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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无花也怜侬 完结+番外 (也稚)


  蒲郁难以置信,“你耍赖!”
  吴祖清只给她留下背影,“你该回家了。”
  蒲郁欲争辩,却无法再出声。是啊,她怎么会想不通,主动权从来握在他手上。她以为争取来的平等,其实是他好心施舍的,哪里还能向他索求什么。
  她如风中飞絮,他要她往哪边飘,就往哪边飘。
  她的命运,何时何地无所不同,无从改变。
  两天后,张宝珍正式搬去了南爷为她置办的公寓。离开前,她把一份帖子交给蒲郁,要两个女孩去观看赛马会。
  “难得的机会,你们去见见世面,也同南爷打个招呼,以后好照应你们。”
  施如令口无遮拦地要她姆妈滚出去,再别回来。
  张宝珍斯条慢理地说:“赛马会你必须去,拿出该有的仪态,不然啊,我让你寄宿,看你有自由没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施如令大拍床榻。渐渐焉了似的,伏跪在被褥里,啜泣起来。
  没一会儿,吴蓓蒂来敲门,说听闻你们也要去赛马会云云,却见施如令泪眼朦胧。
  “姨妈搬出去了。”蒲郁低声解释。
  “噢……”
  吴蓓蒂的母亲是身份地位的清倌人,生来没见过面;父亲也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她是奶妈带大的,能理事后便随二哥漂泊。没吃过什么苦头,不懂亦不向往父母的爱护。
  不过吴蓓蒂通达,晓得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她温言宽慰,蒲郁也配合着,不消片刻,教施如令破涕为笑。
  “既然不得不去,想想明日穿什么,我们阿令一定要做最靓的女子。”吴蓓蒂拿出带来的一沓杂志。
  “你就是为这事来的?”施如令睨着她,佯装问罪。
  “是呀,这里不是有位大师嘛——”吴蓓蒂拍拍手,“小郁师傅。”
  蒲郁笑道:“不管为何,穿衣打扮总归是令人愉悦的事。就让本师傅为两位小姐参考一番。”
  研究起打扮来便是没完没了的,衣橱里的衣裙洒落一榻,下午的阳光照进来,似镀上星星点点的金箔。
  施如令换上造型,吴蓓蒂与蒲郁围在左右交换意见。
  忽然听她说:“我绝不要同姆妈一样,一辈子依傍男人而活。”
  静默一瞬,吴蓓蒂抬手道:“我赞同。”
  “蓓蒂可有志向?”
  “……我不知,这世道有什么是我们女子可做的。”
  “还早嚜,”蒲郁插话道,“到毕业,你们有时间琢磨。”
  月历翻过一页,到慈善赛马会举办这日。
  江湾赛马场,赛手玉勒锦缰,驰骤于平原浅草之场。栅栏外观者众,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高台的阴凉处为参会的女眷们特设专席,太太名媛闲谈着。其中有三位衣装时髦的女孩,似与这社交场无关,只轮流传着一只望远镜观看赛事。
  “果然,我押的那十号赤色马跑得最快!”吴蓓蒂兴奋道。
  “你分明是看那赛手俊逸才下注的。”施如令调笑。
  “有何不可?二哥让我随便玩,输了当二哥出钱做慈善,可眼下不会输的。”
  “我真该听你的,也下一注押十号。”
  蒲郁出声说:“不,十号不会赢的。”
  吴蓓蒂诧异,“怎会?它可是跑在前的!”
  “你看后面那匹黑马,等跨过这小半圈便会赶上来。”
  吴蓓蒂半信半疑,抢过望远镜看,“哪儿能看出来?”
  施如令也挤着看,少顷,见黑马追上赤马来,大呼小叫道:“小郁猜对了!”
  蒲郁解惑道:“十号赛手方才在弯道变换持缰的姿态,颇有故意为之的感觉,像是准备让黑马超越。”
  “哦?小郁懂马术?”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蒲郁背上一僵。旁边两位已看过去,蓓蒂欢喜道:“二哥,你同那帮老爷噜苏什么呢,好半天也不来。”
  “噜苏完不就过来看你们了,像你们这些野孩子,也不知道叫个人。”
  施如令嬉皮笑脸地补上,“吴二哥好。”
  蒲郁也不得不回头。
  他今日穿那身银鱼白柞绸西服,戴浅米色窄沿帽,潇洒飘逸。
  四目相对,她喉咙一动,“吴先生好。”
  近在咫尺,弗如相隔万里,好生分。


第21章
  这声称呼听来刺耳。
  吴祖清牵唇角,应了一声好。
  这时,文苓走上来,边瞧着女孩们边说:“阿令小姐,张小姐请你们过去。”
  施如令往台下一瞥,张宝珍正在男人堆里谈笑风生,十足的交际花。她尚知礼节,同文苓打过招呼,挽着蒲郁下去了。
  “我坐这里可以吧?”文苓对吴家兄妹笑说。
  蒲郁回头,远远看见文苓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吴祖清也在这女眷专席落座,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似的。
  “那文小姐就是上次我见过的。”施如令说。
  蒲郁回神,“什么?”
  “吴二哥的约会对象呀。”
  蒲郁还想问,可施如令敛了笑,有些许抗拒地看着眼前。
  几步开外,张宝珍招手道:“囡囡,过来啊。”
  旁边的男人顺势看过来,说:“矮个子的是令?倒是像你”
  众人在场,施如令不好拂了姆妈的面子,近前问候。
  与街上见过的帮派痞子不同,南爷穿长褂,手握一折扇,颇为儒雅。不过当他抬起握扇子的手时,手背一道长疤却是骇人的。
  施如令一席质问的话烂在肚子里,想逃开来。蒲郁有心帮忙,奈何没说话的份。
  可巧,李会长主动提起女儿与施如令是同学的事情。张宝珍略有点惊讶,总不好表现做母亲的不关心女儿的生活,没表态。
  南爷漫不经心道:“是吗?”
  李会长说,女儿常讲阿令在学校多么出色,转而称赞张小姐教子有方,令人羡煞。
  施如令再迟钝也听出点儿门道,这李会长有意与南爷套近乎。本来要说出李小曼针对她的实情,被蒲郁拦下了。
  大约能够接纳情人有这么大的女儿,还表示会照应些许,已彰显了男人不得了的大度。南爷不太想听这女儿长女儿短的事,不一会儿便将女孩们打发走了。
  回看台途中,见吴祖清三人气氛愉悦,蒲郁找了个借口,把赌注票根给施如令,离开了赛马场。
  五月上旬,济南惨案见报,日本武馆酒井指使特务在中日军队对峙中放枪,引起战斗。战地委员会主任蔡公时被割耳鼻,剜舌、眼睛,署内等十七人被扫射致死。
  群情激愤,爱国志士拿起笔杆、走上街头反对日军暴行。
  吴祖清称为筹建纱厂事宜去香港一段时间,消失了,实际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吴蓓蒂见怪不怪,反而因不受管束,得以同施如令加入义演队伍,高举手幅,慷慨激昂。像这样年轻的女学生在义演队伍里很少见,她们受到记者的关注,照片刊在了小报上。
  蒲郁对此颇有微词,“这个记者拿女中学生作噱头,蛮不好。”
  “如果这样能让更多人关注,没什么不对,”施如令一贯激进,“倒是有的人,不发声不出力,哪来的意见?”
  吴蓓蒂劝说:“小郁同我们的心是一样的,不是工作的话,定然也参与义演。我们做好我们的,不要指责小郁呀……”
  这些时日,各界的焦点都在此案上,张记门堂冷清。
  还是午后,蒲郁守店坐在前堂的椅子里打盹,听得客人进门的声音。
  并非期盼,甚至是想回避的身影。蒲郁慢半拍,起身道:“文小姐。”
  文苓同每位新客一样,环顾四周,最后对上蒲郁的眸眼,“吴先生介绍来的,讲张记的旗袍是沪上顶时髦的。”
  “文小姐想做旗袍么?这里有些样式、料子,”蒲郁引文苓到桌前,翻开簿册,“看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文苓翻看着,忽然说:“你怎么不问我吴先生的事?”
  蒲郁心下一紧,故作镇定道:“小郁不明白文小姐何出此言,前些时候听蓓蒂讲吴先生出差去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后半句当真不该说。
  “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文苓笑吟吟道,“你同吴先生生了嫌隙对吗?”
  蒲郁确与吴祖清有些龃龉,可在赛马场时她没有过分的表现,不知文小姐从哪里看出来的。
  蒲郁打算否认到底,道:“许是文小姐误会了,吴先生是贵客,也是蓓蒂的兄长,我对他只有尊敬——”
  文苓打断说:“方才就讲了嘛,是他让我来的,看你有没有胡闹。”
  “我……我怎会胡闹。”蒲郁惊讶,之余还有些愉悦,却不知面上该作何反应。
  “保持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好。”文苓说完,认真翻看起簿册。
  须臾,蒲郁拉上帘子,在里面为文苓量尺寸。文苓轻声说:“你涉及到火车站的事情,我本应把你的存在报告给上面的,他压下来了。可你的存在是危险因素,我们不得已进行B方案,对你展开调查。我们的行动让他察觉了,你不知道他有多恼,抽空见我,只为了逼我停手。”
  蒲郁在文苓背后,还好在背后,对方看不见她仓皇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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