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巧也刚来,乔柚同她打完招呼,对江见疏说:“好了,你快去上班吧。”
江见疏“嗯”了一声,也不管旁边有人看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难受记得吃药。”
在得知裴锐年死讯的当天她就受了凉,然后熬夜写文章写到半夜,不负光荣地彻底感冒了。感冒来势汹汹,这几天正是最严重的阶段。
乔柚鼻子堵着,沉闷地应了声,江见疏才离开。
他刚走,杭巧就八卦兮兮地蹭过来:“柚子,不管看几次我都想说,你老公真是太帅了。”
“你不是也见过江临舟好多次了吗,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啊。”
“那不一样,虽然是双胞胎,但江律师和你老公气质完全不一样,江律师太高冷了,那种高岭之花的气息不是我等普通人可以随意评价的。”
乔柚挑眉:“合着我家的就可以?”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杭巧挽着她的手臂往里走,“你老公看着就是平易近人那一款的,平时应该能开开玩笑的那种类型。”
乔柚说这倒是。
“我一直都好好奇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高中同校。”
“这么浪漫!”
乔柚好笑道:“哪儿浪漫了?”
“校服到婚纱哎,这还不浪漫?”杭巧啧啧感慨,“校园爱情,从青涩到成熟,身边的人始终不变,多美好啊。”
乔柚笑了笑,没有多说。
校服到婚纱……从结果上,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这个过程或许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美好。
两人走进记者部,乔柚发现她办公桌上多了两颗苹果。
再一看,每个人桌面上几乎都有。
杭巧:“哇,谁发的苹果啊?今天谁生日?”
“你见谁生日发苹果的,”她隔壁桌的李佑说,“这是赵姐给的,每人一个。今天平安夜,她说最近事儿这么多,每人一个苹果,平平安安,讨个彩头。”
不知不觉,十二月也快过完了。
不是李佑说,乔柚都没注意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虽说洋节过不过都没什么所谓,权当凑个热闹罢了。
“柚子居然有两个苹果哎。”
“赵姐多给了一个,说是好事成双,大吉大利。毕竟她最近最需要好运嘛。”
杭巧兴致勃勃地问圣诞节要不要搞个什么活动,比如出去聚餐、玩儿一把什么的。李佑被她鼓动,两个人开始商量怎么去跟赵松冉说。
乔柚身体不太舒服,也对这个活动没多少兴趣,便没参与讨论。
鼻子堵得难受,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她揉了揉鼻子,把桌上两个苹果收好。
头晕脑胀地过了一天,今天江见疏值夜班,赵松冉说送她回家。
乔柚托她送自己去医科附院。
“今天又去陪小江值班?”
“嗯,”车内空间狭窄,又不能开窗通风,乔柚戴上口罩免得把感冒传染给赵松冉,“我一个人在家多少有点怕。”
“你朋友呢?”
“她出差了,来不了。”
宋酒这两天去外地拍摄,江临舟倒是有空,但总不可能让他来陪,别说江见疏和宋酒,就是她自己都觉得这不太好。
反正可以去医院找江见疏,那还不如去陪他值夜班呢。
江见疏今天白天坐诊,乔柚到医院的时候门诊还没到下班时间。
她便在办公室等他。
张听月刚好从食堂打饭回来:“嫂子,你来啦。吃饭了吗?”
“还没有。”
“等江师兄?”
乔柚应了声。
张听月凝神看了她片刻:“你脸色好差,没事吧?要不要我拿个体温计给你量量。”
乔柚抬手摸了摸额头,感觉不是很烫,就是头晕乎乎的。
但张听月直接去护士站要来了体温计,说什么都要她量一量体温。
乔柚拗不过,量了。
不量不要紧,这一量,体温直奔38度。
“果然!”张听月赶忙倒了杯温水给她,“我记得上次痛经,我哥给我买了盒布洛芬来着……”
她从抽屉里翻翻找找,找出来一盒药:“嫂子你先吃点药,然后休息会儿,要是还往上烧就正好在医院把病看了。”
乔柚道了谢,把药吃了。
等她在值班室睡下,张听月才起身。
她望着乔柚熟睡的脸,有些发怔。
女人即便是发着烧,脸色苍白得不像话,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好看。相反,眉宇间的脆弱反而让人心生怜惜,连同为女性的她都忍不住想要关心她。
张听月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什么,知道乔柚做了什么。
她想,这样勇敢的女孩子,难怪江师兄会喜欢。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女孩儿,才足以与他并肩吧。
她略微苦笑了一下,轻吁口气,把许久没有这样波动过的情绪压下去,离开值班室。
-
乔柚迷迷糊糊醒来时,入眼是江见疏的背影。
他坐在桌前,书页翻动的声音轻轻响。
“江见疏?”
听见她的呼唤,他起身来到床前,手背贴上她额头:“……退了点了。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口渴,”乔柚哑声说,“还好饿……”
江见疏无奈笑了声,把水递给她:“食堂已经下班了,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我点个外卖送到医院里来。”
医院里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值班室虽然关着门,但长期处在这个环境,也不可避免浸染上一点味道。冬天室内不通风,这味道便一直闷在密闭的空间里。
乔柚闻着便感觉头又要晕了:“出去吃吧,我想呼吸下新鲜空气。”
寒冬腊月,晚上外头有些起风,江见疏担心她出去吹风到时候烧得更厉害,把自己放在衣柜里备穿的大衣拿出来给她套上。
乔柚:“……”
乔柚:“你见谁往羽绒服外头又套个大衣的。”
江见疏把她围巾往上扯,盖住大半部分脸,又把羽绒服帽子往她脑袋上一扣:“这不就见到了么。”
被包成个粽子的乔柚透过帽子和围巾间的缝隙幽怨地看他。
大概是她这样的确有点滑稽,江见疏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她一番,笑出声。
“不许笑!”粽子乔柚恼羞成怒地拿头锤他。
“好,我不笑出声,”他带着极力隐忍的笑意说,“别撞了,待会儿又喊头晕。”
江见疏牵着她往外走,路上遇到一些医生护士,十之八.九注意都往乔柚身上偏了偏。
搞得乔柚更恼,刚出大楼就甩开江见疏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
“生气了?”江见疏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双眸愉悦地弯着,“都是觉得你可爱才看你的。”
“我不是小姑娘了。”这么哄没用。
“好吧,那确实是有点好笑的。”
乔柚挥着手肘赶他:“你别想得到我的平安果了。”
两人边斗嘴边走出医院大门,江见疏挑眉,刚想问什么平安果。
余光掠过一抹暗。
他迅速把乔柚往后一拉,尖利的刃从她面前堪堪划过。
“我杀了你——”那女人披头散发,握着手里的剪刀再次扑上来。
江见疏抓住她的手腕,把那把剪刀夺了过来。奈何女人已是不顾性命的疯狂,不断挣扎,嘴里疯疯叨叨地念着“去死”。
乔柚从刚刚晕乎劲儿中缓过神来,上去帮江见疏。
推搡间,女人用身子用力撞了她一下。
她踉跄两下,踩到地上的剪刀。
天旋地转,她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疼痛是她堕入黑暗前最后的感受。
第28章 瑰芒沙砾 好想逃走啊。
“乔柚, 中午一起吃饭吗?”
阳光懒散的秋季上午,刚下了一节数学课,乔柚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被同桌兼舍友戳醒。
得益于军训的半个月相处, 她和这位同桌算比较谈得来。
乔柚应了句好啊, 瞥见窗边走过的身影, 一下就来精神了, 趴在窗台上叫他:“学长!”
那人步子停顿, 回头看过来, 微微蹙了蹙眉。
乔柚一愣。
这人和江见疏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但不是他。
“你在叫我?”复制版江见疏问她。
乔柚迟疑地:“应该……?”
谁知他打量她几秒, 说:“是江见疏吧。”
乔柚咦了一声。
她仔细端详这人的脸, 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啊, 你是他哥哥还是弟弟?”
“哥哥, ”复制版江见疏说话时的神态几乎没有波动,似乎对这样的问题习以为常, “要找他的话他现在在教室。”
乔柚:“噢。”
复制版江见疏没动。
乔柚和他大眼瞪小眼。
“还有事吗?”他问,“没有的话我走了。”
“没有了没有了, 江见疏的哥哥再见。”
少女模样生得文静, 这句拗口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规规矩矩的,有种不符合高中生这个年纪的乖巧。
复制版江见疏像是噎了一下,嗯了声转身走了。
同桌惊讶问她:“乔柚,你认识他啊?”
乔柚坐回位置上:“不认识。他有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