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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其叶蓁蓁 (叶沉鱼)


  梅长苏听到小丫鬟,眼眸一亮:“王妃这是要动滑族?”

  第二十八章 迷局出现

  过了年,靖王府又传出靖王妃病了的消息。
  这都不知道,自她生完龙凤胎第几次病了。只知道言府的国舅公子恨不得都搬到靖王府常住了。
  一天又一天,又到了初五这一天。
  萧景琰去了苏宅,梅长苏在等他。
  “王妃如何了?”
  “阿蓁的金针封住了穴道,瞒过了太医。”若不是言蓁再三保证,这不会伤害身体,否则萧景琰死都不会同意,“先生这边呢?”
  “一切就绪。言侯也答应了。殿下只需等便是。”梅长苏难得精神好,看着外面的寒天,眯起了眼睛。
  在京西的寒钟观注定也不得平静。
  “夏兄是骑马来的?”言阙招呼道,“大概是这寒钟观不好找,一路上分岔太多,夏兄你这骑马来的人竟比我坐轿子的还晚到。”
  “焉又不知是不是言侯你先走呢?”夏江冷冷地回了一句,没有理会上前想帮他牵马的道人,把马交给夏春,夏春动手将坐骑拴好,大踏步走了过来。
  “你们都不必在这儿了,让我们自便。”言阙刚一言打发走观主,回头又看见言豫津,脸顿时一沉,道,“今儿带你来是跪经的,怎么还跟着我?快到前边去!”
  “爹,”言豫津撒着娇,“真的要跪一天么?”
  “再闹就跪两天!”言阙朝儿子瞪了一眼,正要发怒,言豫津见势不好,已经一溜烟儿跑远了,看那活蹦乱跳的样子,是不是真的跑去跪经,只怕说不准。
  “这孩子,”言阙叹着气,对夏江道,“没办法,太娇惯他了,半点苦也吃不得。”
  “我看豫津还好,跟言侯你年轻时挺象的。”
  “我年轻时候哪有他这么纨绔?”言阙笑驳了一句,双眸锁住夏江的视线,有意道,“不过孩子们总是长得太快,若是夏兄的令郎还在,怕也有豫儿这么大了吧?”
  夏江心头顿时如同被针刺了一下般,一阵锐痛,不过他抿唇强行忍住,没有在脸上露出来,而是冷冷道:“言兄,你约我前来,是要站在这儿谈的吗?”
  “岂敢,”言阙抬手一让,“观内已备下净室,请。”
  夏江默默迈步,随同言阙一起到了后院一间独立的明亮净室。
  一个小道童守在室外,大概是奉师父之命来侍候茶水的。
  言阙只命他将茶具放下,便遣出院外,自己亲自执壶,为夏江倒了热腾腾一杯清茶。
  “这观里的茶是一绝,夏兄尝尝?”
  夏江直视着他,根本没有理会这句客套,只伸手接住,并不饮,第一句话便是直接问道:“言兄信中说知道我一直挂念的一个人的下落,指的可是小儿吗?”
  言阙并没有立即答他,而是捧着自己的茶盅细品了两口,方缓缓放下,“夏兄当年为了红颜知已,老朋友们的劝告一概不听,弃发妻于不顾,使得她携子出走,不知所踪。
  现在事过多年,心里一直挂念的仍然只是那个儿子,而不是原配结褵的妻子么?”
  “这是我的家事。”夏江语声如冰,“不劳言侯操心。”
  “既然不想让我操心,又何必见信就来呢?”
  “我来也只想问一句,既然小儿的下落当年你怎么都不肯相告,怎么今天突然又愿意说了呢?”
  言阙定定地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果然还以为当年我们是不肯相告,但其实……嫂夫人走得决然,根本没有将她的行踪告诉给任何一个人。”
  夏江狐疑地冷笑,“真的?”
  “我想嫂夫人当时一定是寒心之极……”言阙看着窗外,神情幽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善,从掖庭救出亡国为奴的女子,悉心爱护,如姐如母,却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以怨报德,全无心肠之人……嫂夫人受此打击之后,如何再能相信他人?不告知任何人她的行踪,大概也是想要完全斩断往事的意思吧……”
  夏江颊边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又强行绷住,语调仍是淡漠无情,“既是这样,你今日为何又要约我出来?”
  “你先稍安。”言阙瞟他一眼,不疾不缓地道,“嫂夫人走的时候没有告知任何人,这是真的,不过五年前,她还是捎了一些消息给我。”
  “为何是给你?”
  “也许是京中故人只剩我了吧。”言阙的眼神突转厉烈,尖锐地划过夏江的脸,“夏兄自己的手笔,怎么忘了?”
  夏江却不理会他的挑衅,追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令郎因患寒疾,未得成年而夭,自己也病重时日无多,惟愿京中故友,清明寒食能遥祭她一二……”
  夏江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滚烫的茶水溢过指缝,他却似毫无所觉,只将阴寒彻骨的目光死死盯住言阙,良久方咬牙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言阙从怀中抽出一封略呈淡黄色的信套递了过去,“信不信自己看吧。你们同门师兄妹,就算没了夫妻恩情,她的字你总还认得……”
  他话未说完,夏江已一把将信抽去,急急展开来看,未看到一半,嘴唇已是青白一片,双手如同痉挛一般,将信纸撕得粉碎。
  夏春在一旁,动了动唇,终究是怎么也没说。
  言阙眸中露出悲凉之色,叹道:“这差不多算是她最后一件遗物了,你也真撕得下手。”
  夏江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双手按在桌上,逼至面前,怒道:“你当时为什么不通知我?”
  “这信是写给我的,信里也没说让我通知你,”言阙的表情仍是水波不兴,“所以告不告诉你,什么时候告诉你,理当由我自己决定。我当时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今天却又突然想说了,就是这样。”
  最初的一瞬间,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狠狠打击到的夏江似乎被激怒了,那发红的面皮,颤抖的身体,按在桌上的深深手印,无一不表明了他情绪上的剧烈动荡。
  不过夏江毕竟是夏江,第一波的怒意滚过之后,他立即开始努力收敛所有外露的情绪,只将最深的一抹怨毒藏于眸底,缓缓又坐了回去。
  “言侯,”恢复了漠然神色的悬镜司首尊调整了自己的音调,让它显得轻淡而又令人震颤,“看起来,靖王是打算在今天去劫狱了,对吗?”
  如果夏江猝然之间吐出这样一句话是为了出其不意地令言阙感到震惊的话,他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
  论起那份不动如水的镇定功夫,世上只怕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位曾风云一时的侯爷,所以即使是世上最毒辣的眼睛,此时也无法从言阙脸上发现一丝不妥的表情,尽管他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就对这句话毫无感觉。
  “夏兄在说什么?什么劫狱?”言阙挑眉问道,带着一缕深浅得宜的讶异。
  “当然是救卫峥啊,那个赤羽营的副将。悬镜司的地牢可不好闯,不把我引出来,靖王是不敢动手的。”夏江面如寒铁地看着言阙,目光冷极,“言侯什么时候开始在替靖王做事的?这些年你可藏得真象,连我都真的以为……你已经消沉遁世了。到底是翁婿啊。”
  “你自以为是,以己度人的毛病还是没改,”言阙眸中寒锋轻闪,“对你来说,也许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你无法证实的罪名,而只有你想不出来的罪名。无凭无据就将劫持逆囚的罪名强加到一位亲王身上,夏江,你不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疯狂了么?”
  “难道我冤枉了他?难道他不会去救卫峥?”夏江微微仰起了下巴,睨视着言阙,“我怕的是他真的缩头回去,置那个赤焰副将于不顾。不过相信靖王那性情,当不会让我这么失望。”
  言阙想了想,欣然点着头,“你说的也对,靖王的性情似乎是这样的。不过他也不傻,你悬镜司那么个龙潭虎穴,他就算想闯只怕也有心无力。”
  “所以才有言侯爷你出面引我离开啊,”夏江说着目光又微微一凝,道。
  “靖王不会去劫狱的。”言阙淡淡地道,他给自己添了点茶,“他虽然执拗,但还不至于不通情理。你虽不重情义,但他心中有情牵绊,自然不会这么蠢。夏兄这么迫不及待,是在悬镜司的地牢里布置了什么吗?”
  “不错,你以为攻破了地牢就意味着能找到卫峥吗?言侯,靖王有没有跟你说劫走卫峥之后他打算怎么为自己脱罪?”
  “我与靖王虽是翁婿,却并无往来。”言阙冷冰冰地答道,“而且我相信靖王也没有什么不法之举。夏兄,你想的太多。”
  “你还是这么不识时务。”夏江吐出这么一句评论后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推开素纸糊的窗扇,用支棍撑好,深深吸了一口寒湿的空气,“这山中道观,是比城里清爽。无论什么样的嘈杂,也传不到这里来,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嘈杂传不过来?”
  “是啊,”夏江淡淡道,“太远了,看不见也听不见,不知现在悬镜司里,是不是已经开始热闹了?”
  言阙看看日影,最多午时过半,行动应该还没有开始。但从道观到城里的路程是一个半时辰,所以一切都已不可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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