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挣扎,想要把这些疯狂的藤蔓扯拽出心底,但它们早已生根发芽融于骨血。
每扯拽一下,便抓心挠肝的抽疼,疼痛难忍。
燕珩看着面前的人慢慢抬起手,指尖触摸到脖颈上的血红色赤心。
他看出姜予初的目的,急急地开口想要阻止,下一秒姜予初不顾疼痛,奋力一扯,赤心的链条崩断,脖颈上被勒出明显的一道红痕。
燕珩眼底浮现心疼,然而面前的人却像失去了痛觉,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还给你。”血红的赤心和白皙的掌心形成鲜明的对比,钻石更红,掌心更白,几乎灼烫了燕珩的眼。
他指尖都在颤抖,雨夜模糊了他的双眼,这抹殷红却看得一清二楚。
赤心的含义他知道,也许在拍下这根项链把它送给姜予初的时候,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显山露水了。
只是他自欺欺人,选择忽略这种陌生且不受控的情愫。
“初初,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马上走,但我求你不要怀疑我爱你。”燕珩颤抖着手指想摸一摸她,可明明近在眼前,他却在即将触碰到看到她眼底的嫌恶。
他毫无办法,卑微到尘埃里也无济于事。
“你不要那我扔了。”话落,姜予初手腕轻扬,把手里的项链扔了出去。
“初初!”。
她的速度快到燕珩都来不及阻止,项链已从手心飞了出去。
姜予初住的套间楼下就是喷泉池,暴雨天气,喷泉早已被酒店工作人员关闭。
细小的银链子掉入水中,似乎能听到“咚”的一声脆响,继而消失不见,无从寻觅。
这根项链的寓意姜予初一开始是不知道的,许如歌作为设计师,自然懂一点珠宝方面的知识。
赤心在珠宝行业是众多设计师趋之若鹜的存在,它的意义也非同凡响。
赤心赤诚衷心的爱。
显然,在姜予初认为,燕珩这人连心都没有,遑论赤诚和衷心的爱意。
这根项链送给她,多讽刺。
“燕珩,我很庆幸自己从头到尾都很清醒,也很庆幸你爱我,这样我的威胁才有用。”姜予初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顺着皮肤似乎要钻进她的骨血,冷的全身都有些微微颤抖,她不再看燕珩一眼,错身走进屋内,冰冷不带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不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你若真的觉得亏欠我,麻烦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凉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自始至终,她都绝对冷静,在得知枕边人就是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之一,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尖叫,没有发狂愤怒的厮打。
只有平静,从头到尾的平静。
冷漠自持的像是一个局外人,从不袒露自己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连一点点的无措惊慌都没有。
她否定了一切,包括燕珩对她的爱。
她全都不要,更不稀罕。
俗世男女,为爱走火入魔,为情所困自杀的人不计其数。谁都有可能失控,唯独她不会。
姜予初从来都是个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会为之努力直到得到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让她失控,让她发疯。
除了那个笑着牵起她手的女生,好在她没有背叛,更没有离开。
所以一切情绪,姜予初都可以完美控制。
就像现在,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让燕珩滚,自此切断两人最后一点藕断丝连,干脆利落的让人愤恨。
短短几步路,燕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的,拖着沉重的步伐,两只脚像灌注了千斤重。
从踏进这个房间到现在离开,也就短短的二十几分钟。
没有歇斯底里的决裂,只有平静无波的一刀两断。
眼底的温热让他无法忽视,活了这么些年,人生的几次深深的无力感皆来自这个女人。
很多人都说他的心像冰块,怎么都捂不热,冷血无情,残酷疏离。
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遇到了,冰块也有融化的一天。石头却是真的怎么都捂不热融不化。
冰和石头在一起,冰先自己融了,无坚不摧的又怎么会是冰呢。
轻微的声响让坐于地毯上的姜予初抬眸看过去,似是怕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或是怕燕珩不够明白,姜予初淡淡开口,提醒他,“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话音将落,姜予初起身走进卧室,燕珩搭在门把上的手指微顿,犹是觉得心还不够痛,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问道:“姜予初,你爱过我么?”
女人总是会问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其实男人也不例外。
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还是不死心,总想再确认一遍,不为别的,就单纯的想自虐一次。
“我真是搞不明白,事到如今你怎么有脸问我这个问题。不过你既然问了,我就勉为其难回答你一下好了。”姜予初止住脚步,指尖紧了紧,转过身的时候脸上浮起笑意,端着最甜美的一张脸,说着最残酷的话,“没有,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
“够清楚了么?”姜予初冷下脸,眉头轻蹙,眉眼间满是不耐烦。
她居高临下,言语中都是傲慢,却连一点施舍都不愿给面前这个卑微的人。
看着他痛苦,她也无动于衷。
清楚了,原来心还能这样痛,痛的他几乎直不起腰。
为了隐藏自己的狼狈,燕珩快速打开门离开。
她忍了一个晚上,终于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再也忍不住了。
温热的液体流过脸颊的时候,姜予初猝然惊醒,下意识用手摸了摸。
原来自己还有眼泪这东西。
第82章 “麻烦你帮我扔了吧,我……
暴雨不停歇, 甚至有愈来愈大的趋势。临近夏末,晚上多少带了些凉意。
夜半时分,值班人员走出酒店大门, 想要看看雨势如何, 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冷风直逼后退。
“下个没完没了了。”嘟囔一声后正打算退回工作台,眼眸一扫, 余光扫到喷泉池里似乎有人, 工作人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大的雨谁会傻傻地在外面挨淋。
直到那抹黑影往前动了动,酒店工作人员这才发现那真的是个人。
他两三步跑回工作台拿起一把雨伞冲到雨里,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竟是燕珩。
这家酒店贺氏有股份,早几年贺氏少东家和这位燕少爷一起来酒店视察过, 当年他刚入职没多久, 但对这两位大人物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加上前段时间这位和姜予初以及钟卉惜之间的爱恨情仇,想认不出都难。
“燕公子, 这么晚了, 雨还下的那么大,您在这里找什么呢?不然您先回酒店,等天亮了雨停了我喊工作人员来帮您一起找?”工作人员把伞往燕珩那边倾斜一点, 可雨太大, 伞也遮挡不住暴雨的侵袭。
燕珩没说话更没抬头看他,只是一个人闷头在水里捞着什么。雨水打在喷泉池里, 溅起的水花迷了他的眼,他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能凭着运气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地捞着。
夜幕漆黑,万家灯火早已熄灭,酒店也陷入一片黑暗。唯独32楼的一间套房还亮着灯。
姜予初坐在卧室的飘窗上, 头抵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暴雨倾盆。
身上的衣服潮湿黏腻,紧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她却一点都不想动,更不想去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窝在床上。
总归都睡不着,她也懒得辗转反侧翻来覆去了,不如就坐在这看看雨景好了。
直到凌晨,暴雨才渐渐停歇,转为细雨绵绵。
燕珩筋疲力尽,在喷泉池来来回回找了很多遍,却一直都没找到那根项链。
明明是最耀眼的颜色,本该很容易就被发现了,怎么就会找不到呢。
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回岸边,满身的水渍,狼狈地坐在喷泉池边。
头颅低垂,即使心底已经放弃了,却还是盯着池底,残存着一丝希望。
他单手按着额头,颓丧地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心肺绞着疼,呼出的气带着温热,额头滚烫,像是刚从熔炉中炼烤出来。
就淋了点雨而已,还生起病来了。
燕珩撑着手臂想要站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一瞬间侵袭而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直直往水里栽去。
算了,就这样吧,栽进去也好。
就在即将坠到水里的时候,身体被一股大力拽了回去,继而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在这折腾一夜找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非要在夜里找。”
酒店工作人员看劝不住燕珩,连忙打给了贺晋安,贺晋安刚想睡觉,被一通电话气得暴跳如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骂骂咧咧。
开了两个小时的夜车,从凉城赶到上海。
刚踏进酒店就看到喷池边的人差点一头栽里面,还好自己赶到的及时,否则就要到医院太平间找人了。
不过现在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医院是肯定要去的,不然他怕燕珩被烧成傻逼,虽然现在离傻逼也不远了。
正常人谁会在半夜不躲雨,在喷泉池里折腾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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