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杖 (甄子姐姐)

　　“……”沈岑嘴角翘了翘，“嘴皮子倒是挺溜。”
　　“沈岑。”
　　“干嘛？”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要我陪你演这么一出，图什么？”窦瑶问。
　　“不图什么。”沈岑托腮看着她刚整理好的头发，话音顿了两秒。手伸过去，很欠的再次揉乱，说：“爷高兴。”


第36章 ：我个人不是很喜……
　　“到底还有多久能到啊？”窦瑶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舒展四肢活动了一下筋骨。忍不住抱怨：“这都快给我等睡着了。”
　　“出了点意外，估计还要有一会儿。”沈岑说。
　　“意外？”窦瑶一听这话立马清醒了不少，问：“什么意外？发生什么事了吗？”
　　“志雄超的小路, 不熟悉路况，没留神路边开了道渠。车轮进去了, 这会儿正想辙呢。”沈岑忙着捯饬手机, 头都不抬地说。
　　“车轮进去了？那人没事吧？”窦瑶挺紧张地追问道。
　　“车又没翻, 能出什么事？”沈岑戳点屏幕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她：“那么着急？担心你那诚洲哥？”
　　听出他这话是有点不高兴了, 虽然不清楚原因, 但窦瑶还是很谨慎地想了一下才接了话：“诚洲哥手里的那个硬盘对我很重要。”
　　沈岑盯着她看了会儿, “嗯”了一声。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低头继续编辑手机对话框。
　　屋外有脚步声，窦瑶竖着耳朵仔细辨听。那声刻意放缓放轻了，蹑手蹑脚的，听着像是只有一人。
　　“好像有人来了。”她话音低了些, 警惕道：“不太像是志雄他们。”
　　沈岑也发现了异常，循着声来的方向隔着装饰玻璃往外看。一眼就望见了外头猫着腰鬼祟前行的身影。
　　“待这，别动。”他小声交代了句。
　　反应很快地从桌底的暗格里摸出一把趁手的匕首, 拔了刀鞘。回手示意哑嫂止步, 贴墙行至门侧。
　　外头那道影子逐渐逼行至门口，停了下来。似在犹豫, 呆立了半晌，又有了动静。
　　头部的缩影在慢慢往前探。
　　沈岑顺势一把扯住了来人的领口，将人提进屋。利落反扣在墙上，刀尖抵住了对方的喉。
　　“啊——”被抵在墙上的那位瞬间化身成了怪叫鸡，瞥见了架在后脖的刀子, 不敢乱动，只能尖拔着嗓门嚎：“痛痛痛！要死了要死了！快松手啊！”
　　看清了来人的相貌，沈岑愣了一下，慢半拍记起要松开她：“吴小棠？”
　　“是啊，我啊！”吴小棠回转过身，捏着被拧痛的胳膊，心有余悸地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干嘛啊？不就是好奇一下下嘛，至于这么动刀动枪的嘛！”
　　“你怎么会来？”沈岑套好刀鞘把匕首别在后腰，下意识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一个人？”
　　“冯医生让我先来探探路，刚打过电话了，说稍后就到。”吴小棠拉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下，看了看桌上摆开的菜品，朝候在一侧的哑嫂打了个响指：“哑嫂，再加副碗筷。”
　　沈岑低头拧了拧眉心，不耐烦道：“谁让你们自作主张……”
　　话没能说囫囵，被突然从他面前穿行而过的冯沃霖打断了话音。
　　“再添一副。”冯沃霖拉开椅子在吴小棠身边坐下，对正准备去厨房的哑嫂抬手比了个二：“两副碗筷。”
　　“冯医生，我刚刚差点就死了。就刚刚，沈岑拿刀对着我！”吴小棠扒拉了一下冯沃霖的衣袖，扯开领口，胡乱往后脖颈处指了指，做作道：“你看，是不是有伤到头发了？”
　　冯沃霖顺着她的指向往她的后脖处看了看，连着“啧啧啧”了好几声。两指捏住她的领口，给她把领子拉好：“这怎么还伤到头发了呢？太过分了！这我是得好好说说他。”
　　沈岑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皱眉道：“你俩没完了是吧？”
　　“认命吧岑哥，反抗是没用的。”冯沃霖说。
　　“就是！”吴小棠用力点了点头，附和：“冯医生说什么都对。”
　　两人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愉快击了个掌。
　　“……”真是够了。
　　沈岑在原地无声盯着一唱一和的二位看了片刻，清楚这两位轻易是赶不走的。踹了一脚近处的空椅以宣泄不满，极不情愿地折回桌边坐下。
　　“脾气真烂。”冯沃霖说。
　　吴小棠又是跟着附和：“就是。”
　　“都给我闭上嘴！”沈岑怒道。
　　窦瑶安静听着身边一来一去的动静，被逗笑了。主动起了话头缓解气氛，道：“小棠，你跟冯医生的感情可真好。”
　　吴小棠一听这话就乐，跟着傻呵呵笑了起来。明明就很开心，嘴上还得含蓄一下：“哎呀，这种话不好乱讲的，瑶瑶你可真讨厌。”
　　“收敛着点。”沈岑看了眼乐得不行的吴小棠，“再这么笑，嘴该咧了。”
　　“……”这个冷场王，还真是不会聊天。
　　窦瑶听到了点动静，立马比了个“嘘——”的手势：“你们听，外头是不是有人？”
　　周围的几个人很配合地止了话音，跟着竖起耳朵听。
　　“好像是有人进来了。”冯沃霖说。
　　“我去看看。”吴小棠比着口型道。
　　沈岑点了头，她这才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去门口探头往外看。
　　瞧见了来人的模样，吴小棠有些惊讶：“志雄？你怎么光着膀子？这外头应该是降秋露了吧，不冷吗？”
　　“哎，别提了。”赵志雄边回头催促身后快累趴的那位动作快点，边有气无力地冲吴小棠摆了摆手：“这人要是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打劫了一样？”吴小棠很有眼力地给他倒了杯水送过去，给他顺了顺背，说：“你先喝口水，喘口气再说。”
　　冯沃霖跟了过去，靠在门边看向挺狼狈的赵志雄：“怎么了兄弟？真被打劫了？”
　　赵志雄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一抹嘴，“嗐”了一声：“一言难尽。这不车陷进沟里了嘛，我折腾了老半天，愣是没能把车给弄出来。”
　　沈岑缓步行至门口，抬手把靠在门边的冯沃霖往身后拨了拨，偏要占着他站的地。抱着胳膊，没什么表情地盯着赵志雄看。
　　赵志雄撞见了他望过来的视线，立马站直了些，恭敬道：“老大，人我给带来了。”
　　沈岑歪过头，看了一眼他身后靠墙大喘气的那位：“怎么喘成这样？跑来的？”
　　“嗯！老大英明，我俩还真就是跑过来的。”赵志雄捏着表盘看了看时间，憨憨地笑了一下：“巧了！正好取了个整，跑了一个小时。”
　　“……”绝了。
　　沈岑真是被气笑了，问：“这就是你一个小时前跟我说的解决办法？”
　　赵志雄浑然不觉有哪里不对劲的，点头“啊”了一声：“是啊。”
　　“你这是用脚指头想出的办法？”沈岑恼道，“我是只有一辆车吗？”
　　赵志雄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带着点询问意味转头往冯沃霖那侧瞄。
　　冯沃霖接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意会。说：“你但凡能记起联系一下司机换辆车，也不至于跑这一身汗。”
　　“对哦！”赵志雄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没想到？”
　　“猪脑子。”沈岑说。
　　“可能是地方偏，智商没能有机会连接上信号。”冯沃霖说了句玩笑话。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几位。”气息终于调匀的卫诚洲缓步走了过来，在一旁安静听了会儿，插嘴道：“请问，方便要杯水吗？嗓子干的快冒烟了。”
　　周围的几道视线同步转向了他，或好奇打量，或不含情绪意味不明。
　　吴小棠最先反应过来，点头应了声：“当然。”
　　刚准备去桌边拿杯倒水，被冯沃霖偷偷揪住后衣摆拽了一下。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冯沃霖一眼，记起在来之前他有交代过——敌我得分明。既然冯沃霖是站沈岑那一头的，爱屋及乌，那她自然也得站沈岑那一头。
　　稍一琢磨，吴小棠果断道：“不方便。”
　　“诚洲哥？”窦瑶及时出声。
　　卫诚洲往前走了几步，越过挡住视线的那几位看了过去，不由松了口气：“瑶瑶，原来你在啊。”
　　“嗯。”窦瑶点了点头，“是还在外头站着吗？进来坐，桌上就有水。”
　　“好。”卫诚洲没再管投来奇怪注目礼的那几位，从他们之间穿行而过，径直步入餐厅。在窦瑶身边的空座上坐下，自顾自拿杯倒水，问：“这几天怎么样？伤口恢复的还好吗？”
　　“都好。”窦瑶说。
　　周围的视线很快同步转向了倚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沈岑。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习惯了不带情绪地看待周遭的人或事，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看热闹的旁观者表情。
　　只是他不说话，旁人也不太敢随意开口。毕竟以他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准就无辜撞枪口上了。
　　都不开口也不挪步的空间内，气氛好似越发微妙了。
　　“沈岑？”窦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问：“怎么不过来坐？”
　　沈岑像是才反应过来，慢半拍“嗯”了一声。走过去，拎住卫诚洲的后衣襟，把他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