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式宠鬼 (张时迈)

　　“你应该是在农历七月十五，零点出生的吧。”张的呦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说，看见她一张一合的嘴，皱下眉头。大手一伸扯了张纸巾贴在她脸上，那张纸巾不负众望挂在尹乐唇边。
　　“你看你，邋遢死了。”
　　尹乐连忙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擦掉嘴边还残留的奶油。她发现了，张的呦这个人真的是，说好听了是心直口快，不好听就是情商太低！
　　“这是鬼魂的共同点吗？需要这个日子出生的人才行。”
　　张的呦叹口气，摇头，“这只是一个条件，你、我和了啦都是这个日期和时辰出生的，但是并不是这个日期和时辰出生的人死了之后都会这样。”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民间所说的鬼节，鬼门关打开，阴气最重。”
　　“其他成为鬼魂的条件，我暂时也没有找到，哎呀阿姨不告诉我这些事情的。”
　　“哎呀阿姨是？”尹乐第二次听到这个语气词，和的呦、了啦一样奇怪的名字。
　　张的呦唔一声，在二宝脑袋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对尹乐说：“我先不告诉你。”
　　张的呦不说，尹乐却想知道，从蛋糕店一直缠到家里。按照尹乐的观点：要能成事，脸皮得厚。
　　直到张的呦抱着猫，领着狗回到家里进入书房，尹乐才没跟进去。
　　她在门口握拳，愤愤的想要把他揪出来，在门口来回走了几十遍，她有些累，原本只想倚在门上休息一下，结果就睡着了。
　　张的呦只是想逗她玩，回书房画了两个蛋糕模型之后，觉得还是他房间的大床躺着舒服，结果一开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倒在他脚下。
　　细细的发丝淌在他脚背上，好痒。
　　他皱着眉后退一步，蹲下。
　　尹乐做梦梦见自己从床上掉下来了，惊醒后，发现自己身下是带着毛毛的地毯，她揉揉眼睛，看清了自己眼前的大脸。
　　“喂。”她一下推开张的呦，站了起来，“干嘛你。”
　　“你在我书房门口睡觉是什么意思？你房间里的床不舒服吗？这地毯的毛虽说很细很长很软还不掉毛，但是睡觉还是得回床上吧。”
　　尹乐发现他不仅情商低，脑回路也有问题，她现在并不想和他谈论究竟是长毛地毯更舒服，还是大床更适合睡觉这个问题。
　　“张的呦。”严肃脸。
　　“嗯？”歪头，疑惑。
　　“问你问题。”
　　“嘶——行吧，今天的最后一个。”他扒拉一下本就不长的头发。
　　“既然你收留我，会帮我找到杀害我的人吗？”
　　“唔。”他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找到也没用啊，你都已经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再说不都说了，死于吸毒过量。”
　　“一般查不出来或者不能公开的死因，都会让抑郁症背锅，可我就更惨了，我连毒品什么味道都不知道呢。”
　　“就死了。”尹乐扯着嘴角，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咦。”张的呦发出无比嫌弃的声音，“你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这个表情难看死了。”
　　“你——”尹乐看着他迈着悠闲的步调回房间，无奈原地跺脚。
　　他还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这样很好，比起正常的、虚伪的人类来说。
　　尹乐发现自己的脸皮厚度已经快赶上城墙了。饶是张的呦昨晚才拒绝帮助她找到真凶，早上一起来她就能再次提出这个建议。
　　张了啦自从上次不理她之后，看见她就有点不理不睬的，尹乐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张的呦。
　　“的呦，你能帮我查明我的死因吗？”尹乐蹲在沙发边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巴巴，眨眨眼睛望着垂眸看她的人。
　　“我不要。”张的呦调整一下坐姿，背对着她，看坐在沙发另一边的肥猫。
　　尹乐咬咬唇，双手轻摇他的胳膊，“我自己又不能出现在公众面前，如果你不帮我的话，就没人能帮我了。”
　　“再说你那么聪明，你一定能找到的对不对？”
　　“噗。”张的呦重新转过身子，脸上是得意地笑，“你再重复一遍刚刚说的话。”
　　尹乐心中一乐，面上真诚加懵懂，“你那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帮到我的。”
　　“哈哈哈，你再说一遍。”
　　“……”
　　这人是多久没被人夸过了，一句话就能把他乐成这个样子。尹乐现在心里有点犯嘀咕了，他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到底行不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正式开启寻找真凶之旅！


第四章
　　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呢？说实话，尹乐活了二十一年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由于尹乐明星的身份和死亡原因的争议性，她的葬礼推迟了将近一个月。
　　张的呦把车停在远处一棵树下，便于通过车窗观察到葬礼现场。了啦穿着一身黑衣下车，助理在门口等着，似乎在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晚，了啦往车子方向看了一眼，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助理要帮她拿包，张了啦摆摆手说不用。
　　张的呦和尹乐在车内观察着监控，小摄像头藏在张了啦包包的拉链处，其中一部分被挡住，只能勉强从屏幕中分辨出对面过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饶是这样，尹乐也看的认真。
　　她半个身子都倾向张的呦的驾驶座，头发扫在他鼻尖处，有若有若无的香味，不难闻。
　　张的呦皱皱鼻子，身子往后靠，抬头看车顶。
　　“这个味道应该用什么材料才能制作出来呢？”他在心里默默想。
　　张了啦进去了一个多小时，屏幕上的画面依旧只停留在每个人的腰际，她似乎是在某个房间里转了几圈，找到尹乐的梳妆台，姨妈红的色号……
　　张了啦找到后，轻轻一笑，刚想把它装进包里，她发现口红钢管上倒映出一个人的身影。
　　就在她身后，几步之遥。
　　钢管壁把人形抽象，看起来更加恐怖。
　　“呀。”张了啦故意出声，不让身后的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另一只手拂过尹乐化妆台上的卸妆水，按开了盖子，“我也有个一模一样的卸妆水呢。”
　　她让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眼睛却紧盯着左手的小钢管口红，她不敢抬头往右看，因为会看到镜子。
　　此刻，只希望哥哥和尹乐能从传出的视频中，早点发现她情况不对。
　　身后的人被她吓了一跳，暂时不动了。张了啦调整口红的位置，寄希望于哥哥和尹乐，自己则尽量拖延时间。
　　*
　　尹乐发现摄像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但是看不清楚。
　　“能放大画面吗？”尹乐皱眉问。
　　“嗯？”张的呦回神，“可以的。”
　　画面一点点被放大，画质却并不清晰。
　　“这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
　　“是口红，了啦拿到口红了。但是——”尹乐伸出食指在屏幕上描绘了一下轮廓，“你看这个，像不像是被抽象的人形？”
　　张的呦凑近，眯着眼睛看，“你房间里面有画？”
　　尹乐闭上眼睛仔细回想，梳妆台的对面是床和电脑，还有一扇窗子，按照屏幕上钢管口红的方向猜测，应该是门。
　　可她没有在门上贴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物画，所以——
　　“有人！”
　　“有人！”
　　两人同时说，张的呦说话的同时已经从车里出去，尹乐窗外看了一眼，只能看见他的一个背影。
　　尹乐睁大眼睛，她的猜想十分不好。
　　屏幕上黑乎乎的人形动了，拿起了貌似是一根棍子的东西。
　　“别！”她不自觉的喊出声，好在摄像头动了，应该没有砸到张了啦身上。
　　尹乐松了口气，不然真的她会非常悔恨。
　　镜子哗啦一声被木棍敲碎，贴着墙面往下掉，张了啦没等转过身子，被人用木棍抵住喉咙，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她尽力向后仰，让自己能呼吸到更多空气，她有些头晕眼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听见房间门被一间一间的踹开。
　　身后的人一僵，从窗子跳了出去。
　　*
　　张了啦弯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啊，真是。”
　　一出声，嗓音变得沙哑，喉咙像是被酒精浸泡过似的。
　　张的呦踹门进来，大步走过来，扶正她，“没事吧。”
　　了啦浑身都失去力气，任由哥哥抱着，头却比刚才更加晕了，她不动声色把口红放进的呦的外衣口袋。
　　“还能走吗？”的呦问。
　　了啦点头。
　　两个人回到车里的时候，却发现尹乐不见了。
　　笔记本被扔在座位上，车门车窗完好无损，张的呦让了啦先在车上待着。
　　他又下车，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一种他没办法形容的味道，不是任何材料可以代替的，淡淡的，不难闻，有些像水蜜桃，但又不完全是。
　　在，哪里呢？
　　再次睁开眼睛，他确定了车子附近的一条小路。临走前敲敲车窗，嘱咐：“先别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先等我回来。”
　　张了啦点头。
　　*
　　尹乐原本十分担心，看到张的呦的身影在视频中出现，才慢慢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