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爸看了眼时间，虽然觉得吴煌回来晚了，但也没上来就责怪他，而是带着笑温和地问：“路上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吴煌脱着鞋：“没事，有点堵车。”
“啊……”万爸拖了个长音，但还是点点头，“这个时间确实是有点堵车。”
吴煌直起身给万爸和万万岁拿了拖鞋，万爸又问：“那你白天都在干什么？”
万爸问得有点小心，不太想让自己儿子有种被大人盯着的感觉，但他又很担心。
吴煌手顿了一下，旋即又恢复如常，穿上自己的拖鞋，走进屋里：“就在外面玩了一会。”
“嗯。”万爸又点了点头，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该怎么说。
自从吴煌在以前的学校出了那样的事情，他就发现自己和儿子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看着吴煌好像比他都高了的身影要上楼了，万爸有些着急地开口：“你的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明天你就去帝国高中报到。你的新校服爸爸也给你买好了，我洗一下，明天你就可以穿了，别迟到，第一天上学给老师留个好印象，还有……”
吴煌停下来，看着万爸：“爸。”
万爸停下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会好好上学的。”吴煌用一句话应答了万爸长长地一段，转身上楼了。
万爸站在原地，心里有点空荡荡的，突然想起吴煌小时候，黏在他屁股后面，天天嚷嚷着要跟他一起上班一起玩的场景。
感觉被儿子讨厌了呢。
“爸爸。”
万爸抬起头，看到万岁抱着她装着儿童奶的大保温杯，坐在沙发上，小手拍拍身边，示意他坐过去。
“万岁，怎么了？”
万万岁没说话，而是给万爸和自己各倒了一杯奶。
再次示意万爸喝奶平复下心情。
万爸看万万岁那么认真，噗嗤一笑，端起杯子，一本正经地品了品：“不愧是九八年的好奶，味道就是醇厚。”
万万岁面无表情地看着说冷笑话的万爸。
严肃纠正：“这不是九八年的奶。是今天早上冲的。”
万爸尴尬不失礼貌地轻咳了两声，还想着怎么转移话题，膝盖被万万岁的小胖手拍了拍。
“哥哥是不是让爸爸伤心了？”万万岁安慰万爸，“爸爸不要伤心。”
万爸一愣，接着感动，他的确因为吴煌的态度有些伤心，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万万岁还是个小孩子，得很用心才能感觉到。
“万岁！”万爸感动地张开双臂想要抱住万万岁亲亲他。
万万岁摇摇头，伸出一根短胖的手指理智地按住万爸热情的大脑袋。
一板一眼地继续她的安慰：“没关系的。”
万爸有点想哭。
怎么会没关系呢？
以前每天都抱着他爱爸爸想爸爸的儿子，突然去哪干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说了。
万万岁感觉到万爸的难过，轻轻叹了口气，跟万爸分享今天她亲身经历得出的人生感悟：“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比如今天哥哥的朋友。
“他们啊。”万岁摇摇头，用无奈的语气总结，“越表现得不喜欢，其实就是越喜欢，幼稚得像小孩子似的。”
幼稚得像个小孩子似的的万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第13章 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次PK
今天去幼儿园之前，万万岁特意打扮了一下。
因为昨天上体育课的时候，甜甜戴了一个蝴蝶发卡，好多小朋友觉得好看，就围着摸呀摸。
摸呀摸的时候，夏未满小朋友高傲地走过来，很不屑地说她家里有更好看的发卡。
小朋友们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开展一个发卡比赛——把自己最喜欢，最好看，最特别的发卡戴来，看谁的最好。
夏未满小朋友还特意给她下了战书。
要用发卡跟她一决高低。
万万岁知道自己个子矮，也很着急。
有些怀疑妈妈是不是给哥哥偷偷浇水了，曾经在水龙头底下蹲了五分钟，被水流拍得咕咚倒下。还把自己的脚脚插进外公买回来种菜的化肥里面，臭了好几天。
后来听哥哥说，化肥其实是好用的，但她插倒了，万万岁还想再试一次，但被妈妈拦住了，妈妈还把哥哥揍了。
万万岁怕哥哥又挨揍，所以没再尝试。
之前试过的两种办法效果都不太明显。
甚至还有让她越来越矮的势头，让万万岁非常苦恼。
所以万万岁听到身高在班级排名第十二的夏未满向她这个身高在班级排名第二十名的小矮子投来一决“高低”的橄榄枝。
非常感动。
她一定会努力，不辜负夏未满小朋友，努力迎战，争取成为新·小螃蟹班身高第十二名。
万万岁选的是外公亲手给她做的发卡。
绝对独一无二。
吴煌今天去帝国高中报到，帝国高中和帝国幼儿园就一墙之隔，所以早上也由他送万万岁去上学。
看到万万岁顶着满满外公爱的发卡出来，吴煌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随手扯了个围巾给万万岁围在小脑袋上。
当万万岁问这是干什么的时候，吴煌一本正经地解释，这叫制造惊喜。
吴煌还给万万岁演示了小朋友的两种反应：“如果大家提前就看到万万岁的漂亮发卡，大家可能就是这样……”吴煌稀疏平淡地耸了耸肩，“哦。”
“但如果万岁之前把发卡藏起来，突然展示出来，大家就会这样……”吴煌那张厌世脸突然如春暖花开，绽放开来，“哇哦！”
吴煌收起表情，认真看着万万岁：“是不是哇哦更好一些？”
万万岁看着吴煌思考了片刻，想要摇小脑袋，表示她个人来说，她觉得哦那种反应更好。
但吴煌按住了她的小脑袋，制止了她摇头的动作。
我不要你觉得。
我要你哥觉得。
万岁觉得她完全可以和她哥哥一战，但她想起上次放假的时候，哥哥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大手术，差点死掉了，当时万岁做了个决定，看在哥哥很可怜的份上，让着他一年。
这一年里，哥哥做什么，她都不跟他一般计较。
所以万岁没把围巾摘下来，像个小墩子一样，乖乖地坐在吴煌的车后座。
她的车，今天限号，不能开。
吴煌并不知道他凭借假期做的包，皮手术，不战而屈人之兵，心情愉悦地骑着破自行车把万万岁送到了幼儿园门口。
万万岁迈着小短腿，顶着对她来说大得出奇的围巾，如同印度吹笛子耍蛇人一般走进幼儿园。
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就连老师都在目送她。
她却目不斜视，腆着小肚子，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坚定。
她可是第一届小螃蟹杯发卡大赛的参赛选手。
严肃是必须的。
因为课程安排，小朋友暂时没有时间进行比赛，万万岁看在吴煌与死神擦身而过的份上，一直牢记他的话，没有摘下围巾。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场景——
小朋友们一起在操场上做早操，0.9m,1m，1.5m，1m，0.9m……
顶着大围巾的万万岁就是那个做操最认真，也是最显眼的1.5m。
第一节 画画课的时候也是这样。
花花老师呆呆地看着，板着小脸顶着高耸发饰的万万岁，坐在她后面的深深小朋友抻着小脖子，像个小王八一样从她那一大坨围巾后面艰难地探出半张小脸。
花花老师感觉万万岁她……好像一棵提前成熟的玉米。
终于等到自由活动时间，小朋友们快速聚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出她们好奇了一上午的问题：“万岁，你头上为什么要顶着一坨冰淇淋？”
万·耍蛇·玉米·冰淇淋·岁保持着神秘感，举起小胖手做了个一会你们就知道了的手势。
“哼！”夏未满小朋友就知道万万岁不会老老实实地认输，肯定会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小脸特别不屑，“万万岁，你做这些是没有用的，今天胜利的人，只可能是我。”
光说没用，小朋友们都低下头，展示出自己从家里带来，最漂亮的发卡。
有镶嵌着钻石的，有坠着珍贵彩色宝石的，各种各样，每个都是名匠工艺，价值不菲。
但是谁的都不如夏未满小朋友头上戴的迷你王冠好看。
就连甜甜的蓝宝石发卡在夏未满小朋友璀璨生辉的王冠面前也失去了光彩。
小朋友并不懂这些发卡的价值，但也凭着本能也都觉得夏未满小朋友的是最好看的。
夏未满小朋友得意地扬起小脑袋，看了万万岁一眼：“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哦。”
万万岁不会认输，她伸直小胖手臂，扯住围巾的一角，把它拽开。
万岁外公倾情手工打造的独家发卡暴露在空气里。
小朋友们安静无声，都傻傻看着万万岁。
因为静电，万万岁的头发全都是竖起来的。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
最要紧的是她的头上有个一个张大嘴巴的鲨鱼，张大的嘴巴正好把万万岁的小脑袋从头顶咬在嘴里，那只栩栩如生的鲨鱼还很得意地斜眼看着其他小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