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初:“我不在乎。”
“我在乎。”秦依凝的声线不稳,带了点急迫,她看着姜予初,眼神坚定,“初初,我在乎。我不想让你再因为我而放弃自己的事业,那样我会欠你更多,我只会越来越厌恶自己。别让我变成一个一无是处还自我厌弃的人,好么?”
——
天边朝霞绚烂,几朵浮云被描摹上一层金边飘荡在空中,微风拂过的时候,树叶沙沙作响,飘飘零零落到地上。
秋天已然悄悄来临。
城市被早起上班的人唤醒,开始了全新的一天。
从机场出来后,姜予初先把秦依凝送回去,本来打算留下陪她,但秦依凝说自己可以,让姜予初赶紧回片场拍戏。
姜予初拗不过她,从秦依凝的公寓出来后只身前往片场。
秦依凝回到公寓,躺在床上,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钟卉惜或嘲讽或轻蔑的话语。
她和钟卉惜没什么交集,自然也不会想和她聊聊。
钟卉惜看出她的排斥,慢悠悠地开口:“秦依凝,红果福利院你很熟吧。”
只这一句话,便让秦依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剧烈颤抖,嘴唇也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钟卉惜把她的巨大反应尽收眼底,觉得光是这样还不够,继续步步紧逼。
“真是没想到,你当年那么惨啊,发生了这种事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呢?我要是你啊,我都不敢见人。”
“你的抑郁症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啊?”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一清二楚,我会把它们事无巨细的放到网上,供人观赏。”
“秦依凝,你可别怪我,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姜予初,你的所有痛苦来源都是拜姜予初所赐,牢记这点。”
场景割裂,周遭的景物快速消逝。
前一秒还在机场听着钟卉惜残忍的道出过去恶心的种种,一眨眼的功夫却突然置身无边无尽的黑夜。
暴雨吞噬了一切,她的眼睛被谁蒙上,看不清微弱的灯光。
在绝望来临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细微的脚步声,眼底燃起一缕希望。她拼命用手去抓,想开口求助,却在下一刻被堵上嘴巴,喉咙呜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离直到再也听不到,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撕裂破碎。
外面似乎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如许多年前在红果福利院的那个雨夜。
景物全都被雨水模糊,身上人的脸却如此清晰,如此的丑陋不堪。
这些年来她拼命地粉饰拼命的美化,只为藏住那些肮脏的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没法被抹去,所以只能给自己披上一层美好的外衣。
或许不完美,但却总不会太难堪。
只是揭掉华丽的表层,内里的肮脏依然存在着,并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自己:你本就是个困于泥沼,丑陋不堪的人。
不管怎么挣扎怎么冲刷,那些污垢永远如影随形,一刻也不曾被洗净。
大概只有死亡才能真正的摆脱这些污秽,毕竟地狱太黑,再污浊的东西也会被黑暗吞噬。
可她却在一如多年前的那场大雨中遇到了拯救她的一双手,一个人。
她把手递过去的时候多害怕那人会拒绝她,因为她看起来好冷淡,眉眼都像是被冰霜打过,不带一丝温情。
直到指尖传递来温热的暖意,她们相视一笑,自此走进彼此的生命 。
说看到光太不真实,但的确是那天,秦依凝心底滑过一丝不曾感受过的暖流。
好似温度顺着指尖,流淌进四肢百骸。
她听到她在喊她的名字,清冷的声线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柔。
或许,她可以试着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在她终于决定好好活下去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
眼眶炽热,眼角滑过一抹湿润,秦依凝躺在床上慢慢抬起手擦了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她真的没力气,就想永远这么睡下去。但有些事还要做,她只能强撑着精神完成这些事。
不辞而别她肯定会担心,要告诉她这是自己的选择,是她竭尽全力却依然做不到的无力。
太累了,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姜予初回去的路上接到燕珩的电话。
“初初,你在哪?”燕珩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声线中隐匿着一丝慌张,省掉了太多的甜言蜜语,急切地想知道姜予初现在身在何处。
网上的新闻他看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命人撤掉了,姜予初进组拍戏从不请假,更遑论为了请假的事跟导演吵起来,甚至到了要解约的地步。
燕珩看到新闻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离开,趁着自己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彻底离开。
他害怕慌张恐惧,却又不敢派人去跟着她,随时报备她的行程,那样她会生气,而燕珩不敢也不想让她生气,致使两人发生嫌隙。
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
若仔细听,可以察觉到燕珩声音中的这点稍加掩饰的慌乱,但此时的姜予初显然没有那个心情。
也自然没察觉到这丝慌乱。
“回剧组的路上。”姜予初靠着椅背,懒散回道。
燕珩一直提着的心此刻才终于落下,紧攥着手机的手指松了点力道。
他没问姜予初请假去做什么,又为什么会在短短的几个小时返回剧组,所有的他都想知道,但他只能逼着自己把这点想知道咽回去。
“嗯。我还有两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燕珩轻声说道,犹豫片刻后,他再次放轻声音问道:“初初,我很想你,你......有没有一点想我?”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对于以前的燕珩来说笑着问出这句话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长时间的犹豫不决,更不会满心期待,紧张地等着姜予初的回答。
他压根不在乎姜予初的回答,所以便不会有紧张的情绪。然而现在,他心里渴望那个回答,那个自己假想的回答。
想就一个字而已,却如此艰难。
窗外风景倏忽而逝,姜予初神色恹恹,没心情看景,更没听清燕珩在说什么。
愣怔许久后,姜予初才缓过神,问道:“你说什么?”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是她没听清,而不是听到燕珩的问题感到惊讶。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燕珩重重呼出一口气,按着眉心有些许无奈和挫败。
姜予初回到剧组才发现片场空无一人,今天这么早收工?
转念一想,今天都是她的戏份,自己这个主角都走了,其他人留在这有什么意义。
安浅在一个小时前才得知这件事,还是从网上知道的,虽说热搜撤的快,但自己也看了个囫囵。
对于这种相当棘手的情况,安浅早就见怪不怪。跟着姜予初渡劫那么久,若还不能做到心平气和心如止水,那自己这么长时间算是白干了。
所以在看到热搜的时候,安浅不慌不忙,随手点了个外卖,吃完后老老实实滚去找导演点头哈腰端水道歉。
水还没递到导演手上,姜予初就杀回来了。
这点安浅倒是没想到,颇为惊讶。
她还以为姜予初会直接让她甩解约合同给导演,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姜予初杀个回马槍。
导演面上不动声色接过茶水,却并没喝,转而放到了桌子上,看着姜予初问道:“姜予初,你狂我知道,但不管你怎么狂,在这个剧组还是我说了算的。”
姜予初略微颔首,端起虚假微笑,“您不用提醒我,在业内混了这么多年,这点行业规则我还是懂的。”
“懂最好,”导演摩挲着茶杯,沉思片刻,怕姜予初到时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说道:“我需要你一个保证,保证老老实实把这部戏拍完,好聚好散,不要把场面弄得太僵。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很抱歉,我没办法保证。”姜予初摇了摇头,面露为难,这个要求属实有点难为她了。
秦依凝现在情况不好,尼达又远在美国,许如歌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身边实在没有能信得过的人。
就算秦依凝说不要她太为自己牺牲,但姜予初却做不到。
这么多年,她把秦依凝放在第一顺位已经形成习惯了。再者,是秦依凝先向她伸出手,帮助她度过苦难的岁月。
与其说她是牺牲,不如说是她的报恩。
虽说姜予初不算多纯良,但救命之恩她总会铭记于心一辈子。
“姜予初你......”
“导演,我说解约不是意气用事,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这样你和我都不用横眉冷对,以免耽搁日后的拍摄。”姜予初打断他的话,给出中肯的建议。
气氛凝固,没人说话。
良久之后,导演看向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经纪人,想要以此寻求一个台阶,“你是她的经纪人,你的意思呢?”
忽然被cue的安浅一脸莫名,压根没想到自己这个打酱油的角色还会有发言权。
安浅笑了笑,直接把台阶锯断了,“一切以艺人意愿为主,我这个经纪人很民主。”
“......”
导演被气的脸色通红,端过桌子上的茶水灌下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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