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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别想我 (颜一弋)


  身体渐渐暖了过来,她点点头,又说:“我想先刷牙。”
  他扶她坐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穿了一身病号服,之前的衣服都被换下。
  陈邺解释:“你的衣服都湿了,我帮你换了。”
  是可以想象的场景,她不禁耳热。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他看光。
  谢宝南点点头,脚踝已经被男人握住。他拿了干净的袜子,要给她穿。她有些不好意思,朝后缩了缩脚,“我自己来。”
  陈邺看她,“别动,乖。”
  她的脚踝上还有绳索捆绑后留下的伤痕,红红的一圈,触碰到便有些疼。陈邺拿着袜子,温柔地帮她穿好,然后用袜筒盖住伤口。
  谢宝南印象里,只有在很小的时候,妈妈给自己穿过袜子。长大后,再没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自己。她一时情动,伸手环住他的腰。
  “怎么了?”陈邺摸着她的头发问。
  她喃喃道:“好喜欢你。”
  他抱着她,很久很久。
  她的病还未痊愈,陈邺想要抱她去洗手间。她拍拍他的手,“我没事了,自己可以。”
  望着他眼睛的质疑,她再次说道:“真的可以。”
  身体虽然还有些疲乏,但自如行动完全没问题。
  谢宝南很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回来,陈邺已经打开了保温桶。里面装着小米粥,像是刚刚买回来的,还冒着热气。
  他舀起一勺,吹散些许热气,然后喂到她的口边。她吃下,是香甜的。
  “很好喝。”她说。
  陈邺终于有了点笑意,从心底直达眉眼,“那多吃点。”
  “陈祥怎么样了?”她问。
  印象中,陈祥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去了外面的房间。随后,她听到厂房外汽车启动的声音。再后来,有人进来,将她扔进了水池。她又饿又冷,然后便晕了过去。
  陈邺告诉她事情经过,事实上有两个破旧的厂房,陈祥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他在机场被抓了。听说警察连夜审讯,到了今早,他全招了。”
  谢宝南问:“他要什么?”
  他说:“我的钱和股票。”
  “你给他了?”
  陈邺垂眸,慢悠悠地吹着勺子里的粥,漫不经心地说:“嗯。”
  她惊讶,又急又气。虽然并不知道陈邺究竟有多少钱,但一定不是个小数目。陈祥当真是狮子大开口。
  “那还能追回来吗?”
  他抬眸,故意逗她:“可能不行。你男朋友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谢宝南信以为真。第一感觉是心疼,不是为钱,是为他。她捧住他的脸,认真地安慰:“不要紧,我可以养你。”
  “我这个人,对生活条件要求比较高。”
  小姑娘沉默了半晌,仿佛在计算他所需的生活成本,最终咬咬牙说:“等我病好了,就立刻回去赚钱。”
  他的心软成一滩水,为她的真挚与单纯。他笑出声,“那女朋友一定要好好努力啊!”
  她也笑,上唇边缘印着一层薄薄的粥。他放下碗和勺子,凑上去,将她唇上的一点粥舔尽。
  “你……”她红着脸,瞪大了眼睛。
  陈邺笑,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她向后躲开,“我感冒还没好呢,一会传染给你了。”
  他顾不上这许多,囫囵地吞下她的话,“那就传染吧。”
  到最后,她被陈邺吻得脸颊通红,全身都热。医生来查房的时候,问她是不是还在发烧,脸怎么这样红。又问病房是不是不通风,让她闷坏。
  谢宝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向陈邺投去一个质问的眼神。
  陈邺笑笑,却不说话,任由她面对这样的窘境。
  等医生离开,谢宝南气愤地要去“教训”他,却又再次被他拉进怀里,深深吻住。
  当天下午,警方来做了笔录。有陈邺陪着她,说出这段可怕的经历也没有那么难。
  做完笔录,她睡午觉,却还是心有余悸。被噩梦惊醒时,恍然间以为自己又被绑架。
  幸好有陈邺在身边,他抱着他,安慰她,“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他们好像调了个个,从前总是她安慰他,如今安慰的人变成了他。
  她在他的怀中安静下来,才知道可怕的事情是真的过去了。
  谢宝南在医院里多住了几天,身体和精神一天天地好起来。
  她住在医院,他就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其实病房里有折叠陪床,但他嫌陪床硬,懒得去睡。
  他身高腿长,蜷缩在沙发上并不舒服。谢宝南让他睡到病床上,他怕影响她休息,拒绝了她的提议。
  白天,陈邺会陪她去病房外晒太阳;晚上,他们在病房里一起听歌、看电影。
  从未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只是和她简单地在一起,陪着她,守着她。
  那天吃过晚饭,两人一起看了部电影。电影结束,晚上十点。陈邺立刻督促她:“你该睡觉了。”
  病房的灯暗下来,陈邺在沙发上躺下。
  谢宝南想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这几天,他在沙发上压根睡不好。病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
  她开口:“阿文,你来床上睡吧。”
  “没事,我就睡沙发。”
  她又说:“我想让你陪我睡。”
  陈邺拗不过她,走过去,在病床上躺下。担心影响她休息,他睡在病床的边边上,将大部分位置留给她。
  谢宝南心里软软的,“你睡过来点。”
  “不用,你快睡。”
  她深深叹口气,这个男人好固执啊。
  她放低了声音,同他撒娇:“那你抱抱我。”
  陈邺无奈,只能靠近,将她抱进怀里。
  她满意了,仰头,又说:“你亲亲我。”
  陈邺垂眸,看她,像是生气,语气严肃:“你到底睡不睡?”
  谢宝南咯咯地笑起来,往他怀里钻了钻,细声细气地说:“想和你睡。”
  无意的勾引最致命。陈邺压着心底的燥,按住她,厉声说:“不准动了,睡觉!”
  “哦。”
  她撇撇嘴,乖乖地不动了。很快呼吸平稳,进入梦乡。
  而陈邺,因为抱着她,彻底失眠一整夜。
  等到彻底康复,已经是五天后。
  只剩下手腕和脚腕上的一点表面伤,这个回家慢慢养便可。
  陈邺自然不会再放谢宝南回学校住,直接带她回天诚汇。
  下车后,陈邺执意要抱她。她拗不过,任由他发挥男友力。
  回到家,房门一关,陈邺迫不及待地将她抵在门上。谢宝南心急速地跳动着,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住院这几天,她能感受到他一直在克制。克制地抱她,克制地吻她。如今,他眼里的兽藏不住。
  他的呼吸灼热而沉重,落在她的唇边、脸颊、脖颈,被他一路扫荡过去。
  她像是陷入一首情歌,在前奏的催/情里,听到他的声音:“可以吗?”
  她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雾蒙蒙的,像是清晨林间的小鹿,漂亮又温柔。
  他咬着她的唇,低声问:“不想吗?”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半晌吐出一个字:“想。”
  陈邺打横抱起谢宝南,直接去了卧室。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拿遥控器,去关窗帘。深灰色的窗帘像两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下来。
  一盏黄色的落地灯亮着,他开始解皮带。解下的皮带直接扔在地板上,皮带扣撞击着木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响。
  谢宝南偏头去看地上的皮带,紧接着,皮带上扔下一件衬衣,然后是裤子……她心跳加速,几年了,面对这样的时刻,仿佛第一次,依然是无法消解的紧张。
  耳边传来他轻声的抱怨:“这个时候,不看我?”
  哪里是不看他,只是不敢看。
  她闭着眼睛,用手捂着脸,羞涩地笑。他拉开她的手,轻声说:“看看我。”
  谢宝南终于睁开眼睛,对上陈邺的视线。光落在他眼中,像是陨石撞击海面,掀起滔天巨浪,又生出无边大火。
  她面若桃花,是羞涩的,却也是欢喜的。和爱的人在一起,怎样都是高兴。
  “宝南,我爱你。”他低声说。
  她用手描摹他的眉眼,“阿文,吻我。”
  他遂了她的意。所有的温柔都在这一刻,似春日急雨,似夏日流火。
  那些过往在眼前一帧一帧地划过,像是老旧的电影,又像是一首老歌。
  她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到从前的欢笑和眼泪。
  空气很稀薄,又很浓稠,像一张解不开的网。有淡淡的香气,有轻轻的声音,像是灯笼在风中摇摆,又像是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灯。
  结束时,两人都汗涔涔的。
  明明还是上午,却只觉日夜颠倒,晨昏不知几许。谢宝南想到这里,偷偷笑出来。陈邺抱着她,摸着她的耳垂问:“笑什么?”
  她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陈邺叹口气,“没办法,憋太久了。”
  谢宝南抿唇,捶他胸口。
  他侧过身,去摸床头柜上的烟。谢宝南一偏头,这才注意到,他背上的青紫,从左肩一直蔓延到脊柱,深深浅浅的一大片,有点触目惊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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