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独自拜访王村长,两个人共处一室,王村长的注意力肯定会集中在来者身上,想要避开王村长的视线往养生汤中下药,难度极高。
所以,另一个下药的角色,要么是像叶图楠一样在王村长出门接待访客时偷偷溜进他的家中,要么是当所有人聚集在王村长家中时找准时机趁乱动手。
对照已知的时间线,只有曾在6点40分到6点50分这段王村长不在家的时间到访的郑画家,以及自述没有和王村中独处过的胡主播最符合这个角色。尽管张画廊和陈模特的时间线中同样没有单独到访,但她们作为初次到访米勒山谷的外人,并不知道王村中每天会定时喝一盅养生汤,这个作案手法更适合像叶会计这样了解王村长生活习惯的村民。
假如叶会计真的是凶手,那么另一个凶手就是郑画家或者胡主播之一。
很可惜,基于短暂粗糙的时间线讨论,范围没有办法再进一步缩小,叶图楠也没有机会趁着搜证的空隙“串供”,只能寄希望于“同伙”的临场发挥了。
有些遗憾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叶图楠也只能暂时将找“同伙”的事情放在一边,思绪重新回到了没有和王村长独处、也不太可能往养生汤中下药张画廊和陈模特身上。
且不考虑凶手隐瞒时间线的情况,她们在所有人齐聚一堂的时候,还有可能施行什么样的作案手法呢?
叶图楠在脑海中思考着,慢慢踱步走向王村长家角落里拜访的书桌,那是最后一块她没有搜过的地方了。
书桌上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纸张,叶图楠一边翻看,一边用拍立得将纸张上的内容依次拍下来。看完了书桌上的资料,她也掌握了又一位角色的作案手法。资料中还包含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实则意有所指的信息,叶图楠大致盘算了一番,估计从中还可以引出另外两种作案手法。
从信息量来看,王村长家里的证据应该已经差不多找齐了。
“尸体”和死者家中能够提供的信息通常不多,嘉宾们迅速完成了对王村长家的搜查,急忙抓紧时间,各组分别选择了一个村民的房子进行搜证。
十分钟的时间飞快地过去,广播再一次响了起来:“现在是米勒山谷凌晨1点10分,第一轮搜证结束。请各位回到集中讨论室,进行案情讨论。讨论时间从凌晨1点10分开始,持续三十分钟,到凌晨1点40分结束。”
有了搜证环节的经验,这一次,嘉宾们不再耽误时间,快步回到讨论室,分享搜查到的证据。
王村长的“尸体”头部有一道带着血迹的伤口,像是被钝器击打造成的。尽管没有验尸报告,但是从嘉宾们饱览柯南的经验来看,这个伤口似乎不足以致命。“尸体”的左臂上还有一块淤青,中央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除此以外,再没有其他外伤。
“针孔?”吴码农眼睛一亮,难得地主动开口道,“难道王村长是被人打晕之后,注射了毒.药死亡的?”
“也不一定,”胡主播捏起了一张照片,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长地反驳道,“也有可能是中了毒烟,或者吃了毒药。”
果然,吴码农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立刻便淡了下去,只是低低地“哦”了一声。
吴码农的神情变化如此明显,即使是再迟钝的嘉宾也能看出来,他使用的杀人手法应该是一种不留外伤的手法。
基于游戏开始前的推测,叶图楠已经推测出来,吴码农之所以能够在不惊动叶会计的情况下顺利外出,大概是使用了迷烟。从游戏设定的一贯性而言,用完了迷烟,就该用毒烟了。
果然,胡主播迫不及待地将手上的照片展示给大家:“我和佘作家刚才去搜了叶会计的家,在吴码农住的房间找到了两根用完的烟筒,一根叫‘叫也叫不醒’迷烟,一根叫‘再也叫不醒’毒烟。这应该就是吴码农的作案工具吧?但是两根都用完了……有必要又放迷烟、又放毒烟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嗨,这还不明显吗,”谭歌手飞快地翻看着其他玩家分享的照片,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叶会计和吴码农都不在王村长家,后来我们去了叶会计家,发现他们都在睡觉,叫了半天才叫醒,肯定是被迷晕过去了。”
“准确来说,叶会计是被迷晕过去了,吴码农可能是在装晕。”岳教授说着,又推了推眼镜。
“来吧,”郑画家伸了个懒腰,用一个听故事的舒服姿态对吴码农说,“请吴码农先介绍一下‘作案经过’吧。”
吴码农是第一次接触剧本杀,所以当他看到剧本里清清楚楚地写着
“……想到这里,你杀心顿起,拿出了‘再也叫不醒’毒烟,从王村长家的门缝里吹了进去。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毒烟,只需要轻轻吸一口气,王村长就会当场毙命,倒地身亡。你吹完烟,害怕自己不慎吸入,也害怕被别人发现,于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吴码农不做他想,直接认定了自己就是凶手。
但经过了第一轮的时间线讨论,吴码农已经理解了游戏的玩法。虽然作为剧本杀新手,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总希望能够尽快确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当他听到王村长“尸体”上的外伤痕迹,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洗白”的机会来了,一不小心又露馅了。
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一步,再掩饰也没有意义,吴码农干脆如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故事。
第9章
第一轮搜证之后的讨论,前半部分实际上就是故事大会,等到大部分线索和事实厘清之后,才能谈得上推理和分析。
连吴码农都如实坦白了自己的“作案过程”,其他嘉宾的故事分享更是行云流水——负责搜证的嘉宾拿出拍到的照片介绍证据,配合着其他嘉宾的搭腔推测一番,然后再听证据指向的嘉宾场景重现一番。
一轮听下来,嘉宾们的作案手法的确是五花八门,作案动机倒是不外乎两类。
毫无意外地,包括叶会计的村民们,都恰巧在案发当天偶然发现,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的爷爷/恋人/姐姐/弟弟/母亲当年的意外身亡,居然与另一位村民有关联,为了防止王村长阻碍自己的复仇,因此想要阻挠当晚的预言。
而五位访客的动机也都是为了各自的亲属、事业或者研究,觊觎着王村长用于预言的水晶球,有人希望能够偷走这个神奇的法器,也有人希望借助王村长的力量看到自己的未来。
虽然节目组在编写剧本时的偷懒之心嘉宾皆知,但大家还是忍住了吐槽之心,依次将自己的故事简单介绍了一番。
总的来讲,没有一个角色对王村长存在非常直接或者必须的杀机。
“OK,那我们整理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经过吧。”张画廊拿起摆在桌上的马克笔,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转过身开始在玻璃墙上记笔记。
“第一个,是叶会计,6:30-6:40,趁着王村长不在家的时候,往养生汤里放了‘一觉到天亮’迷药。”
胡主播拿起了一张拍立得照片贴在第一行字的末尾,补充道:“根据在叶会计家里搜到的残留迷药,这是一种红色粉末,我们在王村长家水池里的炖盅里发现了残留的红色和绿色粉末,印证了叶会计的说法。”
岳教授坐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都是刚才分享证据的过程中大家讨论出来的结果,用得着你再跳出来给大家煞有介事地介绍一遍吗?刚才不说话,现在倒说得跟真的似的。
幸好岳教授没有忘记自己正在参加节目,紧接着就顺着白眼的方向扭了扭脖子,作出舒展筋骨的模样,不至于太过显眼,但一直留意观察嘉宾们的叶图楠没有错过这个不屑的神情。
张画廊背对着嘉宾们,仍然按照时间顺序说下去:“第二个,是郑画家,6:40-6:50,同样趁着王村长不在家的时候,往养生汤里放了‘一秒入梦乡’迷药。”
胡主播又在第二行字的末尾贴上了照片,说道:“郑画家的家里也找到了用完的迷药盒子,说明书上说是绿色的粉末,同样能够和炖盅里发现的粉末对得上,证明郑画家的手法确实是下迷药。”
“Thepoiis,”张画廊将叶会计和郑画家的名字圈在了一个圆里,“这两种迷药混在一起,会变成剧毒的毒药,只要喝一口就会立刻暴毙身亡。”
谭歌手突然插话道:“但是王村长每天十点喝养生汤,如果是喝养生汤里的药中毒,只能是十点或者十点之后发生的事情……”
谭歌手停了一下,回忆了刚才讨论的时间线:“……10点30的时候吕建筑不是去了王村长家吗?如果那个时候王村长还活着,说明王村长不是喝汤中毒……也不对,也有可能因为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所以喝汤的时间推迟了?等一下,我想一下……”
吕建筑听到谭歌手将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耸了耸肩,回答道:“但是很可惜,我没有进屋,也没有见到王村长。”
“那也不能排除你作为凶手有可能会撒谎……”
谭歌手话还没说完,便被岳教授打断了:“我觉得我们还是让张画廊按照顺序先把情况都列出来吧,让大家都有一个整体的概念,然后再针对可疑的地方具体讨论比较好。”