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还不够温柔吗?盛怀瑜眨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深浓的渴望,直看得傅卓凝心头止不住地发软,于是她轻轻抬起了一条腿,温柔地缠在他腰上,然后翻了个身,将他轻轻地压在了自己身下。
她坐在他的身上,长发微垂,有点儿太长了,遮了她的眼,于是她便伸出手来,一点一点地将它们全都梳拢到了自己的右肩上,整个过程一直很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温柔地吸引,温柔地诱惑,温柔地包容,温柔地给予……他从前一直都觉得她的眼睛长得过于魅惑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那只是天生的脉脉含情。她真正诱惑起人来竟是这个样子的,眼底眉梢柔波荡漾,那无边的潋滟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眼底溢出来——他于是忙不迭地坐起来,抱住她,温柔地吻住她的眼角,温柔地接住那一片流淌的春光。此情此景,叫他突然间无比地庆幸那一晚在纽约时的孟浪来,他原本还会为了自己的轻薄无赖而汗颜,现在想想却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天赐的安排,如果他那天晚上不曾冲动,那么她直到现在都不会是他的,也许他们就会如此错过了,也许就错过了一生……
他真的很庆幸,她愿意把这样动人心魄的美丽和温柔全都留给他。
第六十章
周六一大早, 盛怀瑜就去陪傅卓凝搬家。
老房子的楼层低,盛怀瑜又长得人高马大的,身姿笔挺地往客厅里头一站, 一伸手就能顶到天花板, 莫名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傅卓凝的合租室友卢虹一抬眼在客厅里头看到他, 冷不丁吓了一跳, 忙不迭地就钻进了傅卓凝的房间,一面看傅卓凝收拾东西一面问:“外面你男朋友啊?”
傅卓凝点点头。卢虹就一脸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说:“我的天哪,看上去好吓人啊!”
“不是的,”傅卓凝温柔一笑,耐心地替盛怀瑜解释说:“他只是有时看上去严肃了点儿而已……”尤其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
这一点卢虹也看出来了, 她笑眯眯地说:“其实上一次他来小区找你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哇塞,他看见你笑得跟蜜糖似的!”
看这话说的,傅卓凝忍俊不禁,嗔道:“你别这么说他……”好像盛怀瑜多色令智昏似的。
她跟卢虹虽然萍水相逢,可一直以来都还相处得不错。卢虹虽然人长得算不上出色,可是为人踏实,又很勤快,而且还很善于持家,凭心而论是个不错的合租对象。要说有什么不足, 那就是住到中途突然找了那么个……社会气息浓厚的男朋友,让她感觉接受无能。不过接受无能归接受无能,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再怎么说卢虹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老大不小,又一个人在上海飘着, 好不容易找到个人作伴,她也不能拦着不让人家谈恋爱呀!
因而也没太计较。
她哪儿知道那男人对她存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啊!
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突然间要搬走傅卓凝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舍不得的,卢虹也一样,惆怅地看了她一眼说:“这一搬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聚。”
傅卓凝心里本来还有点儿纠结的,这时听她这样讲,不由得就笑起来,悄悄地瞟了一眼门口,然后放低声音说:“其实我只是人搬走,有些东西还是要留在这儿的。”
原本她还是有点儿心疼这一个月几千块的房租的,不过现在想想还是留着吧,不管怎么样,也是条后路不是?
卢虹这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由自主也瞟了一眼客厅说:“这个……你男朋友能同意吗?”她声音压得小小的,也有点儿害怕外面的人听到。毕竟那男人看上去那么帅气那么霸道,最关键还那么有钱,能容得下一个女人对自己存着别的心思吗?
哪有两个人正在热恋就想着以后分手的事儿的?让人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傅卓凝也知道盛怀瑜肯定会有意见,不过在这件事上她打算固执己见。
于是一言不发地整理好行李,然后出了卧室。
盛怀瑜见状连忙迎上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东西都收拾好啦?”
傅卓凝点点头,盛怀瑜于是就伸出手来柔柔地牵了她的手,两个人亦步亦趋地下了楼。
待上了车,慢慢驶出小区,盛怀瑜果然十分关切地问道:“退房的手续都办好了吧?”在他眼里,傅卓凝始终是个单纯无害天真善良的小姑娘,他生怕她上当吃亏,因而有此一问。
“没呢。”傅卓凝想了想,还是老实交代道,“我把这房子留了下来,以后如果有什么东西用不上,还可以放在这儿!”
这理由找得实在不怎么样,盛怀瑜于是忍不住停下车,唤她:“卓卓!”
“家里那么大的地方,你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他果然有些生气了,怒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心里忍不住就冒出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可他知道有些话不能轻易说,否则的话伤了两个人的感情可就不太好了。
傅卓凝早知道他会不高兴,也舍不得他不高兴,于是就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慢悠悠地晃了晃说:“我就只是想要有个自己的地方而已……”
她跟他实话实说,又实在忍不住想要哄他,撒娇道:“怀瑜,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能不生气吗?这么大的事居然也不跟他商量商量!傅卓凝不哄还好,一哄盛怀瑜越发来劲儿,顿时觉得理也直了气也壮了,嗓门在不知不觉间就大了起来,怒道:“你想要有个自己的空间,可以,我给你买!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给你买,可关键问题是这个破出租屋这么小这么老,你留着干什么?”说到底,还不是不信任他?
他现下疼她疼得恨不能化在心口上,很多东西不用她开口,他一定都会帮她准备好的,可她偏要在这种事上自作主张,盛怀瑜一时间直气得心口都痛了。
除了和盛怀瑾分手的那天晚上外,傅卓凝什么时候被他这么凶过?再说了就是那次也被他吓得魂都飞了,否则的话何至于伤到现在!他到底是做惯BOSS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旦板起脸来究竟有多可怕,傅卓凝一时间被他吓到了,又觉得特别委屈,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偏又倔犟得很,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盛怀瑜原本没留神,这时一转头见她忍得连整个身子都在抖,顿时被吓到了,马上就伸出手来抱了她,柔声安慰说:“好了好了,你别哭,我不是要骂你,就是心疼你,你别哭好不好?”不停地拍着她的背。
傅卓凝原本还能忍得住,这时给他这么一安慰,反倒忍不住了,两手抱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哭得稀里哗啦的,直把他的肩头都哭湿了,一面哭一面还委屈道:“呜呜呜我知道,可你有话要好好跟我说,别……别这么凶……”
他早知道自己不温柔,偏偏又不识温柔。严格说来,这才是盛怀瑜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之前从不知道原来女孩子竟然这么娇气的!一时间惊呆了,又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人家都说“女人都是水做的”。顿时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就一叠声地安慰她道:“好好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凶你了,我以后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儿……”
傅卓凝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可也哭了有段时间了,眼睛鼻头都红通通的,盛怀瑜低头打量着她,像只小兔子似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把她抱在怀里又哄了半天,这才算作罢,慢慢地开车回去。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傅卓凝都还不太搭理他,人也没有什么精神,盛怀瑜暗暗地打量了她半晌,还是忍不住走到沙发前,伸出手去抓了她两只雪白柔嫩的小手道:“还生气呀?”
傅卓凝其实早就已不生气了,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没缓过这个劲儿来,见问就摇了摇头。盛怀瑜于是就笑眯眯地往前凑了凑说:“那你亲我一下……”
这嬉皮笑脸的模样,偏傅卓凝喜欢纵着他,见状就真探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他就得寸进尺,把另一边脸也伸过来给她亲,她也照样亲了亲,他又正过脸,她也不厌其烦的,照例亲了亲鼻尖……盛怀瑜见状这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生气了,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住了,两个人倒在沙发上,一时间吻得难解难分……这才算是彻底和好了。
房子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敢提起。
下午她要规整从家里带来的行李,他就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她身后,说是要帮她的忙。她去卫生间里摆放洗漱用品,他就跟着去了卫生间,去书房里摆放书,他就跟着去书房,去衣帽间里挂衣服,他就跟着去了衣帽间……两个人一时间连体婴一样,走到哪里都是串成一串。
傅卓凝的生性节俭,平时很少乱花钱,而且有一点,她是个很懂得爱惜物品的孩子,很多东西用了三年五年甚至五年八年都还保存得不错,因而也就舍不得扔,挑挑拣拣地都放在行李箱里带了过来,包括衣服鞋子在内。
盛怀瑜因为她要来,特地把楼上的衣帽间让了一半出来给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挪到了楼下,谁知道她东西竟然要比他想象得还要少,孤零零地挂在一侧衣柜里,与他的那一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得立时心酸不已,于是故作顽皮地晃了晃她的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带你出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