起来,何缈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氛围都不太对。
她走哪儿陶听言跟哪儿,而孙斯尧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着特大音效打游戏,时不时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投来一瞥。
然后陶听言的眼神就在目之所及内胡乱一通瞄,除了不瞄沙发上那位。
这可把她愁哭了,郁闷地跟何缈咬耳朵:“你说他昨儿到底断没断片啊?”
何缈说:“我帮你验证一下?”
陶听言:“啊?”
陶听言刚想问怎么验证,何缈已经开口了:“孙斯尧,你昨天半夜是不是醒来到阳台抽烟了?”
陶听言:“啊?”
何缈眼见着孙斯尧玩游戏的手蓦地一顿,然后也没抬头,只是听似轻巧地“哦”了声:“是啊。”
“看到没?”何缈转过头对身边的陶听言说,“这位比你还心虚。”
在陶听言一脸懵中,何缈补充:“昨天半夜我起来喝水,见他酒醒了在阳台上抽烟。都自闭成这样了,像是断片了么?”
陶听言眨了眨眼,片刻后,才轻轻地“啊”了声。
临近中午,毛遂自荐的莫司机又上门来了。
陶听言他们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淮西。
莫闻北带着他们去吃了顿大餐,然后把他们送到机场。一直到过安检前,陶听言和孙斯尧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都跟同极磁场似的,不论是眼神还是肢体碰上,顿时就能自动弹离对方。
何缈觉得,这两位,把一条冤家路窄的道儿走成了双向奔赴。
时间永远能赋予人惊喜。
准高三生的暑假都不长,好像只是在夏天的午后打了个盹儿,再睁眼时就成了被人拿着鞭子在后面赶的高三生。
夏去冬来,冬去夏又至,上一秒还在课桌前埋着头疯狂刷题,下一秒一抬眼,教室黑板上高考的倒计时只剩个位数。
何缈的高三过得很不轻松。
由于政策限制,她没法在北京当地高考,高三下学期刚开学那会儿,何建邦跑了很多地方,走了很多的手续和流程,再次给她办理了转学。
不过这回她再也没有那种突然一脚踩进一个全新世界的空茫感了,她抓紧一切能抓紧的时间,做好上战场前最后的武装。这个学校的教材和她之前学的教材差别不是很大,基本互通,她吸收、整顿得很快。
她很忙,但一有空,何建邦还是会开车过来接她。回了北京的家,她什么也不用干,等着何建邦和林素梅把饭做好,一家人一起吃一顿热乎的家常饭。时间还够的话,她也会去莫闻北的诊所看看。
莫闻北在今年开春的时候,终于结束了他近两年的漫漫追妻路,把她表姐收归麾下。人到手了,也就不再有所收敛了,那张嘴自然就更欠了,经常把话本来就不多的何缈怼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学妹,”高考前一晚,莫闻北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先把这称呼前置了,等你凯旋。”
也不知道这声学妹是喊着占便宜的,还是真情实感来鼓励人的。
何缈姑且当他是后者吧。
高考后填报志愿那天,何缈没怎么多想,她脑子里貌似也没什么多余的选项,她几乎在一种很轻松的、毫不纠结的状态下填了B大。
不知道是被爱秀学历的莫闻北不经意间洗脑了,还是这条路本来也是她读书十几载给自己设定的终点。
总之她也成功地被录取了。
只是专业被调剂了,她原本报的是B大的法学专业,最终却被调剂到了新闻与传播学院。
专业虽和最初的意愿不一样,但何缈也欣欣然去上了。这一上,也没再朝三暮四,心无旁骛地上了四年,顺便还考了一堆证,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实习。
到了大四,绝大部分.身边的人都开始面临人生必经的一个岔路口,是考研、出国留学,还是毅然决然投入凶险残酷的社会。
但何缈不用,她保研了。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她申请了学校的推免名额。
好好的B大本校的研不想读,要往外跑?跑去哪儿?
何缈身边的同学都以为她疯了,都跑来问她为什么。
她回答得还挺大义凛然:“为家乡的振兴事业添砖加瓦。”
第101章 斜哥真是棒棒呢。
何缈并不是完全无脑。
虽然淮西大学比不上B大, 但是单论淮大的新闻传播学专业,也并不比B大的同专业逊色多少。
大四下学期刚开学没多久,何缈把毕业论文的初稿发给了导师, 然后跟辅导员请了个实习长假,跟着林素梅一起回了淮西。
一来是她向淮西电视台投了实习生的简历, 约好了面试时间;二来她三月份还有淮大的几轮推免生复试。
要还待在北京的话, 来来回回奔波太麻烦, 还不如直接回来,等到了答辩、毕业典礼的时候, 再回去就行。
回来淮西后, 不论是在实习方面, 还是硕士推免方面,何缈的一切进展都很顺利。淮大那边通知她九月份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报道就行,电视台这边的实习她被安排进了新闻中心的采编部。
做新闻的都不轻松,实习生基本都是当牲口使的。入了这一行,学历高并不能给实习生带来太多的优势, 很多时候反而成了能者多劳的枷锁。
何缈在办公室的时候,也逃不了给人端茶送水打稿子,出了办公室, 那也是很考量脚劲儿的, 一天经常得跑好几处地方。
何缈没想到,她跟进的第一个采访, 就遇到了熟人。
新闻中心的采编部下面又分设很多个小组,带何缈他们这个组的老大,是一个年近半百的在新闻行业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媒体人,叫林乃正。林乃正的选题思维极强,他嗅选题的灵敏度就跟猫嗅耗子的气息一样, 快而准,经常能捞到一手的新鲜选题,喂给手下的员工和实习生。
除了娱乐版块他们不跟进外,什么社会民生、精英专访、军事财经之类的选题,都有可能落在他们头上。有时候看他们自己正好挖到了哪个,有时候看林乃正喂下来哪个。
何缈被喂下来的第一个选题,是要去采访一个年轻有为的钢琴演奏家,这位钢琴家最近在进行全国巡演,下一个巡演的城市就是淮西。他们组要趁着这个机会,对钢琴家来场面对面的专访。
为什么说是个熟人呢?
说巧不巧,这位有名有貌的钢琴家就是谢之行。
还是高一那会儿,何缈曾跟他在淮西师大附中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俩人也加了微信,后来一直就保持着微弱的联系。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给对方发个简单的祝福。
大二那年,何缈在798逛画展的时候发了条带定位的朋友圈,恰逢谢之行那会儿正在北京举办个人独奏音乐会,看到她的朋友圈才知道她也在北京,出于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怀,谢之行在微信上找她聊了几句,顺便还跟她约了顿饭。
自那之后,两人的联系就渐渐多了起来,面虽然见得不多,但时不时会在微信上聊一聊彼此的近况。谢之行会问她的学业和实习情况,何缈也会问他钢琴有关的问题。
所以在林乃正琢磨着要怎么联系到谢之行的经纪人的时候,何缈自告奋勇地说她有联系方式,这场采访她去。
她在微信上和谢之行提了下这件事情,谢之行很爽朗地答应了。
去采访那天的路上,他们同组的一个同事凑过来跟何缈说:“小何,你和谢之行关系肯定不错吧。”
何缈仔细想了想,不能算是很熟,但说一般,也不够确切。
“还行。”她轻描淡写地应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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