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宇宙,世俗山海 (巫灵九司)

　　顾暻晞站了起来，下了两级台阶，在她刚才示意的位置坐下。
　　时乌把自己的爆米花分享给他：“诺。”
　　顾暻晞吃了两颗，没有评价。
　　两个人很安静默契地开始观影，大约过了十分钟，时乌解决掉了一小半爆米花，想要换换口味，拆了橡皮糖，她直接放了四个在嘴里，然后拿了两颗递给顾暻晞。
　　舌尖酸甜柔软，顾暻晞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姑娘，她嘴里鼓鼓地，看向大屏幕的眼睛却是聚精会神。
　　画面里，少年正在打开一个柜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更小的柜子，再打开，还是一个更小的柜子，时间紧促，他乱了方寸，突然，一具倒挂的骷髅出现在他面前。
　　“啊！”时乌尖叫一声，把头埋到顾暻晞扶手上的臂弯里。
　　电影院里同样响起好几声尖叫。
　　“这很吓人吗？”顾暻晞有些好笑。
　　时乌换了换，抬起头来，瞪了顾暻晞一眼，没有说话。
　　《圣杯》是一步悬疑剧，注定充满了惊悚和翻转，再受到惊吓时，时乌强忍住没有叫，但还是被吓得一抖一抖的。
　　爆米花差点抖掉。
　　顾暻晞看着时乌强装镇定的模样，有些后悔刚才笑话她了。
　　电影进入尾声，开始进入煽情阶段，耳边吸鼻子的声音响起，顾暻晞偏头，看到时乌怀里的爆米花已经被消灭干净，此时她膝盖上放着一包纸巾，爆米花桶里堆着一小堆用过的纸巾。
　　一直到结束，爆米花桶几乎被塞满。
　　“好了，已经结束了，哭完了吗？”顾暻晞有些无奈道。
　　时乌抬起头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溢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
　　顾暻晞抬手，阻止了那颗泪的下滑，而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女孩的眼泪是珍珠，不能轻易哭，知道吗？”
　　时乌得了他的安慰，小声应了一声，心情渐渐平缓下来，拿着垃圾往外走。
　　大厅一侧并排放了好几个娃娃机，一个小胖男孩在那里抓娃娃，时乌随意瞄了一眼，然后被一个卷发的洋娃娃吸引，不自觉地往娃娃机走。
　　洋娃娃一头漂亮的金色卷发，穿着绿色的小裙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时乌有些喜欢，她抬起头，看下顾暻晞。
　　顾暻晞明了她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硬币来。
　　“诶呀，又掉了！”隔壁小胖大声惋惜道。
　　“没钱了……”他又哀嚎。
　　顾暻晞的硬币已经投进去了，他的手放在了遥控按钮上，小胖的眼睛盯着娃娃机的机械手臂。
　　机械手机落到金发娃娃身上，再抬起来……
　　三个人屏气盯着那个娃娃，机械手臂张开，娃娃落到出口，滚了出来。
　　“啊！！！顾师兄你是在是太棒了！”时乌抱起娃娃，抓住顾暻晞的胳膊兴奋地直蹦。
　　“还要吗？”顾暻晞笑着问道。
　　“还要一个一模一样的！”
　　一分钟后，时乌收获了第二个金发娃娃。
　　“还要那个小猪！”
　　“那个粉色的向日葵娃娃！”
　　“好了，嘿，我们走吧……”
　　小胖盯着抱着四个娃娃，开心地快要飞起来的时乌，有些急了：“你们别走呀……”
　　两个人停下来，眼神带着疑惑……
　　“我出钱，能不能帮我抓一下……”小胖摸了摸兜里，“啊，不对，我的钱花完了……”他有些尴尬，脸开始涨的通红。
　　时乌拉拉顾暻晞的袖子。
　　小胖想要抓的是中间最大的一个白色兔子娃娃，体积大重量大，难怪他一直没有抓到。
　　顾暻晞来到小胖面前的娃娃机前。
　　“我们加个企鹅吧，回头我把钱发红包给你。”小胖道。
　　“不用。”顾暻晞投了一个硬币进去，开始操纵机械手臂。
　　机械手臂落在兔子娃娃的一只手上，刚刚小胖试了无数次这个位置，他有些气馁：“请多帮我试一次，今天我一定要……”
　　话音还未落，机械手臂猛地一摇，兔子娃娃被甩开，滚到出口处，滚了出来！
　　小胖在原地懵了几秒，然后整个人被喜悦占据，上前一把把兔子娃娃抱在怀里：“谢谢哥哥，谢谢！”
　　“不客气。”顾暻晞道。
　　“诶！我们还没有加企鹅呢？我怎么把钱转给你呀！”小胖追上来。
　　“不用给。”顾暻晞简洁明了。
　　倒是时乌有些好奇：“你这个娃娃是要送人么？”
　　“嗯嗯！”小胖点点头，“我同桌特别喜欢这个娃娃，明天上学我要送给她！”
　　奥……有点甜怎么回事。
　　“钱就不用了，如果离得近，可以试着今天送给她哦，今天可是初雪的日子。”时乌道。
　　“好的。”小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个人方才离开，乘坐电梯下楼。
　　“为什么要在初雪的时候送礼物？”顾暻晞有些不明白。
　　“不告诉你。”
　　顾暻晞：“……”
　　刚才的娃娃白抓了。
　　二楼的楼梯口是游戏城，时乌忽然想起来什么，拉着顾暻晞往里走，一直来到一个小屋前。
　　顾暻晞看了看招牌，上面写着“大头小屋。”
　　他满脸问号，时乌却是一脸兴奋：“老板，我要九张的那种！”
　　说完继续拉着顾暻晞往里走，小屋里并排放着四个大机器，两个人挤到其中一个面前，顾暻晞在屏幕上看到自己和时乌的影子，才意识到这是照大头贴的。
　　“诺，看这里，这里可以选背景，然后我们调整好表情，再拉这根线，就可以了。”时乌一边讲解，一边拉了一下绳子。
　　彼时顾暻晞正趴在机器上面，一整个画面满满当当地是他半个脸。
　　顾暻晞下了一跳：“这怎么办，可以撤销吗？”
　　时乌笑了：“当然可以了。”
　　她把顾暻晞拉回来，两个人的脑袋一左一右，并不能完全被画框囊括。“近一点。”她一边说一边往顾暻晞那边靠。
　　顾暻晞也往她这边靠了一些。
　　时乌拉了线，画面定格。
　　“这张普普通通啦，我们两个没有很高兴，再来一个笑着的。”她说。
　　于是顾暻晞又配合她照了一个阳光灿烂的。
　　“再拿玩偶照一个。”
　　顾暻晞左手小猪，右手向日葵，时乌两手一手一个洋娃娃。
　　“我们再换一下娃娃……”
　　顾暻晞：“……”
　　女生照大头贴的激情真是旺盛至极。
　　九张自然是不够用的，两个人照了三个九张，再复印一份，各拿了一小袋出了大头小屋。
　　外面果然下雪了，但还只是薄薄的一层，时乌捂了捂自己被冻冰的耳朵，对顾暻晞说道：“顾师兄，下雪了，好好看呀！”
　　她今天穿了一件暖黄色的羽绒服，裹了一个大红围巾，小脸被冻的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兴奋。
　　“是呀，好好看。”顾暻晞应道。
　　手拿出来不一会儿就被冻冰，时乌重新把手揣进兜里，靠近顾暻晞：“顾师兄，平安夜快乐！”
　　然后又小声道：“初雪快乐。”
　　顾暻晞伸出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同样回应她。
　　“平安夜快乐。”
　　“初雪快乐。”


第19章 “不要怕，一下下就好了。”……
　　时乌终于可以完整熟练地把Dance all night 跳出来, 舞蹈小分队经过几天的紧急排练，整齐度被谭老师可着劲儿地夸奖，在一片热烈的氛围中元旦终于到来了。
　　辞旧迎新, 董叶生办了个小班会，其中有一项活动是让同学们把自己的新年愿望写在信封里, 并许诺明年今日会把这封信发给大家, 让大家验证一下自己的愿望实现了没有。
　　信封的样式有很多, 制作精美，董叶生还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时乌选了一封木纹信封, 在封面上写上“To 时乌”, 但是在写里面的内容时，她犯了难。
　　许愿学习，她觉得现在还可以, 虽然会努力进步，但并没有非常强烈的愿望。
　　许愿开心, 本来每天就很开心了。
　　许愿家人健康，过生日的时候已经许过了，应该不必再浪费一次许愿机会。
　　时乌犯了难, 她敲开跟顾暻晞的聊天窗口。
　　屋巫乌乌：顾师兄,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时乌等了好一会儿, 收到回复。
　　顾。：出道。
　　董叶生又开始催促：“大家快点，下课就要收了，要写的真诚一点, 给明年的自己一个许诺, 希望你在明年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会说，呀, 我的愿望实现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偷看的。”
　　时乌想了想，在纸上写下“出道”两个字，她又觉得即便董叶生承诺不会偷看，这么也太露骨，把手里的纸张撕碎，重新换了一张，用拼音又写了一遍。
　　“chudao”。
　　一点儿也不真诚，交个差，她在心里暗想。
　　班会还没结束，她便和赵婷请假溜出来，元旦表演将马上开始，他们的表演是最后一个，也就是一个小时后，就要上台。
　　两人来到杂物室，昨天彩排时试过的演出的服装被放在了这里，时乌怕被弄混，特地在包装袋上贴了个便签，写上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